采薇歌[1]

登彼西山兮[2]，采其薇矣[3]，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4]。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5]！于嗟徂兮[6]，命之衰矣。

[1] 司马迁《史记·伯夷列传》曰：“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相传伯夷、叔齐是孤竹君的两个儿子，他们行谦让之道，双方都为了将君位让给对方而逃走。他们听说周文王贤而归附。但是周武王却用“以暴易暴”的“革命”方式抢夺了天下，这破坏了他们追求虞夏禅让之道的理想。他们誓死不食周粟，以示抗议，临终前唱出了这首歌，表现了生于乱世而不遇的怨恨和悲伤。

[2] 西山：首阳山。

[3] 薇：野豌豆，嫩苗可食。

[4] “以暴”两句：以武王之暴臣易殷纣之暴主，还不知这样做的错误。这是伯夷叔齐二人对武王的批判。

[5] “神农”两句：言神农、虞、夏禅让之道已缥缈久远，今逢此暴臣暴主争夺，我无所依归。

[6] 于嗟（xū jiē）：感叹词。徂（cú）：往也，死也。以上两句是说，今日饿死，亦是命衰运薄，不遇大道之时，以至忧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