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特征核查
第二天上午，马超一上班就来到信息中队找张莺，进门就说：“你们任务很重，辛苦了。”
“哪里哪里，一上命案侦查，自然是马大您最辛苦啦。”张莺看着马大似乎一夜没睡好而显得疲倦的面容，由衷地说。
“辛苦点无所谓，只是‘3·29案件’至今已一周多，连死者身源也没找到，我心里确实有点急，昨天晚上喝了点酒还是没睡好。”
张莺感受到了马大焦急的目光，心想，马大真是个好男子，事业心强，工作抓得紧，只是有时候心太急，疑难案件，侦查个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也正常的嘛。但是马大心急，我们工作不能不急。想到这里，张莺说：“我们一定抓紧开展排查。”
“你们打算怎么查？”
“马大，你昨晚讲的方法对我启示很大，以前我们只是核查了已知的失踪人员，接下去要全面排查、核实30岁左右的女性吸毒人员。”
马超接着道：“‘3·29案件’死者就只一个人，如果是吸毒者，必须把吸毒人员的底数搞清，才不会漏掉。我昨晚只是原则性地讲了一下要求，你们准备具体怎么收集汇总？”
张莺答：“我们想按昨晚会议商定的意见，先从数据库中把历年查获登记在册的、现年25岁到35岁的女性吸毒人员全部梳理出来，全面核查后再作拓展。”
“考虑到吸毒人员的增长率是列入考核的，有些地方可能没有把全部吸毒人员输入数据库，你们请禁毒大队帮忙，争取搞清未入库的女性吸毒人员情况。”
“行，但禁毒大队请马大与他们说一下。”张莺知道马大发话比他们去求助有用。
“好的。”
“另外请他们帮忙，从历年抓获的贩毒人员交代中再理出一批吸毒人员，还要理出工作中发现的有可能吸毒的女性人员，还要再帮忙调取省内外自愿戒毒所登记在册的戒毒人员数据。”张莺又提请求。
“哦，要求还挺多。你放心，禁毒大队那边我会讲好，这边的数据收集与分析就拜托你啦。”马超觉得侦查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候，更需要充分依靠部下，不由得口气中带有恳求。
“马大客气，什么拜托，您尽管下指令！”
张莺从事刑侦信息工作已近二十年，工作勤奋努力，善于开拓创新，破案实绩突出，先后被评为全省、全国优秀民警。她脸型圆圆色泽红润，身体较胖但非虚胖，丰满的躯体，健康的体质，加上极强的工作责任心，使她特别能吃苦，特别能耐劳，一上大案，常常几天几夜坐在电脑前查询分析，很少休息睡觉。她还有一点给人印象特别深，说话时、微笑中露出的一口雪白整齐牙齿，犹如两排光芒闪烁的珍珠，使人过目不忘。
张莺领受了任务后，深感责任重大。她带领信息组刑警，日夜加班，迅速从多方面收集吸毒人员数据。
云山市民众市场经济意识强，民营企业起步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有不少人远赴云南边境经商办厂，90年代初就发现有些人把毒品从边境带回本市。所以云山市毒品问题发生早，吸毒人员增加快，吸毒人数在全省多年来名列前几位，近年来吸食新型毒品人数增加很快。几方面的数据合起来，信息组发现的30岁左右的吸毒女性有近千名。
张莺想，吸毒人员行踪不定，流动性大，短期内要彻底核查清楚这些吸毒人员，工作量很大；而云山一带，身高1.70米左右的女性是不多的，参照马大所举案例中的方法，如果把这样身高的女性作为重点排查对象，工作操作性强，工作量也少多了。虽然吸毒人员的数据还不全，死者身高仅仅是一种推断，也不一定居住在云山市，这一方法是容易出现漏洞的，但是张莺决定一试。她一方面把梳理出的名单下发各派出所核查，一方面通过查询数据库，重点梳理身高1.68米以上的女性吸毒人员，共理出五十多人。
正当张莺准备把这五十多名吸毒人员下发给各派出所，重点开展行踪调查时，案侦又出巧了，确切地说，是刑警们通过自己的苦干加巧干，抓住了一次机遇。
发动群众协助查找后，陆续有几条信息反馈上来。城区城北街道一居委会反映，有一个住在新荷小区，名叫章朱玉的吸毒人员，今年30岁，个子比较高，有1.70米左右，今年3月14日从强制隔离戒毒所出来后，邻居看到她好像只回家住了一夜，之后就没有再看到过她。章朱玉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离开云山市两年多，家中现在没有人。
章朱玉就在张莺排出的重点人员名单中。张莺立即向崔军凯作了汇报，崔军凯随即带她去向马大汇报。
马超听了以后很感兴趣，说：“章朱玉生活在城区，30岁，身材比较高，是吸毒人员，家人不在身边，近期去向不明，又出现在张莺排出的重点名单中，我们分析的‘3·29案件’的死者特征在她身上多有体现，应该作为重点核查。”
马大的语气比较肯定，张莺反而有点犹豫。
她说：“但是，也有一些特征不像。”
“哪些特征不像？”
张莺答道：“向我们反映情况的居委会副主任还说过，章朱玉长期吸毒，戒毒前身体比较干瘦，经济困难，没见她带过贵重饰品，也没见她涂指甲油。”
“这些特征是不像。军凯，你怎么看？”马超觉得讨论中应该让部下多发表意见。
崔军凯略作思考后说：“吸毒后如戒毒，身体会慢慢复原的，这个我见过。现在社会上还是有一些暴富机遇，如一个穷女人，傍上一个富男人，也会成为一个富女人，这个我听说过。”
“军凯讲得有道理，而且有亲见亲闻作例证。”
“对，对！人是会变的，那我们这就去查。”两位领导这么说，张莺自然很认可。
“好，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调查。”
重要的问题自己亲自参加调查，这是马超的工作习惯使然。
两天调查下来，越查越像，并且查到了章朱玉的母亲朱春柔住在云州市市区姐姐家里。
马超决定让王英英带小高法医去访问章朱玉母亲，具体案情先不要多说，但是要提取到生物检材。
章朱玉母亲几近隐居，很少与外人打交道。王英英找到她后说，因办案需要向她了解章朱玉的有关情况，可她就是不愿谈女儿的事情。但当王英英提出要依法提取检材作亲子鉴定时，她很配合，让他们提取了口腔拭子。
经DNA鉴定，死者就是章朱玉。
苦苦查了十多天，尸块的身源终于查明了！
马超随即组织参侦人员，对章朱玉的活动情况、交往人员开展全面的调查。
为了查找作案第一现场，马超指令应法医带领技术中队，依法对章朱玉的住房开展了勘查。
章朱玉家是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三居室房子，装修得很普通，家具也很一般，家电只有一台32寸彩电、一个既小又旧的冰箱，家中值钱的物品应该就是书房里满柜子的书了。
经全面仔细勘查，房间里灰尘比较厚，除章朱玉卧室床上被褥没叠外，物品摆放整齐，没有发现发生过凶杀案件的痕迹物证，可以排除该住房为杀人分尸现场。在章朱玉卧室与她父母卧室中，分别发现了多封章朱玉父母与女儿之间的信件。应法医见这些信件与吸毒有关，即在见证人、居委会副主任的见证下，依法予以扣押。
为了掌握章朱玉生前的活动情况，也为了执行《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中的相关规定，马超请杨秋露带王英英再访朱春柔。他相信杨教会妥善告知案情，妥当做通工作，妥帖安慰朱春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