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个男人
陈长河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小五和高远还在陪着他，办案常常都是这样，他们早就习惯了。
这时候，邓瑶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说明她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陈队”她看了一眼小五和高远，走到陈长河面前。
“小瑶，你辛苦了”陈长河把烟掐灭，邓瑶今年31岁了，她人长的好看，学历也高，等到这个时候还没嫁出去，多半也是在警队里给耽误了。
邓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经过检查，死者体内未见中毒迹象，也没有其他受伤迹象，基本可以判断就是死于颈部刀伤，只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伤口内外都没检测到金属伤害的痕迹，像这种一刀封喉真的有点小说里侠客的味道”
高远翻着眼睛，要不是事态的严重性，他真的会以为邓瑶是在讥讽自己。
陈长河在低头想着什么，邓瑶就继续道：“陈队，还有那片叶子”
陈长河一听叶子立即抬起头来，“怎么样？”
“通过检测叶绿素衰变的时间可以大致推断出制成标本的时间，但我们的实验室条件不够，需要送到省里，也就是要一定的时间，不过...我在上面发现了血迹”
“血迹？”高远和小五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就是那个瓶子里的叶子？上面还有血迹？”高远道。
邓瑶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不会有错”
陈长河抬起头，看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这起谋杀案还另有深意啊”
第二天。
通过调取死者管明的通话记录，他经常联系一个叫赵莹莹的女人，那也是他最后联系过的一个人。
陈长河决定立即找到这个女人。
罗城县北街。
街道两侧大多都是一层红砖瓦房，只有少数几栋高一点的楼房。
那时候暖气还没有那么普及，很多家里都还烧煤取暖，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的煤灰处理干净，然后再生上火，炉子上可以烧水，也可以热饭菜，是个很不错的东西。
住在北街的王大爷起的很早，他的习惯是早睡早起，出门遛一遛，回去才洗脸刷牙。
他正往回走，就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裹着黑色的棉袄，带着皮帽子，走起路来有点跛脚，但跛脚并没有影响他走路的速度，显得有些匆忙。
“世道不一样喽！”
“风气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瞄了瞄不远处的那间房子，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烟囱还没有冒烟，说明人还没有起床，院门和房门也都关着，但这并不代表就没人进出，因为院墙上有一个豁口，那是另一道门。
“邪门歪道”
按他老伴的说法就是这四个字。
陈长河跟高远驱车赶到，因为巷子里的路比较窄，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进来。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找，可一排房子模样差不多，只能按门牌号一个一个对。
他们也跟跛脚男人擦肩而过，陈长河略微回身，目光一定，看了几秒男人远去的背影，他手里提着的黑色包裹，大清早的好像要远行一样。
这时候高远看到了王大爷，东北的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一般都很热心。
“大爷，跟您打听一下”
王大爷扬起脸瞅瞅他，没吱声，手却把门关了回去。
“大爷您知不知道这个叫赵莹莹的住在哪个门？”
王大爷皱了皱眉，脸差点绿了，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皮向上撩了撩，似乎想好好打量一份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
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喏，不就在那儿”
“嘿，也真他娘奇怪了，刚走一个！”说这句话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高远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王大爷气呼呼的回了家，留下高远在风中凌乱，他不明白自己就问了个门怎么就得罪了大爷，看他样子，自己像是钉在了耻辱柱上一样。
陈长河咳嗽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把你当成嫖客了！”陈长河从大爷的言语中早就洞悉一切。
高远差点吐出来。
这世上那么多坎坷，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两人站在了赵莹莹家门前，外面的门还锁着一把铁锁，里面的门也紧紧关着。
“跳进去”陈长河说道。
高远跟着他从墙豁口处跳了进去，上了墙头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总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陈长河一把拉住高远，让他躲在了身后，自己低头看去。
“有脚印”高远也看到了。
昨夜并没有下雪，但房顶墙上，还有些阴暗的角落里都有积雪，北风吹的残雪到处都是，所以门前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轻雪。
两人站在门两边，高远开始敲门。
“家里有人吗？”
连续问了三遍，都没人回答。
两人对了一下眼神，高远双手抓住门把手，还没等用力，门竟然就开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第一个踏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还有一股呛鼻子的味道。
“好大的煤气味道”陈长河把门敞开。
冬天生炉子是最普遍的取暖方式，但有一个极大的隐患，煤炭燃烧不易充分，加上提炼技术问题会有残留的硫化物，燃烧时产生一定量的一氧化碳和硫化物气体，人睡的熟了之后很容易中毒，这在当年也时有发生。
当他们冲进里屋的时候，土炕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跟熟睡未醒没有什么区别。
警车呼啦啦的来了好几辆，王大爷刚洗完脸吃完饭，又出来看看是怎么了。
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大波警察。
这时候高远走了过来，跟着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这下王大爷知道自己错误犯大了。
“警察同志，这...这是怎么了？”
高远摸了摸鼻子，把声音提高了道：“大爷，你知道那家平时都住着几口人吗？”
大爷挠了挠头，不知道问的啥意思。
“几口人？平时就那骚...姑娘一个，男人就不知道了，今天一个，明天俩的”屋里正在收拾碗筷的大妈开口了。
“那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
大爷这下毫不犹豫，“来了”
大妈跟高远一样都不理解。
大爷解释道：“我早上出去遛弯，不就有个穿黑棉袄的从墙头跳出去的”
高远努力的回忆，猛然想起他们早上进巷子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
陈长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多遍，屋子很小，除了里面一间能住两个人的炕，地上还摆着一个方桌子，外屋有个灶台，看起来已荒废许久。
他拿起柜子上的两个小布娃娃，已经很旧，但两个娃娃并排摆着很整齐，像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青梅竹马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