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陆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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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涯多灾多难

由于身处抗战时期加上体弱多病,陆埮的小学学业辗转四所学校才完成,其中还直接跳过了不少年级。逃难上海之前,七岁的陆埮因为体弱多病未曾上过小学,陆埮的父亲便在家中教陆埮算数和认字,带着陆埮读了《国语》《古文观止》和一些唐诗。到达上海的第二年即1940年的2月,八岁的陆埮被父亲送进上海普育小学读书,小学一年级及二年级上学期都没有读,直接跳级插班读二年级下学期。然而由于身体向来病弱,从2月开始进学校读书上课,到6月一个学期还未读完陆埮就生病了。当时陆埮和父母及两个弟弟妹妹共五人住在一间约九平方米的阁楼里,环境差,通风也不好,几乎全家人都感染上了一种严重的传染病——“猩红热”。随后陆埮一大家子在一家英国人办的、位于上海的传染病隔离医院住院治疗,所幸最终都平安渡过难关。因病休学不久,上海公共租界原来是英、美占领区,即如今上海南京路一带。和法租界就都被日军占领,再加上家中经济状况不佳,全家人又再次迁回了常熟老家,住在东市河东高木桥附近,小陆埮也跟着全家人离开上海回到常熟老家继续养病。然而祸不单行,日寇飞机开始对常熟实施狂轰滥炸,不久便占领了常熟。常熟失守后,全家人又连忙逃到乡下避难。听警报、躲飞机,硝烟弥漫,人心惶惶,逃难路上的所见所闻深深刺痛了陆埮幼小的心灵,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掌握本领,为国家强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屋漏偏逢连夜雨。全家人逃难到乡下老家后,家中又遭受突然袭击,汉奸与日本人勾结,用武力将全家上下近二十口人关在一间屋内,接着这伙强盗将陆家的财产抢劫一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破山河凌乱,陆家也损失惨重,原本富裕的家在战乱中陷入贫困。后来,陆埮父亲与两位叔叔分家,自此陆埮一家更是困难重重,再加上父亲陆增祥身体不好,陆家的境况更是雪上加霜。全家拥有的不动产也仅是两间砖制的房子,其他如后堂、天井等均归陆埮的两位叔叔所有。靠近厨房的天井里有一口水井,一大家子吃用的水都从这里取;那时还没有电灯,日常照明只能把吃的菜油倒些在小碟子里,放上灯草点燃;取暖就是在一个铜制的罐中点上木炭再放些草木灰。总的来说,陆埮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理想。

在家休养近两年后,1942年9月,陆埮插班到位于常熟的义庄弄小学,在这里读三年级上学期。然而,陆埮仅在该小学学习约两个月就又回家养病。经过1942年11月到1943年8月半年多的休养,陆埮在1943年的9月转学插班到大田岸小学,在这里读春季班三年级下学期和四年级上学期,当时三年级就已经开设英语课,连续两个学期在同一所学校学习对于陆埮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长的时间了。1944年9月,陆埮再次转学并跳级(没有读四年级下学期)到常熟米业小学读五、六年级。因为在当时,常熟仍被日本侵略者占领,所有小学生都被迫学习日文课,陆埮也不例外。到了五年级的暑假,正在街上的陆埮听到了日本侵略者投降的消息,一口气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日文课本撕得粉碎,小小年纪的陆埮此时便已怀揣着抗日爱国的热情。1945年,抗战胜利了。

陆埮的小学生涯就是在上学与养病中度过的,副伤寒、猩红热、喉结核等病在当时都是非常厉害的大型传染病,小陆埮每一次都能被治愈真是福大命大,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就在常熟解放后不久,陆埮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那时,上海还未解放,蒋介石重兵守上海,经常下令让飞机扫射上海周边地带。在一次扫射中,一颗子弹正好落在陆埮房间窗台的花盆里,陆埮再次躲过一劫。但他的邻居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被子弹击中当场毙命,邻居悲痛欲绝,一家人哀痛的哭声在陆埮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因为抗战逃难和身体病弱等原因,陆埮饱经战乱和离散,儿时的生活极不安定,多次转学休学,连蹦带跳、断断续续地读了四所小学,但所有的这些均未影响他对学习的热爱和优异成绩的取得,几次大病痊愈更是磨炼出了他坚忍的意志,他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很少被外界的事物干扰分心。例如,在陆埮常熟老家的河对面,紧靠城墙的位置有一家“缸坛行”,也就是一家陶器厂,生产各式各样的陶器,生意兴隆,顾客络绎不绝,但陆埮从不去那里玩耍,平时只要一有空他就在家里看书学习,学累了才“隔岸观陶”休息一下。有时他更是废寝忘食,常常学习到深夜,饥肠辘辘地进入梦乡。少年时期的陆埮就表现出了数学方面的杰出才能,读小学时就如饥似渴地阅读与数学有关的课外读物,计算各种有趣的数学问题,如鸡兔同笼、地图颜色问题等,这为他之后的学习方向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1946年7月,陆埮在米业小学以整个年级(两个班)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毕业时陆埮得到了很多老师的奖励,笔记本、钢笔、书籍和各色文房四宝等奖品摆满了一桌子,另外他还获得了学校奖励的一个专门刻有字的“银盾”。老师们的称赞和赏识令小小年纪的陆埮非常开心,他于是更加卖力地学习,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后来,义庄弄小学、大田岸小学、米业小学合并成一所规模很大的全新的义庄小学,2012年9月14日,已是中国科学院院士的陆埮回访母校,被聘为该小学的名誉校长,还为义庄小学题写了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