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志
“久仰智光禅师万家生佛之名，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啊。”
叶无心回以一礼，神情诚恳的说道。
“施主客气了，虚名如梦幻泡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贫僧哪里配得上佛之名号呢？”
犹豫片刻，叶无心缓缓说道。
“不知禅师对乔峰此人怎么看？”
猛然间听到叶无心的问题，智光禅师沉默片刻，缓缓一叹。
“乔施主身世凄凉，命运艰难曲折，为了自己的身世真相，已经犯了不少的杀孽。”
“施主来此，莫非是受了乔施主的授意，来找贫僧寻求真相的吗？”
叶无心缓缓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非也非也，在下之行动全凭自己本心，况且，再过不久那乔峰恐怕就要向这边赶过来了。”
听此，智光禅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当年的冤孽，也是时候偿还了，若是施主想从贫僧口中套得昔日带头大哥姓甚名谁，那还是免了吧。”
叶无心哈哈大笑，于智光禅师的面前缓缓比划了一个玄字。
见此，智光禅师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施主，你......”
“禅师放心，在下并不是来套话的，而是像试一试，让那乔峰放弃仇怨，归隐山林。”
此话一出，智光禅师那颇为震惊的脸色才缓缓归于平静。
“阿弥陀佛，施主既有此善心，贫僧感激不尽，烦劳施主恪守秘密，乔帮主向善之事，便由贫僧一力承担。”
智光禅师的话语之中带有一丝看透红尘生死之意，显然已经有了已死遮掩真相的决心。
“禅师之志令人深感钦佩，在下要于此地叨扰数日，万望敝寺莫要嫌弃在下才是。”
“施主客气了。”
......
就这样，叶无心暂且在这止观寺内住了下来，平日里便在这天台山道之内欣赏风景，不时与智光探讨佛法。
叶无心的天资本就尚可，再加上虚竹记性极佳与二十余年的佛法学识和历代高僧的经世禅解，一问一答之间倒是相处愉快。
几日之后的深夜，智光禅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佛性高深，精通禅机，倒是令贫僧颇为钦佩。”
“担不得禅师如此夸奖，在下只不过是多看了一些经论佛典罢了，哪里比得了大师见多识广呢？”
就在二人商业互吹之时，一名小沙弥匆匆走了进来，附耳对智光禅师说了些什么。
智光禅师脸色一变，双手合十之后口中默诵佛经。
见智光这等反应，叶无心当即就明白，单家已经被灭门，就连他们家都被烧成一片白地了。
“莫非有何大事发生吗？”
智光禅师缓缓点头，语气之中多了一丝沉重。
“铁面单家一家三十余口尽皆被杀，无一人生还，就连单府也被人放火烧得一干二净。”
叶无心面上一副震惊之色，内心却十分平静。
‘果然，萧远山出手狠辣，老弱妇孺皆不放过，还将罪责一举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啧啧啧...’
“唉，时也命也，单家昔日在杏子林中暴露出自己持有那人的书信，却是引火烧身了。”
智光禅师神情淡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阿弥陀佛，南宫施主，贫僧想请你办一件事情。”
“禅师有话就之说吧，在下能帮到的您的一定会帮，若是超出在下的能力范围，恕某无能为力。”
智光双手合十，语气诚恳。
“在下圆寂之后，若是乔施主耐不住性子大开杀戒的话，请施主尽力阻拦，以免伤及无辜，让老衲的罪孽又多了一层。”
叶无心缓缓点头。
“理所应当之事，禅师何必如此多礼呢？夜深了，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等到叶无心走后，智光禅师深深一叹，默默为死去的单家众人口诵往生经文。
又过三日，止观寺内的大小沙弥纷纷下山，向天台寺内的诸多客栈之中通禀乔峰与阿朱易容改貌后的模样，静等乔峰到来。
...........
这一日，乔峰与阿朱二人携手抵达天台县内。
一路上，二人游山玩水，若不是他心底仍旧牵挂身世之谜，倒也算是游目畅怀。
哪怕他紧赶慢赶，也注定比那被阿朱叫做大恶人的杀人真凶慢上一步，倒不如以逸待劳，如此或许能保住智光禅师一命。
度过钱塘江后，二人在客栈之中休息了一晚。
竖日清晨，正当二人准备去拜访智光禅师时，客栈掌柜匆匆赶到乔峰与阿朱的面前。
“乔大爷，天台山止观禅寺有一位师父前来。”
听到自己的姓氏被叫破，乔峰大吃一惊。
自己曾随口对掌柜说过姓关，怎么别人会知道自己的姓氏呢？
“你干什么叫我乔大爷？”
“止观寺的师父说了乔大爷的身形打扮，一点不错。”
乔峰与阿朱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一抹惊讶。
“好，请他进来吧。”
见身份暴漏，乔峰自然也没有再度遮掩的意思。
掌柜匆匆离去，不久后一位三十多岁的矮胖的僧人进入房内，双手合十向乔峰一礼。
“阿弥陀佛，家师上智下光，命小僧下山邀请乔施主与阮姑娘入寺。”
乔峰脸上闪过一丝好奇。
“我们昨夜方到此地，尊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一旁的掌柜插嘴道。
“止观寺的老禅师神通广大，别说几天之内的事情，就连五百年之后的事情掐指一算也能算得出来。”
没有搭理对智光禅师信奉如神明的愚民，乔峰思索片刻后回道。
“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二人跟在沙弥的身后，穿过曲折的山路走向止观寺的方向。
一路上，乔峰还曾经在心底担忧过可能出现的埋伏，但直到抵达寺庙之前时，仍旧没有任何人在暗中出手。
止观寺门前，沙弥大喊一声。
“师傅，乔施主与阮施主来了。”
“阿弥陀佛，贵客到来，老衲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智光禅师出现在门前，双手合十向乔峰一礼。
见智光安然无恙后，乔峰也松了一口气，向其回礼。
“打扰大师清修，乔某深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