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里的星星
许宁带着杨华买完手机过后，来到书屋。
张晓武正埋头研究咖啡，一个袋子就放到了他的眼前，抬头随之就是许宁浅笑的眉眼。
“宁姐？”
许宁：“你的。”
“我勒？这是啥？”张晓武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打开。
是一部全新的手机，张晓武的心颤了颤，眼中有难以表述的情绪：“我也有份儿吗？”
许宁点了点头：“嗯~当然。”
张晓武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已经碎屏掉色的旧手机，再看看新的手机，心里面一阵一阵的。
他想笑，可笑容里却有点苦，他挠挠头：“其实手机我可以自己买的……”他白吃白喝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虽然是这样说，可他眼中的惊喜和感动是难掩的。
一部手机，唤起了张晓武还做混混时的记忆，那时候他就很羡慕在校的好学生们以及身边的伙伴，大家都是早早的就有了手机，都是家里的长辈爸妈们买的，他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张晓武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收到一部别人送的新手机。
“谢谢宁姐。”张晓武最后道。
许宁笑了笑：“不谢。”
真好，杨华看着张晓武的笑容，心里不由得也溢上些暖意。
夜晚。
许宁和赖季阳坐在沙发上：“我问了家萱，小华的学籍还保留那个地方的初中，想要转到外省续读，有许多手续和相关材料要亲自去办。”廖家萱，是许宁一个在当地教育局工作的女性朋友。
赖季阳：“要我陪你吗？”
许宁摇摇头：“不用，你跟我去了晓武怎么办，我自己带小华回去就行了。”
赖季阳：“需要接涉到他那边的人吗？”
许宁摇摇头：“不用，小华自己在一个户口，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是很愿意让小华在具备自主决定能力以前，再跟那边的人有任何接触。”
赖季阳：“小华怎么说？”
许宁：“他们没有虽然没有抚养小华的义务，但对于家不留他的这种做法，我绝不接受，所以我让他听我的，等他大学毕业，再随他去。”
许宁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或许出于大爱她可以向那边捐款，但是出于私心，就凭杨华大伯等人将一个未成年扫地出门的这种做法，她死都不会管他们。
明明只需一口饭吃，一个睡觉的地方，而那口饭他们甚至愿意给一只守家门的狗都不愿给杨华，这样的家庭，许宁不会给他们任何接济。
毫无疑问，许宁是个护短的人，更何况、她现在姓许。
赖季阳：“许小姐做的真好，我喜欢。”
许宁瞥了瞥嘴巴，挑了挑眉表示无语，谁要他喜欢？
赖季阳：“什么时候飞？”
许宁：“后天，越快办完越好。”
赖季阳：“那、抱一抱？”
许宁朝他玩意的嘻嘻笑了两声：“你想得美。”
……
后天，许宁和杨华两人各自拎了个小型行李箱，在赖季阳和张晓武的目送下上了飞机。
张晓武一脸八卦的看了看赖季阳，又看看许宁的背影：“赖锅，你到底跟宁姐表白没有？我看你们两个看似明明很亲密，却没有那么的亲密，你是不是还没表白？”
赖季阳：“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张晓武：“那样小孩子，我已经十八咯！”
赖季阳：“谈过恋爱吗？”
张晓武：……摊了摊手：“没有啊，咋个嘛？”
赖季阳：“你不是混混嘛，恋爱都没谈过？那等你谈了恋爱，再来管哥的问题。”
“我……”张晓武仰头看着赖季阳的宽大的背影，咬牙切齿：“你长得高，你说了算……”再说了，哪个讲当混混都一定要谈恋爱啊？他都没得谈过啊。
许宁知道杨华是第一次坐飞机，所以特地选了靠窗的位置，杨华果真和她想的一样，全程都撩开机窗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杨此刻对于眼中的风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总之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比做梦还像做梦。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离白云那么的近……少年原本清清冷冷的眼眸，此刻憧憬着星辰大海。
飞机比杨华想象的要快太多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坐火车到那一线城市时，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还是硬座，下车时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痛的。
然而回来，才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杨华对这座发展稍缓落后的城市是有着浓烈的感情的，哪怕这座城市承载他心里所有的无奈和苦不堪言。
许宁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杨华的初中，所以先定了酒店休息。
酒店里，许宁正从行李箱重拿出一些必备资料打算好好整理一下，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杨华站在门外。
许宁笑笑：“怎么了？”
杨华：“我想出去逛一逛。”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怎么能不舍的呢？
许宁了然：“行，我陪你吧。”
杨华点了点头。
没有地铁，街上行人很多，而杨华的初中在这座三线城市的一个镇里，坦白说这样的小城市很适合生活，不至于太繁华也不至于太落后。
在一线城市待惯了的许宁对这座小城市更是没有眷恋，她甚至没来过属于自己曾经故乡的这座小城市，这里的一切对于许宁来说都是陌生的，只不过是无意踏足的一个地方罢了。
许宁发现，杨华的目光每略过一个地方，都会驻足思考那么几秒，于是便问他：“小华，你在想什么呢？”
杨华顿了顿，道：“我在想以后这里，会不会也变成像其他地方一样繁华。”
许宁：“当然会啊，就像你每一次去往一个新的地方，再回去的时候曾经的那个地方的时候、你总能发现一些新的变化。”
“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包括人。”
“姐。”
“嗯？”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随后才反应过来是杨华叫她了。
许宁坦然接受，笑了笑：“怎么了？”
杨华面露难色：“你恨爹妈吗？”
许宁呼出一口气：“其实也谈不上恨，毕竟他们也养了我十几年，心里或许有些埋怨，但这一切在我成年之后、都放下了。”
许宁挑了挑眉：“释怀啦，而且我也过得很好。”
怎么能不恨呢？一想到亲生父母为了那些钱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卖掉谁能不恨？不过幸好的是她后来兜兜转转过得很好。
孩子和父母之间总是牵扯着一层膜的，那层膜就像他们的思想，孩子触及不到，而她能做的就是去理解，如果选择埋怨，无非是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生出一条痛苦的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