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遇

  • 沉沦月色
  • Sha鱼
  • 4436字
  • 2022-11-25 13:17:25

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林奕晗仍旧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祁宋:“你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忽然脑门一声脆响,伴随着丝丝疼痛,她抬头控诉:“谁让你弹脑门?很疼的。礼尚往来。”说着手就追着祁宋的脑袋弹去。祁宋很高,又和她闹着玩,躲来避去存心不让她得逞,林奕晗的肺都快气炸了。最后看着一脸委屈的林奕晗,祁宋给她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和花环头冠聊表安慰。

林奕晗这才原谅他。她看着他笑嘻嘻道:“其实不用买,周杰伦的票就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你真厉害,我都没抢到。多亏你,要不然真是人生遗憾。”

祁宋看着她一脸满足,若有所思,片刻后只是轻轻拍拍她的头道:“喜欢就好。”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会儿,两人去旁边商场买吃的顺便上厕所。

刚进商场林奕晗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来了个熊抱。

陈瑾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反应过来之后,林奕晗已经放开她。

她激动道:“太巧了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场只有她一人沉浸在不期而遇的喜悦中,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古怪。

周轶见过两人,知道是陈瑾同班同学。他冲两人微微点头。

可对面祁宋显然并不领情,他并未理会,只面容阴沉的盯着陈瑾。

陈瑾并未看他,她转头望向林奕晗:“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奕晗激动道:“祁宋抢到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了,我们一起来看演唱会。”她的喜悦溢于言表。

手中抱着的玫瑰花把她衬的更加娇艳明媚。陈瑾目光中不由在鲜艳欲滴的玫瑰和两人身上徘徊,她努力想抓住某些错过的细节,可却毫无头绪,好像遍地都是证据又被伪装的如此巧妙。

听到周轶的声音她回过神附和:“对,我们来看电影。”

林奕晗揶揄道:“难怪没时间。原来如此。”说着目光掠过一旁的周轶露出笑容,仿佛了然于心。

陈瑾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并没有反驳。

身旁祁宋阴沉开口:“不介绍介绍吗?”

陈瑾终于望向他的眼睛,她抬头温和的看了周轶一眼介绍道:“这是周轶,算是我的学长。”紧接着又看着对面两人:“这是林奕晗,我的好朋友。”

最后看向祁宋,淡淡道:“祁宋,同学。”

看着陈瑾冷淡的神色和语气,祁宋心底升起不忿,似有意跟她做对,他开口:“这么长时间连朋友都算不上?”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当着两人的面质问,不过又觉得情理之中,他一向如此。

陈瑾明静如水的眼睛盯视着他,弯起唇角笑笑缓解尴尬,嘴上却并未吱声。

祁宋眼眸黑沉,不由冷哼一声。他一向高傲,很少这样直白的跟谁攀关系,现下不觉有些可笑。

周轶看着面前的男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而陈瑾和他的对话很奇怪,两人似乎跟闹别扭一样,这种认知让他顿时不适。

他看着祁宋,祁宋微仰着头也扫过他,两人视线相撞却没有人肯先移开,仿佛在较劲。

最终还是周轶率先移开,只见他笑意和煦冲旁边陈瑾道:“电影马上要开始了,咱们得去检票了。”

林奕晗开口:“那你们快去吧,阿瑾,十点有焰火晚会,看完电影出来找我,我们也会去。”

陈瑾松开她的手点点头。

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林奕晗感叹道:“好配啊。”

没听到祁宋的回应,她转头看向他,旁边的人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她郁闷:“你没事吧?”

祁宋没理她,向前走去。

演唱会上氛围热烈,大家都跟着主唱一起唱,所有人沉溺于同一片音乐海洋,在海洋中吟唱着自己的欢乐,伤感,深情与感动。

林奕晗在旁边激动的无以复加,嘴边的声音就没断过。

她挥舞着荧光棒认真跟唱。场上忽然一片漆黑,紧接着一束追光打到场地中央,赫然出现的人让人群爆发出剧烈地欢呼声。唱跳天后登场,整个场子的人都坐不住了。

另一束追光亮起,男女主角吸引全场的视线。

除去舞台上两束孤独明亮的追光,整个场子一片漆黑,歌迷手中的蓝色荧光棒点亮夜色,随着音乐响起,荧光棒轻轻摆动,如同一片静谧的蓝色海洋,将所有的情绪沉入其间。

伴随着前奏,慵懒迷人的声线响起。“雨淋湿了天空,毁的很讲究。”

林奕晗忽然感觉到脸上冰凉遽现,抬头发现片片雪花撒满天空,给夜色平添一丝缠绵。

雪花落在蓝色海洋里,忽然带来难以言说的浪漫。“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把故事听到最后才说再见。”座无虚席的巨大体育馆数万人齐声哼唱,可纷纷白雪坠地间却无端惹人惆怅,骤然消融的雪片将人的心也弄得湿漉漉。

一曲终了。台上女歌手又道:“请给你们最爱的人拨通电话,爱如果有回音,那一定是你释放的暗号得到回应的声音。”

看着身旁的人都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林奕晗也默默拽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提示有未接来电,手指轻触点开六通未接来电的备注都是渣男。手机页面久久停留在未接来电没有退出。

台上的人又开口:“准备好了吗?来了哦。”

“我想要的想做的,你比谁都了

你想说的想给的,我全都知道

未接来电没留言,一定是你孤单的想念

任何人都猜不到,这是我们的暗号。”

身边的手机都是正在通话,忽然一阵孤独感侵袭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林奕晗指尖微动拨通电话。

一声过后对面很快接起。对面无言,温热又小心翼翼地呼吸似乎隔着听筒传到人耳畔。

林奕晗眉头渐渐蹙起,有些恼怒对面的无言沉默,眼底泛起红潮水波。

刚要挂电话对面却开口:“开心吗?”

万人演唱会,深情的旋律,动人的歌喉,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林奕晗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并不想开口。脑海中又出现两人上一次见面的场景。

赵云周再次开口:“下雪了,真美。”欣赏感叹中却透着浓浓的遗憾。

林奕晗放开紧咬的唇瓣,带着凉意的话语从听筒传来:“我没空听你说这些。你到底要干嘛?”

听筒中传来一声微叹紧接着是深深的吸气声,赵云周温柔的话语传过来:“想和你说说话,可总是没机会,只能这样,我知道你肯定会嫌我烦。但是。。。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林奕晗脑海中忽然出现赵云周的脸庞,说这些话时他仿佛在笑,可这笑中却夹杂着苦涩,让人不忍直视。

脸上霎时一片冰凉。

电话里传来忙音,就在那一瞬间林奕晗似乎听到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划破暗夜,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在地碎成无数片,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

台上正唱到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离开身边,拥有你我的世界才能完美。”

脑海中忽然闪现那天寒风中赵云周的誓言,视线渐渐模糊,泪珠如线,汹涌下坠。

她冰凉的手指重播号码,听筒里传来机械化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have……”

林奕晗手指不断揩着冰凉的面颊,雪越来越大,好似下到了人心上,企图将所有回忆与过往全部冰封,可黑暗中心底的声音却震耳欲聋,让人难以继续装聋作哑。

夜已深,走出体育馆时,林奕晗有些魂不守舍,脚步虚浮,仿佛刚才的一场呐喊让她用光了力气。

焰火晚会就在江边,旁边的祁宋也心不在焉,眼神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虽然已经十点多钟,夜色浓郁,可周围的光束和月亮让这片江边空地依旧亮如白昼。

祁宋回头的一刹那看到陈瑾和周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俩也靠在一起挤在人群中央。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只见陈瑾在他身旁眉眼弯弯,不时点头。

注意到祁宋停下脚步,林奕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陈瑾。紧接着大声喊陈瑾的名字并冲她招手,嘶吼了数个小时声音有些沙哑,并不太好听。

陈瑾循着声音看到她,加快步伐走过来。周轶紧随其后。

走到跟前她拉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开心吗?”

“当然。”

听到她低哑的声音,陈瑾心中了然。开口揶揄:“看出来了,你这嗓子厉害。”

林奕晗吐吐舌头。虽然她脸上挂着笑容,可眼底却笑意暗淡。

陈瑾自然注意到,拉着她走到一旁:“出什么事了?”

林奕晗的笑容淡下去,喃喃:“我也不知道。赵云周给我打电话我接了。他总爱说一些有的没的,我好像听到有飞机的声音。后来打电话他已经关机了。”

陈瑾了然:“你担心他不告而别?”

林奕晗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虽然没吱声可那神情已经默认。

陈瑾瞥了眼不远处的祁宋:“要不让祁宋问问?”

静默片刻,林奕晗又道:“不用,他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似乎并不关心。

虽然天气很冷,风很大,可依旧阻挡不了人们对节日的热情。很多人聚拢到江边围栏锁定对岸,占据最佳位置等待即将来临的新年焰火。

当第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时候,每一颗火花都四散着潇洒决绝的向人间坠落,在盛大的离别中迸发出此生最灿烂的光芒。紧接着五光十色的烟花排列组合成不同的图案渐次升空,映照着江上粼粼波光,给人间带来一场酣畅的视觉盛宴。

人群中不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大家情绪激动穿行在拥挤的人潮中。在一片混乱中陈瑾感觉到一只火热的手攀上她的手腕,心脏骤然紧缩,刚要张嘴呼救,一只手已经堵上她的嘴,将她拽出拥挤的人群。她心跳如擂,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铁钳般的手让她无法挣扎开,心里的惶恐不断放大。她来不及思考抬起腿向后踢去,谁料对方早有预料,轻松格挡,趁他分神,陈瑾张嘴用力咬去。只听后面的人闷哼一声松开对她的钳制,同时一个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属狗的?”声音并不陌生。她回头果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脸上覆了一层冰霜,显然被咬痛了。

陈瑾无语的看着祁宋,难得发火:“你是不是有病?”

手掌痛感明晰,祁宋回嘴:“狂犬病。”

陈瑾却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他,并不觉得有趣。

祁宋这才放缓声音:“吓到了?”

见她依旧倔强的不肯开口,他开口道歉:“是我不对。”

陈瑾终于开口:“干嘛?”

祁宋眼神晦暗不明,落在不远处那个背影上,郁闷道:“为什么答应他?喜欢他?”

陈瑾怔愣片刻,看着他道:“我们只是朋友。”

祁宋忽然俯身下来,和她四目相对,泛着冷意的眼角仍有嘲弄笑意,可少年的肆意全都藏在桀骜眉眼之间,月色不能与之争辉。

“我比较关心怎么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枚石子,水波荡漾后依旧是寂静。

“祁宋,你喜欢我吗?”祁宋的笑定格在唇边。

说真的,他还没见过哪个女生在谈论喜欢的时候能这么镇定。

“如果我说是呢?”

“你知道我是个书呆子。”书呆子和问题学生,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丁点儿相配的地方。

“所以你觉得书呆子该和书呆子交朋友?”陈瑾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依旧执着于之前的问题。

她如实相告:“他去我家找我玩,我妈对他很放心,所以我们一起出来了。”

闻言祁宋没开口,黑曜石般的眼睛折射出某种奇异的光彩盯着她,缓缓吐出:”试试吗?“

不远处一朵巨大的焰火直上云霄,炸成璀璨的星子。

陈瑾抬头去看,月亮和烟火倒映在她眼中,寂静艳丽,动人心魄。

“祁宋,你知道我和她们不一样。”

陈瑾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公布恋情,作为书呆子,学习才是她的使命,她自知给不了他想要的。

祁宋却不这样认为,她的话似委婉的拒绝。他身边确实不乏追求者,所以她的意思是:别人喜欢她并不意味她也一样。

祁宋收回视线,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他的眉眼。陈瑾看不真切。

只听他冷冷道:“果然是呆子。”

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周轶四处找陈瑾没找到,当她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周轶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他走上前去:“一转头发现你消失了,吓了一大跳。”

陈瑾看起来有些累:“被挤到另一边了。”

刚才周轶细致搜寻一遍,根本没有看到她。

可他依旧道:“没事就好。”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都出奇的安静,并未有人打破这场面。

透过车窗,陈瑾看到积的厚厚的雪,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去,只有一颗心始终在怦怦跳动,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