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裂缝
灯光昏暗的包厢里，赵云周坐在角落里一瓶接一瓶的灌酒。
手中夹着的烟明灭闪烁，可见人的心情并不明朗。
祁宋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冷冷开口：“你够了。”
赵云周从他手中作势要抢，祁宋不给。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他开口：“追不到换个不就得了？”
赵云周苦笑：“你以为玩呢？有那么容易吗？你喜欢过人吗？你根本不懂。”
祁宋点着一根烟，他微眯着眼睛仿佛在思考这个问题。白色的烟渐渐飘散，迷蒙中人仿佛都模糊了。
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背影，松松垮垮的马尾搭在纤薄的背上，一双明月似的眸子，透着如水的澄静，偶尔也有一丝倔强在闪烁，总是不时吸引他的视线。
祁宋：“不知道。”
对面的门打开的时候赵云周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两个女生进来，其中一个人有些眼熟，祁宋一直盯着她看，女生冲他笑：“别那么看着我，我是来给你们送酒的。”
自从上次就再也没见过，郭志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如同夜场花蝴蝶。吴泽被拘役似乎对她没有多大影响。
身上的衣服布料很少，弯腰放酒的时候胸前露出一大片春光。下身的裤子刚刚包裹住臀部。
放完酒之后她站在那儿看着祁宋。
祁宋吸掉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
深潭般的眼神望向她：“有事？”
他不经意间挑眉，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耐心。
郭志丽挪到他旁边，紧紧的贴着他坐下。她的手沿着祁宋的胸膛蛇一样慢慢往上滑，透着一种挑逗的意味。在他的胸口停住，不住的画着圈，她开口声音媚意横生：“人家一直很喜欢你，今天又见面了，看来咱们是真的有缘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人家吗？”
祁宋眉头微皱，一股廉价的香水味猛冲进鼻子里。他的表情仿佛在忍耐。
郭志丽的胸不停的蹭着他的胳膊：“你说嘛！”
祁宋忽然微微一笑，笑意未及眼底。
面无表情，随意开口：“你干净吗？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抱着胳膊的手忽然僵硬，郭志丽的笑瞬间停滞。她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的人会说出这种话：“你说什么？”
祁宋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同时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毫不留情的开口：“我嫌脏。”
郭志丽猛的站起来，厚重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爆红的脸，她愤恨的开口：“祁宋，你不要欺人太甚。”
祁宋冷笑一声，拿起一杯酒冲她举了举：“慢走不送。”
郭志丽眼神看了一眼怔愣当场的女生，她冲祁宋喊：“你等着。”说着便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身怒气摔门离开，临走时眼神怨毒，仿佛真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祁宋一口酒下肚，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漠然的姿态。
旁边的人开口：“宋哥，你让美女伤心了啊。”
“无福消受。”祁宋话里有话，大家都嘿嘿笑了。
另一个声音加进来：“这种的有经验啊。”
旁边人笑骂：“你他妈真是不挑食。”
忽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祁宋抬头疑惑的看着她。刚才和郭志丽一起进来的女生，大家光顾着看热闹，没注意到她。
女生解释道：“我是云周同学，我叫贺晓云。”
女生看着并不胆怯，直勾勾的盯着赵云周。
赵云周刚才狂喝几瓶酒就这么一会儿跌在那儿已经不省人世。
祁宋捅了捅他：“欸，你同学。”
迷蒙中赵云周睁开眼睛。
看到身边的人，他揉揉有些胀疼的脑袋：“你怎么来了？”
贺晓云眼神里透着爱慕和欢喜：“刚刚看到你就过来了。”
赵云周没说什么眼睛又闭上了。贺晓云却始终站在那不动。
房间里的音乐震天响，一群人嗨的没边。赵云周嘟囔了句梦话，身子不舒服的动了动，后背是皮沙发。他顺着沙发靠背滑落下去。姿势看着有些别扭，应该不舒服。
只见贺晓云找了一个沙发靠枕垫在他脑袋下面，微微将他的姿势调整的更舒服。
刚坐下看到祁宋探究的眸光，感受到一丝压力，她开口：“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祁宋回她：“心情不好。”
“发生了什么？”
祁宋看她一眼并没回答。
她并没有尴尬，而是自顾自开口道：”肯定是因为林奕晗。“
祁宋视线又撩她一眼，见状她道：“全校都知道，今天他俩说话我就在旁边。”
祁宋只是把玩着打火机，未置一词，一双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即使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被这样晾在这儿也实在不好看。
贺晓云不再自讨没趣，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眼神不时落在赵云周脸上。
旁边的人注意到她，凑过来冲她道：“美女，有对象了吗？”
贺晓云回了句：“没，但有喜欢的人了。”
她口气直白，似乎并不感兴趣。对方瞬间意兴阑珊，不再理睬她。
赵云周将烟屁股扔进易拉罐，往后懒懒靠在沙发上，对上贺晓云的眼睛：“喜欢他？”
贺晓云冲他笑笑：“能喜欢吧？他又没对象。”
祁宋一字一句道：“倒是不犯法，不过他心里有人。”
贺晓云收了笑，很直接道：“我不在意。”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嗨了一晚上一群人也闹腾够了，从ktv出来。
其他都走了就剩贺晓云和祁宋两人面面相觑。祁宋问：“你怎么回？”
贺晓云：“我叫了车。”
祁宋点点头转身要拖着烂醉如泥的赵云周离开。
贺晓云忽然出声叫住他：“要不我送他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儿，顺路。”
祁宋和赵云周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这样一来一回估计都半夜了。
他盯着贺晓云似乎在思考什么。贺晓云不由笑道：“怎么，我一个女的你都不放心？”
看她笑得坦荡，祁宋打消疑虑，留了她的电话号码，叮嘱她送到后告诉自己一声。贺晓云点头答应。
祁宋刚到家就收到短信，确定赵云周顺利到家他扔下手机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之后完全没有睡意，反倒是愈发清醒。他光着脚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上琴键。唯美的钢琴声在指下流泄而出。
外面的风从开着的窗户钻进来，昏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醒，很多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升腾。
祁宋初一就已经不再认真学琴，以前老师夸他有天赋，听说他不再学琴之后，还特别惋惜。他倒觉得很多事情早就失去了意义。
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高大清瘦的少年不知何时趴在钢琴上睡了过去，徒留一室冷风。
好不容易把赵云周带到房间，贺晓云已经是满头大汗。
赵云周闷哼几声，在床上翻过身继续睡，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贺晓云看着床上的人，轻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过了一会儿，贺晓云从卫生间出来。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大浴巾。
环顾房间，根本不是赵云周家，而是酒店房间。
她慢慢爬上床开始给赵云周脱衣服。细致认真的一件又一件。
边脱边喃喃：“我会一直爱你的。”
直到赵云周光裸的身上只剩一条平角内裤她才停手。她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紧接着颤抖着手抱住赵云周的腰。
男生精瘦的肌肉摸起来很有弹性，贺晓云的手缓缓向下。
就在这时赵云周一把抓住她的手，头靠在她耳边温柔的喊着：“奕晗，奕晗…..”
身边的人立刻停下动作，全身冰凉。
过了会儿，她不甘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你的奕晗，我是贺晓云，记住我。”
紧接着一把扯掉包裹身体的浴巾。。。。。。
外面的夜黑的深不见底，多看一眼都会把人吞噬掉。
透过窗户看，树上的树叶已经基本掉完了，只有那么零星的几片依旧固执的挂在萧索的树上不肯下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光芒都没有以往明亮，泛着青色一般没有生气。
林奕晗沿着走廊向前走，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两个人站在那儿，赵云周靠在墙上而贺晓云抱着他的胳膊。
他任由她抱着没有甩开。看到经过的林奕晗，贺晓云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意。
林奕晗直接转身就走，完全无视眼前的两人。
赵云周后知后觉，甩开贺晓云追过去。贺晓云在后面脸色并不好看。
放在身侧的手被一把抓住，林奕晗用力往出抽，转头一双美眸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呵斥：“放开我。”
赵云周依旧抓着她的手眼底似有痛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林奕晗冷冷道：“你喜欢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才不关心。”
听到对方的话，如同心口上被放了冷箭。赵云周眼眸低垂：“也对，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说着他默默放开林奕晗的手。
林奕晗忽然觉得心上似有千斤重，她转身一步步离开，直到坐在座位上，身上却隐约泛起一阵阵冷意。
脑海里忽然闪出很多混乱的画面。
赵云周眼睛放光的对她说：“你是我的公主。”
赵云周放肆地在学校广播上喊：“林奕晗，我喜欢你。”
赵云周看到她被欺负，毫不犹豫上前为她出头。
赵云周跟只苍蝇一样每天在她身边嗡嗡嗡个不停。
眼泪忽然如决堤的水一样倾泻而出，她的肩膀不住的颤抖。胳膊下的书也变得潮湿起了褶皱，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雨落下的声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