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源头 三叔
“爷爷，我也想接受传承，成为一名镇妖师。”
远处，王小雨拉着爷爷的袖子道。
爷爷瞪了她一眼：“你懂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不是胡闹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我不想再有爹死在眼前，但我却无能为力的经历。”
堂妹语气坚定道。
“你……等到你成年再说吧，镇妖一脉的传承，只有成年人才能接受。”
爷爷叹了口气，缓缓道。
“好。”
堂妹擦干眼角的泪滴，捏紧了拳头。
“爷爷。”
王阳走到爷爷跟前，有些说不出话。
因为堂妹手中的那柱香，已经快要燃尽。
“我本来就是死人，能多活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知足。更何况，你解决掉我的心头大患，我就是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爷爷笑着，抚摸王阳和王小雨的脑袋。
他的身躯逐渐变得僵硬，伴随着香火的熄灭，没有了气息。
王阳和王小雨抱着爷爷的遗体失声痛哭，两人情绪波动都很激烈，所以都没发现，那柱香在还剩半截指头长度时，骤然竭力燃烧，随后骤然熄灭。
与此同时，一座坟墓里，忽然涌出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融入王小雨体内。
二人红肿着眼睛，挖坑将爷爷的遗体埋葬。
这一次，没有槐妖寄生，先祖之地不再排斥爷爷，他终于得以和祖先一同长眠。
一块墓碑，立在爷爷坟头。
王氏四十三代，王千禄，享年77岁，非镇妖师身份，诛妖1头，战死。
王阳和妹妹在爷爷坟前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阳并没有离开，他先前为了收服豆芽，几乎倾尽所有。
镇妖师释放神通，需要用到妖力，即先前黑白二色的混沌气息。
他此刻妖力枯竭，必须补充后才有战力。
王阳盘坐在地上，催动传承自先祖的道墟混洞呼吸术，感召外界的妖力，吸入肺腑之中。
约半个小时，王阳吐出一口气，徐徐站起，他此刻妖力充沛，而且总量，比接受传承时多了半成。
“走吧小雨，是时候终结今晚的一切了。”
王阳摸了摸堂妹的脑袋，王小雨点了点头，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二人又在爷爷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后，走出了先祖之地。
入口处，还聚集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妖槐子嗣，被王阳一拳打爆，渣滓都不剩。
想起几个小时前，他还被这些腐根追得团团转，几个小时后，他对这些妖物随意拿捏，王阳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今晚这场灾难的源头，应该就在他第一次进入的那片树林里。
王阳带着堂妹重返树林，逐一搜寻。
让他有些差异的是，他们走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妖槐子嗣和村民的尸体，让王阳隐隐有些不安。
“在那个方向。”
王阳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鸣声，顿时警觉，拉着王小雨朝声源的方向赶去。
越过重重障碍，王阳在林深处的一片空地前，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牵着白色羔羊的少女黄蕴，还有那个不太正常，一脸阴森的棒球帽男子葛言。
在他们身后聚集了约有二十多个柳泉镇的村民，相互拥抱着蜷缩在一起，脸色恐惧。
“娘！”
王小雨看到母亲在人群中，顿时眼睛一亮，想走过去，但被王阳一把抓住，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二人一羊对面，聚集着数十具吃人进化的妖树，和上百团蠕动的腐根。
难怪这一路都没有看到它们，原来都跑到这里了。
妖树和腐根守护着的，是一方已经塌陷的坟墓。
“被我们找到了，还不现身？”
葛言帽沿下的嘴巴张开，吐出腐蚀的黑色液体，滋滋滋滋地腐蚀着坟墓。
坟土颤动，不多时，一名老者刨开栖息的坟墓，从地下缓缓走了出来。
他一身破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皮肤大面积裂开，驼着背，背上背着一棵黑色的大槐，随着大槐根茎的抖动，不时有新的腐根从它身上落下，在地上不安分地滚来滚去。
不言而喻，今晚的一切诡异，都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
王阳有些迟疑，他看此人的面孔，越看熟悉，越看越觉得和爷爷有几分相似。
直到他看向此人的右手，发现它小指畸形之后，顿时恍然。
他识别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此人正是爷爷的三叔。
王阳理解了一切。
爷爷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吃过红薯窖捞出的食物的人，不止爷爷一个，还有他的三叔。
甚至三叔比爷爷早好几年，就开始吃古槐母皇用种子幻化出的食物。
因为三太爷死的比较早，所以爷爷忽略了这件事。
随着三太爷长眠地下，他吃进体内的种子缓缓生长，经过漫长的岁月，终于在今天破土而出，轻易打破爷爷死前布下的平衡，掀起一场巨大的灾难。
这棵大槐的状态，比寄居在爷爷体内的那棵还要好，它甚至到了可以繁衍子嗣的地步。
显然，它复苏多年，但一直隐匿在坟墓里，直到实力足够强大后才破土而出。
单就这方面的智慧而言，足以让人不安。
“终于找到了，多亏了羊羊。”
黄蕴松了一口气，饶是她多次参加任务，习惯了视生命如无物，也对今晚死人之多感到胆寒。
此刻终于找到了源头，也就意味着只要处理得当，就不会再死人了。
她抬起手，对准大槐，她手上带着一枚青铜戒指，戒指上有三个并列的空洞圆环。
戒指融化，逐渐在指背上变成大槐的模样，而后很快再度融化，恢复本来的模样，不同的是，戒指第一个圆环的孔洞被血色的液体填满接近一半。
“一境中阶的妖怪，实力很恐怖，要小心些。”
少女手上的戒指，可以根据圆环被填充的程度，甄别妖怪的战斗力。
“不用你教我做事，速战速决，今晚已经耽误足够多的时间。”
葛言冷冰冰道。
这一次，他直接将棒球帽从头上摘了下来。
“嗯？”
王阳瞪大了眼睛，帽子摘下后，葛言的头顶上，居然还生有大半个脑袋。
这脑袋没有下巴，只有上嘴唇以上的部分。
第二颗脑袋的上嘴唇和葛言的头皮连接，形成嘴巴一样的巨大口子。
那条奇长无比的长舌，正是从这道口子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