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消息贩子
通往开普勒星球中心区的光悬浮列车上，车载电视上正在循环播放一则新闻，与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大杂烩垃圾场火灾有关。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开普勒星球，此时车上不少乘客都在认真观看新闻。
这其中也包括水行舟。
“近日，一张疑似大杂烩垃圾场火灾现场的照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公众怀疑导致这场火灾的原因是一场军用飞船事故……”
新闻里的播报员字正腔圆，这时却听见一声冷笑。
“呵呵，什么事故啊，当时我就在现场，那分明就是谋杀，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水行舟听到这声音，不禁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土黄色兜帽斗篷，手臂上还绑着绷带的青年，正一脸嘲讽地盯着屏幕。
他的声音很大，丝毫不怕被人听见，那张脸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脏得几乎看不到脸上的雀斑。
周围人一听他说这话，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围拢过来。
青年明显对这样的追捧很是受用，懒洋洋道：“我就是大杂烩垃圾场的，当时那艘飞船根本不是意外坠落，我亲眼看见，它是故意对大杂烩垃圾场发动攻击的！”
“这怎么可能，人家好好的军用飞船，跑来攻击一个破垃圾场干什么？！”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青年不服气道，“当时那火榴弹发射得又密又急，几乎把垃圾场打成了筛子！怎么可能是意外事故呢？而且飞船结束攻击之后又立刻撞击地面，做成坠毁的假象，这一看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嘛！阴谋，都是阴谋……”
这时新闻屏幕里又切换镜头，一位身穿军装的高官正在向公众鞠躬道歉，据介绍，那是中央军区的某位军团长，照片中的军用飞船根据编号追查，正是出自他的军团。
水行舟看着屏幕中的军官，微微眯起眼，食指搭在窗边一下一下轻轻叩击着。
不知道这只替罪羊的背后到底是何方高人，居然想要置小兔子于死地。
其实水行舟很早就怀疑了，那艘飞船坠落的地点未免太过巧合，居然刚刚好就是司恒藏身的位置，很明显，对方不仅是冲着司恒来的，更是想取他的性命。
想要偷偷让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消失，有很多办法，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对方偏偏用了这么冒险而又显眼的方法，着实让她有些费解。
这时电子提示音响起，中心旧货市场车站到了。
水行舟最后瞥了眼屏幕，便起身下了车。
巧合的是，那个身披土黄兜帽斗篷的青年也在这一站下车。
“喂，你就是那个火场英雄少女吧？”
出站的人流中，青年居然主动上前打招呼。
“我是杰森，也是大杂烩垃圾场的拾荒者。”
水行舟淡淡看了杰森一眼，态度不冷也不热，“嗯，刚刚有幸听见阁下的高论，很精彩。”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觉得我说的有错么？那天在现场我看到过你，你应该也知道的。”
出了车站，杰森很是自来熟地跟在水行舟身边，大有要一直同行下去的意思。
水行舟停下脚步，微微挑眉看他。
“你想做什么？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吧。”
杰森仔细观察水行舟神色，见她并没有真的恼怒，只是单纯询问他的目的，便嘿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
水行舟：“好奇什么？”
杰森仔细打量水行舟的脸，他血统并非纯黄种人，有一双浅绿的眸子，微微眯眼看人时，像某种狡猾的动物。
“你……到底是不是何秀丽？”
“何秀丽？”水行舟做微微惊讶状，这才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应和了一声，“哦，你说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高中生啊。”
“这么说，你不是何秀丽？唔……那就很有意思了，长得这么像，难不成还是双胞胎么？”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水行舟大大方方道，“不过这又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杰森“嗨”了一声，倒也不藏着掖着，“其实吧，我不光是靠拾荒谋生的，顺便也做点别的工作。”
“比如呢？”
“比如贩卖消息。”杰森直言不讳，“坦白地说，其实现在外面有人在调查你，我也不过是接到了活，所以才跟上你的。”
水行舟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杰森，“你这人倒是有趣，来调查我，还要告诉我。”
杰森很是得意地揉揉鼻子，“我做生意向来如此，别人向我打听你的情报，我也可以帮你打听别人的，这样跑一趟可以同时做两边的生意，效率岂不是更高？”
水行舟上辈子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却也是泥腿子出身，完完全全草根起家的，所以看人从来不会看重出身，三教九流贩夫走卒类的朋友并不少。
她觉得眼前这青年算是个人才，便有意试探。
“如果我说，我没有什么情报想要知道的，你会不会失望？”
“当然不会。”杰森笑得灿烂，虽然脸是脏的，可是那口牙却齐齐整整，又亮又白，“反正你这次不需要，以后也可能需要的嘛，我做得可都是长线生意。”
“嗯，你说的有道理。”水行舟点点头，“那么我就给你一单生意，想要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调查我，这个消息需要多少钱？”
杰森却摆摆手，“嘿，女侠，你不要逗我玩，难道你会猜不出是什么人在调查你么？这个还需要从我这里买？我可不是那种鸡肋的消息贩子。”
水行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好意思，我真的猜不出来。”
杰森撇撇嘴，显然不相信的表情，“这场火灾上面本来是有人想要压下去的，你的火场救人图却忽然放了出来，紧接着事故责任方又直指军部，除了军部，还有谁会想调查你？”
水行舟对杰森的表现很满意。
这时他们路过的广场屏幕上，又开始播放关于大杂烩垃圾场火灾的新闻，转播画面很快又变成了鞠躬的军官。
水行舟指了指屏幕，对杰森道：“这回真的想给你一单生意做，查清楚这只替罪羊背后的人，能做到么？”
杰森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盯着屏幕上的军官，舔了舔嘴唇，“唔……那恐怕真的是一桩大生意呢，可能你付不起。”
水行舟笑，阳光下她幽深漆黑的眼眸通透如琉璃：“那你试试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