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不是肥羊
柳湘莲离开了宁荣街，继续前往位于内城东北区域的国子监街。
距离属实远了些，柳湘莲不想长距离走路了，于是花了点银钱雇了辆车。
到了国子监街后，柳湘莲直接走到一家书坊外，书坊名为“文华堂”。
此前柳湘莲来国子监街的时候，业已探查发现，文华堂店外贴着转卖店铺的告示，告示里明确写到，店铺连同店铺的后院一并转卖！
柳湘莲可不是要租一家店铺开酒吧，设若如此，也不需要耗费上千两银子如此之多。
柳湘莲是要买下一家店铺，并且，这家店铺还配套着住房。
之所以要如此，一是因为桃花胡同距离国子监街属实远了，柳湘莲可不想每天都来回跑，二是因为国子监街相当于前世的北大外面，这里的文化氛围很好，适合在此读书。
文华堂符合柳湘莲的要求，只是此前他过来时，这家书坊关着门。
眼下，这家书坊的门开着。
柳湘莲迈步走进了店门，登时发现一名伙计，伙计上来问道：“来买书的？”
柳湘莲道：“并非买书，我见你家店外贴着转卖铺子的告示，我有意买下。”
伙计闻言将柳湘莲端相了端相，见柳湘莲外貌英武，穿着也不俗，像个公子哥，便问道：“你是何人？”
柳湘莲道：“我是柳家的。”
伙计问：“哪个柳家？”
柳湘莲道：“我家曾祖是开国武勋担任过参将的柳原。”
他知道，眼下说出柳家的门楣对他有利。
虽说他反感柳棠、柳湘英、柳染、柳湘茂等柳家人，打算跟这些人割裂，但他毕竟是柳原的曾孙，有资格借助柳家的门楣。
伙计不知柳原，也不知柳家，但“开国武勋”和“参将”这几个字还是让他肃然起敬。
柳湘莲问：“东家在店里吗？”
伙计殷勤起来：“目下东家不在此处，倒是在不远处的当铺里，你若果真要买铺子，我可带你去找东家。”
柳湘莲道：“烦你先带我仔细瞧瞧这里，若看中了，我再去见你东家。”
伙计果断点头。
当即，在伙计的带领下，柳湘莲仔细参观起了这家书坊。
书坊分为前店和后院。
前店面积不小，是卖书的地方，由于东家要转卖书坊，眼下前店里已经没有许多书，但还是剩下一些书橱、书架、书籍。
后院的面积还要大些，是用来印刷书籍的，也就是相当于印刷厂。
这个时代被称为“书坊”的，一般都既出售书籍也印刷书籍，文华堂便是如此。
仔细参观后，柳湘莲感到满意，这里确实符合他的要求，他买下这里后，前店装修成酒吧，后院则可作为他的住处。
参观时，柳湘莲找伙计打探到了一些讯息。
这家书坊的东家叫顾文觉，书坊当初是顾文觉的父亲所开，三年前传给了顾文觉。
顾文觉对开书坊没多少兴趣，也觉得赚钱少了，他已经开了家当铺，这家当铺的利润很多，于是顾文觉便要将文华堂卖掉，从此全力经营当铺。
伙计将这些讯息告诉了柳湘莲，不过也隐瞒了一件事。
此事便是，顾文觉的当铺之所以利润很多，主要原因在于，顾文觉在通过当铺悄悄放印子钱。
印子钱是一种可怕的高利贷，这玩意儿是违法的，原著后来，王熙凤就放了这玩意儿。
参观过后，柳湘莲便让伙计带他去顾文觉的当铺了。
当铺距离文华堂确实不远，不到一里的距离。
柳湘莲到了当铺，见到了顾文觉，顾文觉将他带入了当铺里间。
到了里间，顾文觉对柳湘莲开言问道：“适才我听伙计说，你家先祖是开国武勋？担任过参将？不知是何人？”
柳湘莲坦然道：“我的曾祖是柳原。”
顾文觉问：“不知贵曾祖封的是何爵？”
显然，顾文觉也不知道柳原，不知道柳家。
也难怪，大靖的开国武勋可不少，包括了“四王八公”，柳原不过是个三等男罢了，何况如今柳家已大不如前。
柳湘莲如实道：“三等男。”
顾文觉又问：“不知你家如今的袭爵人爵位几何？做着何官？”
柳湘莲道：“此事无关紧要，说也无益，不如不说罢了，我是来买你的铺子的，只是不知你那铺子打算卖多少银子？”
借助柳家的门楣也就罢了，柳湘莲可不想提到柳棠，何况柳棠袭的只是都尉这种四品爵位，官职上更是只捐了个从六品文官。
顾文觉顿了顿问：“不知你买铺子用来作何？”
柳湘莲道：“开酒铺。”
顾文觉问：“如此看来，铺子里的那些印书器具，以及剩下的那些书橱、书架、书籍，你都不要了？”
柳湘莲道：“不要这些。”
顾文觉又问：“后院你要吧？”
柳湘莲点头：“自然要。”
顾文觉道：“既如此，你出一千二百两银子，便卖给了你。”
柳湘莲：“……”
心里：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把我当肥羊宰吗？
据柳湘莲探查所知的行情，顾文觉的铺子，包括了后院，市场价应该在八百两银子左右，眼下这厮竟张口要一千二百两银子！
顾文觉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他的社会经验很丰富。
在他看来，柳原开创的柳家，连他都不知道，而且，他见柳湘莲独自来买铺子，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便说明这个柳家不是很了不起，柳湘莲又如此年轻，他便想宰一宰了。
柳湘莲道：“据我所知，这个价忒贵了！”
顾文觉问：“哦？那你认为价值几何？”
柳湘莲道：“六百两。”
顾文觉：“……”
心里：你这个哥儿，年龄不大，可真能砍价啊，这一砍就砍掉了一半啊！
顾文觉道：“闲话也不必讲，至少一千一百两。”
柳湘莲摇头：“至多七百两。”
顾文觉假意含笑，语气则带上了讥刺：“怎么？难不成哥儿的银子不多，一时间拿不出更多银子来？”
柳湘莲淡定从容：“至多七百两，你若愿卖，我今日便可买下。”
顾文觉道：“如此看来，哥儿并非带着诚意而来，既如此，我便送客了。”
说完顾文觉便起身整衣，将柳湘莲送出了当铺。
顾文觉不知道的是，他马上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