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来安城
自从和女孩儿上次聊天结束之后两个人已经一周多没有互相问候过一个字了,男孩儿也从刚开始的失落中慢慢回归正常,少年时期的爱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周多的冷淡足够对一份感情宣判死刑了,更何况是这种更大概率上是基于巧合因为心血来潮才有的爱情。
这天清晨,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王衍昌接到了来自安城一位长辈的电话,问他考试怎么样,问他什么时候填报中考志愿,问他父母怎么样等等,但是对于王衍昌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终于可以去爬山了。
西岳,在《水经·渭水注》中是这么形容的“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古“花”、“华”通用,故“华山”即“花山”。而《白虎通义》中记载“西方为华山,少阴用事,万物生华,故曰华山。”故而被称作“奇险天下第一山”。
当然,也有传言中华的“华”便是由此而来,当然这是真是假就无从考究,这座曾经让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却因为自己被困在那座偏僻山村而没能去成的地方,只能从书本里或者手机里看着那些图文独自遐想,终于在这个假期有了机会身临其境。
这次出行因为是临时起意,再加上王衍昌心里本就已经迫不及待,第二天就背着去年暑假长辈送的却从来没有背过的新书包,穿着舅舅送的却一直不舍得穿的运动鞋,在清晨六点出头,坐上了这个偏僻山村里一天唯有的一班通往省会安城的班车。
车辆刚开始行驶时很颠簸,因为小镇的路况不好,虽然有一条通过镇子的国道支线,但是因为道路位置相对偏僻无人修缮,加上路过的采石车、运送砂石的半挂车常年经过,缺乏养护的柏油马路也变得坑坑洼洼。
当车子离开了这个小镇范围走上了国道主干之后路况就好了很多,车辆行驶也变得很平稳,起码并不像在镇子上那样颠簸,车上的人们都渐渐陷入了沉睡,只有王衍昌坐在窗子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并不是第一次他离开那座小镇,之前他也去过一次安城。
那一次是和母亲,因为外婆患病需要手术,而据说手术的风险很高,为了在手术成功后能够有人日夜替换照料外婆,也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那次母亲带着自己去了安城,挤在舅舅的两室一厅里。
所幸手术非常成功,于是母亲和小姨还有刚刚产后恢复的舅妈互相轮换照料外婆,而自己则和小姨家那个比自己仅仅小了一个半月的弟弟照顾着舅舅家的一岁不到的弟弟,舅舅则因为工作原因抽不开身,因为他是家里的支柱,在外婆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就和母亲回家了。
这次是自己第二次去安城,也是自己第一次独自外出,记忆里有关于安城的那部分早都变得模糊,自己印象里还剩下的就只有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再次前往这座城市,再次见证外面的繁华世界,十六岁少年的内心终究是无法平静。
经过四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到达了安城的城西车站,安城西北一带的所有班车、高速客车都会在这里停放,车站在安城的西北,而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安城的东南方向,几乎要横穿整座城市。
刚下车的王衍昌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不只是因为六年之间这座城市的变化,也是因为他的的确确不知道在这座城市该怎么换乘公交,该怎么乘坐地铁,至于出租车他是不考虑的。
因为来的时候家人给的钱并不多,自己对于金钱的概念也并不很清楚,只知道这些钱足够自己在老家的小镇子上每天吃饱喝足的生活很久,但是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他心里有了几分怯懦,看着一个个从车站奔流而出的身影一股格格不入的气息将王衍昌包裹了起来,此时的他心里有了一抹莫名的淡淡的孤独感。
被人潮裹挟着来到了车站外之后,王衍昌才从人潮中艰难脱离出来,性格腼腆的自己在独自来到这座城市时在社交上的劣势被无限放大,甚至连向路人问路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而在连续问询四五个人都表示不知道去目的地该怎么乘车时,他才反应过来应该给小姨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小姨温柔的声音“衍昌,到西安了吗?”
听到小姨温柔的话语,王衍昌原本的茫然一扫而空“嗯嗯呢,小姨,我到了,现在刚出车站。但是我不知道该坐哪一路车能过去,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对面的秦曦荷停了几秒钟回复道“坐公交从车站过来需要换乘很多次,容易坐错车。你出了车站,右手边有个地铁站你下去,这是一号线,上地铁后坐上几站然后看好车站和方向听到语音提示就换乘向南的四号线,到航空路下来就行。”
王衍昌闻言又问道“好的小姨,那坐地铁现金可以直接使用吗?”
电话对面的秦曦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外甥并没有安城的公交卡,虽然之前来过但都是坐公交投币“忘了你还没有安城的公交卡,坐地铁不方便,你先下到地铁在下面坐一会儿吧,里面比较凉快,外面太晒了,我给你姨父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王衍昌闻言感激道“好的小姨,那就麻烦姨父了。”
“没事儿,记得别乱走动,等一会儿你姨父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往出走。”
“嗯嗯嗯,知道的小姨。”就在王衍昌回复后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叫小姨的名字。
紧接着就听到秦曦荷的语速也变快了几分“嗯,我这就给你姨夫打电话去接你,有事儿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王衍昌礼貌道“小姨子再见。”
“晚上见。”说罢秦曦荷便挂断了电话。
王衍昌在挂断电话后便走下了地铁,坐在最下面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那个自己好几年都没有见到的表弟,或许是在想去爬山的话需要准备什么,或许是在想自己那位将近两周没有联系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去了甘省看望家人的‘女朋友’,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少年的心事也总是有的,虽然在一个单纯的年纪,但却也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和心事。
用心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突然,少年被叮铃铃的手机通话铃声打断了思考,王衍昌看了眼手机号码是安城的就知道姨父来了,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