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永恒悟道
“终于到了。”
灰色石路，总算到了尽头。
黎相抬头瞧去，面前是一座被赤土山包围的山谷。
山谷正中，是一座高台，约莫数百米范围，如白玉制成，矗立在灰色石路的尽头。
石路上高台，有百级阶梯。
“又是某种考验？”黎相感官上觉得不对。
从规则荒地，到灰色石路，再到百级阶梯，看起来像是某种考验。
真正走上阶梯时，黎相心中的疑惑越发深重。
不是考验太难，而是太简单了。
“莫非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奥秘？”
规则荒地压制力量，灰色石路一步步解放，加上面前的百级阶梯，与其说是考验，倒不如说是某种仪式。
嗡！
阶梯，威压，果然是标配。
一步步上去，踏足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力量刚好可以将他的身体压到崩溃。
“混沌万化。”
默默运转炼体秘法，身躯破碎重塑，半浑源生命体的气息显露无疑。
再向前，威压消失。
“你到了。”
沙哑的声音传来，黎相抬头望去，却是一道黑袍身影，脸上覆了一张全黑的面具。
“有些熟悉。”黎相仔细瞧去，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道身影，除了肉眼可以见到，耳朵可以听见声音，感知却是一片空白。
“浑源强者。”黎相确定了这一点。
他已经达到了浑源之下的极致，身体半浑源，心相道差一步究极境。
就算有依靠别的手段比他强的，也不至于隐蔽得这么好。
“世界级，还是领主级？或者是器灵这种特殊存在？”
作为曾经的高等浑源生命，若是对方只是高等浑源，境界上很难比他高多少，毕竟，高等浑源生物都是走血脉路线的。
“应该是世界级，领主级还没有这么廉价。”
黎相的心中不断揣测着，虽百转千回，现实却只是一瞬。
“前辈。”黎相恭敬称道。
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称前辈总是没错的。
“不要叫我前辈。”
却不想，那黑袍人不愿接受这个称呼。
“阁下？”黎相有些不解，却还是换了个称呼，心中却是不断回忆着，那古怪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对方气息，身形掩盖很好，只有声音，可声音也显得沙哑，可能不是真实声音。
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黎相身体渐渐绷紧。
“可以。”黑袍人的目光中，似乎透出一丝古怪，“不用紧张，跟我来吧！”
黑袍人同意了“阁下”这个称呼，便转身迈步。
黎相当即跟上，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放下。
跟随着黑袍人，在高台上行走着，直到来到被赤红色雾气笼罩的山壁旁。
黑袍人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身体没入了雾气。
“嗯？”黎相皱了皱眉，也只能跟随。
除了跟随之外，也只有回头这一条路了。
接触到赤红色雾气的时候，一股力量侵蚀着黎相的身体，却被他以“混沌万化”所适应炼化。
“能量很充足。”
吸收这种雾气，给黎相的感觉，就像是食用浑源生物的肉一样，充满了能量。
不过两个呼吸时间，面前的雾气不见，露出面前的场景。
“山洞？”
周围石壁嶙峋，一片昏暗中，只有前方黑袍人手上举着的一盏黄铜油灯，上面燃烧着炽白色的光辉。
“命火？”黎相眯了眯双眼，但还是跟上对方。
“分身而已。”抱着这种想法，黎相冒险精神都强了不少。
二人一前一后，继续走着。
“你对着灯火很好奇？”黑袍人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不是命火吗？”黎相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过灯火，只能用来照明而已。”黑袍人道。
“这……”黎相想争辩，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方应该不是器灵，而是真正的生灵。
作为浑源强者，来为自己这“蝼蚁”引路，即便是分身，心中也有不愿。
他不知那熟悉感来自何处，也就不愿撩拨对方的心绪。
虽然曾经作为命火神君，未能跳出樊笼，可命火教主荒云，还有他在时光源地和界心大陆的两次遭遇，无疑说明了命火实际上是涉及到浑源层次的。
昏暗中，继续前行着，窄小的洞窟通道，忽的便宽了很多。
“到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回响，“过来。”
黎相瞧了那黑袍人一眼，对方笼罩在黑袍中，除了举着油灯的右手显出白皙，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都到这一步，也不用这种过度的警惕了。”
这般想着，黎相也就走近前去。
“你看。”黑袍人将油灯往前一照。
原来，前面已经到了山洞的尽头，却是分成了两个岔道，就像是一个丁字路口。
可“丁”的那一横，却是一条潺潺的小溪，从一端流出，往另一端流去。
“源河。”
这小溪，居然透出和源河类似的气息。
“就是源河。”黑袍人却是赞同地回应。
“在过来的一路上，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时光源地的深处吧！”
黎相下意识点点头。
一路过来，他确认了地点，心中却是疑惑。
一般来说，就算得到机缘来此，也是界心大陆上的“至尊”居多，又如何得知“时光源地”的称谓。
起源大陆，因为罗城主的缘故，还算出名，可时光源地，在浑源强者中有着不小名气的地方，却是大部分樊笼内的生命完全不知的。
“这是一条源溪，也是源河上端之一。”
“与源河混杂诸多，导致时光扭曲混乱不同，这单独的源溪极为规律，往上游去，时间流速会变快，往下游去，时间流速会变慢。”
“进入其中，往上游泅渡，有一间间石室，在里面修行，时间上是不用担心的。”
“而往下游，因为时间被压缩，奥秘流转，会显露出更奇异的规则，灵光的堆积，使得瓶颈越发容易被突破。”
“这是最好的修行之所，唯一的问题，便在于孤独一身，无法交流。”
“在这里都不能突破，那就基本上意味着，道路错了。”
“刹那永恒，还是永恒刹那，你自己选吧！”
黑袍人说完，用油灯将一旁墙壁上的灯火点着，便身形幻化消失了。
“刹那永恒，还是永恒刹那吗？”
黎相望着面前的岔道，摩挲着下巴。
“本来就是搭配着来的。”
又一名黎相从他身体上走出，两名一模一样的身影，一同走向了面前的小溪。
一个向上游去，一个随波逐流。
心相道，有一个很好的点，在于心相分身，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使用。
当然，与正常的分身相比，心相分身与本尊，两者一者陨落，二者皆殒。
不过，在已经是分身的情况下，却只是同生共死的两个分身而已。
战斗中，这种分身可能是破绽，但用来修行，却是无有问题。
在黎相的身影消失在溪水中的时候，岸边，举着油灯的黑袍人再次显形。
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只是境界足够，误导黎相，以为他离开了而已。
“他进去了？”白袍人出现在他身后。
“嗯。”黑袍人点点头。
“希望他不要迷失。”白袍人柔声道。
“要真的迷失，也好。”黑袍人的声音，有些怅然。
“那样的话，就没有结束了。”
“永恒的虚幻，不也覆盖着真实吗？”
“我还是希望他能出来。”白袍人摘下了兜帽，青丝散落，一张绝美的女子面容。
“这不取决于我们。”黑袍人侧身看了白袍女子一眼，便淡然道。
“算了，”白袍女子也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我去查查，那个叫做‘黎莫’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族谱中，并未她的存在。”
“有着血脉，不是我们这边的，那就只能是……”
“命火教那边。”白袍女子接上了话茬。
“去查查也好。”黑袍男子的声音，并不沙哑。
“嗯。”白袍女子又瞥了一眼那溪流，幻化消失。
黑袍男子倚坐在一块石头上，半晌，才道：“你不会真的迷失吧！父亲。”
兜帽撤下，同时将面具拿下，那面容，虽太过久远，但黎相却一定是认得的。
荒墨，命火神君之子，荒黎世家二祖之一。
这源溪悟道，也被称为永恒悟道，尤其是往下游而去。
当时光被无限压缩，一切奥妙涌来，那种奇妙感，一定是令修行者陶醉的。
为了追求更多，会不断下潜，最终，永恒化刹那，再也没有归来之日。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总有回归之日的，但，过去太久的，的确就没能回归了。
至于上游，倒是问题不大，不过是加速时间而已，这种手段极为常见，只是在这里上限更高罢了。
上限，便是刹那化永恒。
就像黎相选择“全都要”，以前的修行者不会吗？
即便没有分身，在上游将一切推演到极限之后，往下去找灵感就是了。
在这里修行，可没有时间限制，只是，会迷失罢了。
另一处。
小舟上，香坛中第四根香渐渐燃尽。
“先祖，我们见面的时候，马上就到了。”
白衣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好像期待已久的愿望，被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