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与养父见面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将我和那位接我出来的季小姐载入城市郊区的一处别墅区。
养父的房子就在这里，那是一处三层别墅。
自动开启的铁栅栏院门，进入院门车道两旁种植着各种花草，再往里走是一个人工游泳池，水干净清澈，在蓝天的映衬下，发出蓝色的光晕。游泳池的两旁是大片平整的草坪，以便于主人在这里放松活动。游泳池的后面便是别墅楼。
别墅楼的第三层的房屋面积要比其他两层小一些，空出了一个可以休息玩耍的地方。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胡塞尼的小说《追风筝的人》里边父亲坐在屋顶上可以看清孩子在追风筝过程中的一切细节。
养父是否也坐在这样的楼顶上观察过我呢？
奇怪的是，我对我做过的菜，看过的书记忆犹新，唯独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一切讯息，我很期待赶快看到养父。
也许他能勾起我对曾经过往的一丝回忆。
凯迪拉克在开到游泳池旁边，才将我们放下来，司机开往草地另一边的车库去停车，而我在季小姐的带领下，进入别墅。
别墅的客厅豪华大气，两组豪华的沙发相对摆放，中间茶几上一大盆百合花，散发着自然淡雅的香气。二楼栏杆后是一间间的房间。
不时有穿插来往的保洁人员，见了我都会躬身问候少爷好。
这里的一切让我既熟悉又陌生，尤其对少爷这个词莫名的反感。
为什么？
按照季小姐的说法，我应该对这里的一切都会感觉非常理所应当才对，但现在怎么会有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唐先生，回到家了，是不是很感慨？”
季小姐微笑看着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
“哦，是这样，我听所长提起过，您似乎自从那场事故之后，就忘记了很多。”
“说实话，我连那场事故也不记得。”我淡淡回应她，并说出心里话。
听后，她很惋惜的点点头。
气氛进入沉默之中。
这时从厨房过来一个很精简干练的中年女性，她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少爷您好！”
语调机械，声音冷冰冰，再加上那张老K的扑克脸，这个女人让我浑身不自在。
“哦，看我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张妈，家里的管家，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找她。”
季小姐看我发呆的表情解释道。
张妈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少爷可否将每日的作息表告知我一下，以便于今后更好的为您服务。”
“……”为什么她会问我作息表？做为一个管家难道她不知道我曾经生活的规律？
还是，事实上我从来没在这个家生活过？
“张妈是上个星期刚刚聘用的，所以她不太了解您的一些情况。”
季小姐马上释疑。
“那以前的……”
“以前的管家，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辞职回家了。”
“哦，是这样，那其他人…我是说，事实上，我也不记得我以前的生活了，问问其他人或许……”
“少爷，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我新聘用的。”扑克脸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言外之意就是她才来一个星期，那其他人连一个星期都没有，所以什么都别想了，没人会告诉你之前的任何一点讯息。
“为什么人都换了？”
我疑惑的看向季小姐。
“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新环境，以前的人将你宠的无法无天，否则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后方响起。
同一时刻，扑克脸几个跨步从我身边经过，向声音来源奔去。季小姐忙躬身行礼。
我不由跟随扑克脸的身影望去，声音的来源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斑白的头发，已稀稀落落没剩几根，一副无框眼镜，很好的将他不多的几处皱纹遮掩，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望着我严厉的眼神中有着几缕痛心。
“一直以为你就是打架，玩女人，等你再大一些，懂事一些就会好了，没想到你连人都敢杀。”
扑克牌将他推到我对面，他痛心疾首的望着我：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反省，哪都不许去，张妈吩咐其他人，如果谁擅自让少爷出去，立马滚蛋。”
扑克脸微点头，接着又低头柔声说道：
“老爷，厨房已做好了午饭，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他抬头凝视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一直提着没有放下的几件简单行礼。终是长叹了一口气，任凭张妈将他推向餐厅。
“你失踪后，所长一直找你，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最后才得知你在医院，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弄出来。
他不是不爱你，是恨铁不成钢。”
季小姐说完，揪了我袖子一下，示意我跟他一起进餐厅。
我之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疑惑在我脑子里久久盘旋不去。
餐厅就在厨房的外面，大大的长方形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很多菜，荤素搭配，眼花缭乱。
张妈将我的行李交给一个保洁员，我便按着她的指示落座。
座位是在养父的对面，季小姐也留下来吃放，并且就坐在我旁边。
张妈站在养父身后，将远一点他够不着的菜夹到他碗里，动作轻柔，任凭一个白痴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柔情。
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现在又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我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看到张妈将我常夹的一盘素菜推到我跟前，并用她那张对我万年不变的老K扑克脸上的死鱼眼厌恶的瞥了我一眼。
我的眼神瞥向养父，他正默默看着我，注意我筷子行进的方向，肯定的是，这盘菜也是他吩咐张妈换过来的了。
当他的目光和我的相撞时，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迅速低头端碗吃饭。再不理我。
整个饭局是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的。
“待会吃完来我书房一趟。”他率先将碗筷放下，转动轮椅，张妈赶忙上前帮忙。
“待会我先带你去你房间，安顿好后再去所长书房。”季小姐也将最后一口米吃掉。
“那现在走吧。”我不知道养父喊我去要说什么，事实是我也很期待，毕竟我对他对这个家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他能给我一些答案。
“吃饱了吗？不急，我等你。”季小姐温柔的看着我。
“饱了，走吧。”我根本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
在这样一个自己毫不知情的环境下，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心情复杂，根本吃不进什么东西，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