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秦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老秦人的鲜血。
在军中行走，赵书看着医者救人，赵书眉头紧锁，军中医者太少，根本忙不过来。
而且缺乏止血的草药，一些失血过多的士卒，根本就是在等死。
作为军人，赵书自然懂得战地急救，但是失血过多这种情况，没有专业的现代设备，以及提前知道士卒的血型，也没有储备的血液，他根本无能为力。
看着同袍浴血的兄弟哀嚎着死去，这一幕幕对于赵书冲击很大，因为战争胜利，刚刚浮现的喜悦，瞬间消散。
这个时候，正在巡视军中的李季看到了神色恍惚的赵书，不由得走了过来。
两个人站了很久。
“是不是觉得这一幕太残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感觉到无尽的愧疚与苦涩？”
听到声音传来，赵书诧异的看向了李季，见到赵书看过来，李季沉声道：“这一幕太过常见了，以后你就习惯了。”
“大秦东出函谷关，大秦锐士，谁与争锋，这一切一切的威名，都是一个个倒下的老秦人换来的。”
“大秦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老秦人的鲜血。”
李季拍了拍赵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幸，我们看到了希望，不是么？”
“是啊，天下并于秦，历代王上，以及老秦人的梦想。”赵书点了点头，心中的悲凉被李季的话所冲淡。
这一刻，他建功立业的心更强烈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大秦正处于一片蛮荒之时，而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他要杀出一个功成名就，从而走进秦王政的眼里，然后试着去改变大秦二世而亡的命运。
就这样，军中医者一直忙碌，其余士卒包扎伤口后，便啃食干粮，喝着凉水来休息。
李季下令千夫长，将赵军的战马全部捎回来，并且安排伤势轻的士卒，整理战死的马匹。
先锋大军，三日之内，第一次吃到了一口热食，四周尸体横陈，血腥味刺鼻，但是没有谁去动弹。
如今他们经历了战争，最需要做的便是恢复体力，然后好好养伤，纵然是仲夏，一日不处理尸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唯一对于活着的人有影响的便是随处可闻的腥臭。
但，相比于生死，这一点都不是问题。
……
翌日。
“将军，先锋大军的骑兵传来消息，斥候营被赵军欺骗，昨日我军先锋大军于五更时分遭遇赵军五千骑兵。”
中军司马朝着杨端和道：“由于五百主赵书率先察觉，提前示警，并且率领麾下大军顶上去，拖住赵军奔袭之势。”
“随后椑将军李季组织大军汇合冲杀，这一战，我军斩杀五千赵军，折损一半，剩下的我军人人带伤。”
“椑将军李季，请求下一步指示，也请求支援！”
杨端和目光凝重如水，他有意锻炼先锋大军，但，这个伤亡，依旧让他不满。
“立即传令辛，让其率领一万骑兵，迅速前往先锋大军所在。”
“诺。”
望着中军司马离去，杨端和神色肃然，他心里清楚，人人带伤，已经不适合参与战争了。
若是再遇到赵军，这一半的先锋大军都得折损进去。
“颜聚，五千精锐骑兵全军覆没，如今你的麾下，只怕真的只剩下了老弱病残……”
这一刻，杨端和嘴角浮现一抹冷意，一如寒冬腊月，连空气都冻结。
得到中军司马的传令，辛顾不上其他，立即点兵一万铁骑，朝着先锋大军所在奔走。
对于斥候营统领，杨端和只是训斥了一顿，并没有做什么惩罚，因为他心里清楚，先锋大军的职责，就是为主力开路。
他相信李季肯定派遣了游骑，但，这又如何，遇到五千赵军骑兵，李季唯一的选择便是正面突破。
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赵军的骑兵，本身就是天下第一，先锋大军能够以一半折损为代价，全歼五千赵军，这本身是一场大胜。
……
消息传出去，李季也没有多想，有些事情，他想得太多，都无济于事。
心想事成，这样的事不会出现在军中，军人从来就不相信幸运。
经过一夜休整，大军体力逐渐恢复，气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散漫，如今多了一股惨烈。
军中法吏开始记录战功，然后除了首级之外，对于身体进行了掩埋。
同样的对于秦军阵亡将士，李季犹豫了许久，也做出了就地掩埋的命令。
仲夏时节，天气太热了。
若是放着，容易发生瘟疫，如今赵地即将属于大秦，他必须要处理好这一点。
经过一早上的埋头苦干，终于将战场打扫干净，众将士开始吃着，昨日烧烤出来的马肉。
此时，一千五百先锋大军，拥有战马四千匹，虽然比不上蒙古人的一人三马，却也强于一般的骑兵。
赵书麾下五百士卒再一次满员，他手中也多了五百战马，一人两马，可谓是奢侈。
“赵书，你的战功，本将已经如实上禀将军，等信都战争结束，你的爵位只怕是能上两三级了。”
如今的先锋大军中，除了椑将军李季之外，就剩下一个千夫长，另外一个五百主，以及赵书了。
也因此，赵书走进了这支大军的核心，成为了出入幕府的高级武将之一。
面对李季的打趣，赵书笑了笑接话：“将军的爵位，只怕也会动一动，虽然我军伤亡比较大，但我们也算是大胜。”
“末将只是一个公士，就算是晋升，依旧是低爵……”
千夫长笑着摇头：“你小子，方才进入军中多久？在你这般年纪，我等都还在各地的县郡服役。”
“而你已经公士爵了，按照战功封赏，下一次最次也会是上造，亦或者簪袅。”
“若是你在信都之战中，再有斩获，哪怕是晋不更，甚至大夫爵也有可能。”
其他人对于赵书不了解，但是李季从辛那边还是得到消息的，他自然清楚，赵书刚刚从骊山陵区过来。
这才短短一月过去，赵书就已经在军中站稳了脚跟，以其在每一次大战中的表现，再获战功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