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信都
赵书在军中苦练,他情绪很平静,作为骑兵,就连伙食都比死士营好,这是最让人欣慰的。
按照秦国军制,作为五百主,他可以有五十短兵,也就是亲卫,这等于进一步减弱了武将阵亡的几率。
这是好事。
但,赵书清楚军中极为的危险,秦军杀敌,必须要悍不畏死,若是有人后退,全伍都得受罚。
而且每一战,阵亡人数要远远低于歼灭敌人的数量,唯有如此,才能受赏。
要不然,唯有死。
这便是这个时代,打了败仗,武将自杀的原因,覆军杀将,至少能够保全家人。
从军中挑选了五十短兵,赵书下令其训练,按照之前的训练程度,增加了三成。
同样的,其余士卒则学会了骑马,翻身上马,也不再显得笨拙,赵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这个时候,他也在进行骑马训练,增加与战马的默契,手握青铜长戈,练习冲杀。
赵书清楚,骑兵讲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及强大配合,来横击一切敌人。
从他来到骑兵营地,就再也没有回到营帐中,每天吃喝都与麾下士卒一起,玩命的训练默契与冲杀阵型。
时间紧迫,赵书放弃了鸦兵撒星阵,选择了骑兵突围战术。
在他看来,鸦兵撒星阵适合大规模骑兵出击,他麾下只有五百骑兵,骑兵突围战术是唯一的选择。
武安城中,秦军驻扎于此,大军每日都在操练,所有人都渴望着战争,渴望着建功立业。
这个时候,武安城破的消息传到了井陉关,赵军幕府之中。
“武安君,斥候传来消息,秦将杨端和率军攻破武安,如今我们与邯郸的粮道被秦军截断……”
中军司马后半截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幕府之中没有傻子,自然清楚暗中的意思。
“武安君,武安城破的消息,我们只怕是最后知晓的,这几日,秦军攻势比往常更为凌厉。”
接过军报看了一眼,李牧忍不住手一抖,他自然清楚,武安城破,对于赵国的影响。
“立即核查此事,同时派遣斥候,打探信都方向的消息,务必要确保信都一线,掌握在我军手中。”
“要不然,我们与邯郸的联系,就只能绕道巨鹿,这会给秦军可乘之机。”
“诺。”
李牧望着地图,脸色有些难看,秦军率先攻破武安,这等于断了他一臂。
若是秦军占据信都,这意味着,秦军彻底将赵国拦腰斩断,从此邯郸与井陉关各自为战。
邯郸有廉颇在,李牧反倒是不担心,但是信都的守将是颜聚,对上杨端和,胜负难料。
“同时传令颜聚,让他注意邯郸以及武安,确保信都在手。”
“诺。”
站在幕府之中眺望,看着远处的秦军幕府,李牧长叹一口气,秦赵之战,伴随着武安城破,秦军占据优势,赵军彻底处于劣势了。
若是信都失手,邯郸必将被杨端和与恒齮合围,纵然是廉颇善守,也不可能守得太久。
通过与秦军的交锋,他充分地意识到,秦军诸将都是一等一的大才,绝非酒囊饭袋。
最重要的是,赵国邯郸之中,还有郭开,韩仓等人把持朝政,这让李牧对于邯郸局势极为的担忧。
一旦邯郸失守,就算是他守得住井陉关,赵国也将大势已去。
……
李牧的担忧不无道理,对于这一点,杨端和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只是上将军王翦至今没有消息传回,他不敢有丝毫的举动。
“辛,信都之中有多少守军?”沉吟了许久,杨端和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朝着辛道。
“禀将军,信都之中有三万赵军,主将是颜聚。”
辛脸色难看,朝着杨端和道:“按理来说,此时此刻,应该是我军进攻信都的最佳时机。”
“但是,风险同样很大。”
“我军刚刚攻克武安,伤亡严重,而且还有一部分赵军降卒,最应该做的便是镇守武安,以保证武安在我军手中。”
“只是这同样是攻克信都最好的时机,等上将军军令下达,只怕赵军李牧也做出了反应,战机将会错失。”
闻言,杨端和沉吟了许久:“立即派遣斥候,探查邯郸方向与信都以及井陉关方向的消息。”
“本将要确切的信息。”
说到这里,杨端和话锋一转,朝着辛道:“同时晓令全军,从此刻开始不用训练,恢复体力。”
“若是明日依旧没有上将军的消息,便由你坐镇武安,本将亲率大军进攻信都。”
“诺。”
点头答应一声,辛转身离去,他心里清楚,此时杨端和的决定是最正确的。
“禀将军,邯郸方面传来消息,恒齮将军说,他会配合将军,只要将军就位,便可以共击邯郸。”特使回来,带来了恒齮的回信。
闻言,杨端和心下一定,只要有了恒齮牵制廉颇,他出兵夺取信都,将会风险更小。
“下去休息,本将知道了。”
“诺。”
半日后,咸阳方面特使到来,朝着杨端和道:“将军,王上已经知晓战局,封赏与一众官吏已经在路上。”
“王上让我带话给将军,灭赵之战,不必急于一时,要循序渐进。”
“回去禀报王上,杨端和知道了。”杨端和点了点头,心下一阵恍惚,他对于自己的战略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可是清楚咸阳那位的手段,人们都说,尉缭是战略大师,但是秦军诸将都清楚,秦王政才是真正的战略大师。
心中念头万千,这一刻,杨端和心下有些烦躁,在幕府之中行走,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北方。
“上将军,现在就看你的了。”杨端和眼底深处有一抹敬畏,他对于王翦心悦诚服。
他心里清楚,在大秦之中,除了已故的武安君白起之外,在军阵指挥上,无人能够与王翦比肩。
不管是另一位上将军蒙恬,亦或者如今如日中天的李信,都差了太多。
现如今,他的想法与秦王政的意思相左,他只能等王翦的军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