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毒计!
大唐的边防军,主要由军、守捉、镇、戍所辖的屯戍部队组成。定山镇为上等军镇,下辖十戍,每戍五十人。镇、戍分别置镇将、镇副,戍主、戍副各一人。
守城的第一利器是弩,唐军一般便用五种弩,伏远弩射程三百步,擘张弩射程二百三十步,角弓弩射程二百步,单弓弩射程百六十步,可以在不同范围形成威胁。
至于“十二石”车弩,也就是床弩,是绝对的重武器,攻防皆不可缺少的兵器,一般只有主力部队才会配置。定山镇这三架,还是战前镇将在中郎将那磨破了嘴皮,才借来的。
车弩以轴转车(即绞车)张弦开弓,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搁一枝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诸箭一发齐起,“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
镇将-周城,镇副-刘昱亲自检验了定山镇所配备的八十张弩具及三张车弩。保养好这些家伙式,保证它们能有效的杀伤敌人,才可能让这十戍的弟兄活的更久一点。
唉,叹了口气,周城掂了掂手中的横刀,吧嗒嘴:“要是有柄陌刀就好了,这东西不够劲。”
周城所指其实并不是横刀的轻重,他原来是定州的陌刀兵,喜欢那种大开大合,人马俱碎的拼杀感。像这种窝在城廓里被动挨打,不合他的脾气。
刘昱与他搭档也有几年了,当然知道老伙计的言外之意。拍了拍老伙计的肚子,刘昱笑道:“你呀,收收野性子吧!”
如今突厥大军压境,战端已开,定州所属各边防军及折冲府都难免苦战一场,等待朝廷的援军,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就说昨日,他巡视医所小觑那些被收留孩童,结果被小先生怼了出来,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不是闲的吗?且不说得罪军医没必要,单说他是中郎将送来的人,也该留三分人情,否则战后将军知晓了,他这镇将还做不做了。
哎,摆了摆手,周城毫不在乎道:“小先生年纪虽小,却是至诚的君子,他是不会背后嚼人舌头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布防。打仗就是添人命,这十戍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说到这个,刘昱也是很是头疼,荣山镇等三处关隘已被攻破,第一线的防御整体溃退,只是时间的问题。第二线的各镇兵力捉急见肘,如何守呢?
指着霍王动用定州军主力来驰援,那定然是不可能的。搞不到兵员,他们就得一个个耗死在城廓上。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时,李守义提着罐子走了过来,他是来送姜糖水的。开战前,他就自套腰包卖了不少的生姜,就是留到现在,熬成汤水,给将士们暖身子御寒。
三人席地而坐,接过李守义递来的姜汤,刘昱打开了话匣子:“小先生,你可是咱们镇的大才子,鼎鼎有学问的人啊!”
与周城这憨汉子相比,刘昱狡猾的就像只狐狸。李守义抬手打制止了他的马屁,有话还直接说的好,拐弯抹角的听着别扭。
哈哈,“我老周就说,小先生跟咱一样,都是直筒子脾气。”
听到二人想着截留一部分百姓充实防御力量,李守义摇了摇头。且不说,把没有战力的百姓拉上战场,图添多少冤魂,他俩有权力就地征兵吗?
要弥补战力,哪能靠蛮力,得用智取。就用这五百兵卒,挡在这城廓之上,与敌军死耗。
见李守义心中已有主意,周城抓着他的袖子,急切道:“小先生,奉哥儿,你要是有主意,能救这五百弟兄,俺老周给你磕头赔罪。”
“磕头就免了,不年不节的,用不着行那么大的礼。可打完仗,你得请我喝酒!”
周城当然乐意,连忙催促李守义快说,刘昱也是一脸希翼,往前坐了一步,生怕错听了一句半句。
好主意呢!李守义没有,他没打过仗,也不是什么兵家大才,行军布阵,就是个生头。但医理与毒理相通,他能制成良药,也能配毒。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下毒,见血封喉的毒药抹到箭头上,中者只需片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可以把一部分弩箭的箭头,浸泡在毒水当中,即便不中要害,也能给予最大的杀伤,用来压制敌人进攻的势头。
但这种方法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他们的弩箭是有数的,如果敌军兵力多,或者攻势迅猛,这矮低的城廓也受不了多久。
与打退敌军相比,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没办组织进攻。数天前,李守义在城廓中发现了几条死狗,便留了一手,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再用。
既然,二将问了他用兵之计,所幸就拿出来。他可以用这几条病死的狗,添置几味毒药,配置一种发作时间短,且传染快的瘟毒。
突厥的伤兵中箭回营,与他们同袍同食同寝,不出三日便可发作,并于营中悄然传染。如果没有有效的阻断措施,十日便可在全军传播。
突厥的医者,大多数都是蛮夷,他们所制之药,大多粗糙治不了这么精细的病,是以必令其战力大打折扣,定远镇的压力必定骤降。
挠了挠胡子,周城憨道:“那他们的士卒来攻城,与我方士卒接触,咱们不也被传染了吗?这岂不是成了两败俱伤之举。”
他这话刚说完,立马就后悔了,也认识到了他说的话都是废话。疫症历来都是军中大忌,李守义提出这样的毒计,必然有万全之策。
呵呵,微微一笑,李守义笑道:“我道门行医天下,千百年来积方无数,其中有一味避瘟丹。”
他和张弛做一些避瘟丹,再于军中颁布一些防病的规范,严格执行,想来可以极大的避免感染。就算不幸染病,身后的林子有不少草药,他也有办法医。
以这种方法杀敌,的确下作,哪怕赢了也胜之不武。但事急从权,形势不容乐观,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
哎,刘昱摆了摆手:“小先生医者仁心,可我等杀坯却无所谓,这罪名我们兄弟扛了,先生尽管施为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