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蝉脱壳者
要说四大判官，没进王府看什么都稀奇也就算了。裴谈，河东裴氏，高门大姓出身，他什么没见过，一个郡王府，至于弄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么！
李守义这个态度，裴谈必须要纠正一番，这座王府可不仅仅是一座普通的王府，而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府。大安宫落成之前，太宗皇帝便一直住在这里。
贞观中，赏给了还是晋王的李治。贞观十七年，皇帝入主东宫后，这座王府便一直空着，皇帝能把这座王府拿出来赏，足见对孝敬皇帝有子嗣传承是多么的欢喜。
李守义挑了下眉头，有些不悦道：“本王今晨接的旨，你们下午就都知道了？”
那是当然，朝廷明发上谕，晋封李守义为郡王，成为东宫王子中，第一个封王的。作为詹事府的要员，裴谈自然晓得的。
混迹官场半生的老裴，见李守义有些不悦，还出言宽慰了几句。能过继出去，还能再过继回来。
想当年，高祖皇帝不就是把魏王过继了李玄霸的名下。可先帝登基后，还不是一样被搬回来了，这种事往往就是帝王一句话的事。
“先生，本王叫你们来，可不是来看王府的，说说事情进展的如何？”
就算李守义不问，五人今天也是要来回话的。首先，说庞璟（老鹰）常封（常有理）随详刑寺一众刑官去的案发之地，那里“参观”的人太多了。
即便那些有价值的物件，他们也不好去讨要，毕竟殿下有言在先，不能太过张扬。所以，探查的重点只能放在尸体上。
宫门郎-冯义左胸中刀，伤口上浅下深，由此可见乃反持匕首刺入造成。一刀毙命！稳准狠，依着二人办差的经验，出手之人必定是老手。
可那赵道生不过是一介乐奴，手无缚鸡之力，又乃奴颜婢膝之辈。杀鸡估计都杀不利索，更别说杀人了。
拨弄琴弦之辈，指头必然有茧，这是长久拨弄琴弦所至。而赵道生的双手却不然，老茧尽在上掌与虎口处，这是常年拿刀才能形成。
更奇怪的是，根据宫档记载，赵道生是家生奴，少时便受了宫刑；而这具尸体的下面，虽然做了遮掩，但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磨着玉把件的李守义，眯眼沉声道：“所以，这具尸体，并不是赵道生？”
常封（常有理）也是恭声回话：“的确如此！”
既然不是一个人，看脸便可区分。他们找了一些，与赵道生相熟的人辨认，皆异口同声言其就是他。
这些人都是东宫最下等的宫人、太监，没人会去收买他们，所以他们说的话，取信度非常高。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此人精通易容之术，冒名顶替；要么便是双生子，互为顶替，才能不被人所察觉。
担心年老，看打了眼，二人又去复查了一边，确定非易容之术，很有可能是金蝉脱壳，才将这个发现传给了愣子。
见殿下看向自己，李正义赶紧起身应答。赵道生在东宫是奴婢不假，可仗着太子的威严，在长安城也算是有一号的爷，所以查他的底并不难。
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卷宗，恭敬的呈了上去，且补充道，这些都是通过潜伏市面的暗桩打探而来，事后也都得了验证，准确无误！
“要是按照这上面说的，这混账比本王的日子过的都滋润了！”
“太监开青楼，他一个太监，哪儿来这么大瘾啊，还用的上么！”
用不用的上另说，反正人家是这么干了，而事发之后，他名下的这些产业，也都纷纷关门停业。
人老尖，马老滑，四大判官干了一辈子刑官，自然也不是白给的。又用了些手段，查证了那金蝉脱窍者的藏身之地，且已经派人盯梢了。
只要李守义一声令下，即刻可拿下那斯。抓了人，往司刑寺一扔，事自然就清楚了，东宫也可不辩自明。
摇了摇头，李守义将太子对两案态度与诸人说明。涉及天家门墙之事，总是要因势而变的，所以这个死而复生的家伙，还是由他亲自审一审，再做决断。
......夜中，王府偏房，愣子冷冷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本子。这里面详细记叙了赵道生近五年的支出情况。
“一个月，一百贯的开销，就是把你撕碎了，也不值这个数！”
非常明显，赵道生是被人养起来了，而且还是个财大气粗且极有势力的家伙。否则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得掂量一下把杀害帝后宠臣的扣在太子脑袋上是什么后果。
这个赵道生，他是吃准了李守义和裴谈投鼠忌器，不敢冒然的将他交出去，以免连累东宫，将太子拖下水，所以是抵死不从。
滚刀肉，是吧？小爷最不怕就这个！杀猪擦屁股，露一手吧！
邪邪一笑，李守义看向（老鹰）常封（常有理）笑着说：“玩点新花样吧，往屁股钉钉子，好不好！”
呵呵，常封随口附和道：“那臣就捐个锤子好了。”
好不容易机灵一次的，庞璟立即举手：“臣捐一斤钉子！”
他们三个是有说有笑的，而赵道生却是一头黑线，屁股可是他的，钉钉子，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招儿吗？
不等他抗议，立刻就感到屁股一凉，瞧着庞璟拿着锤子、钉子过来，赵道生拼尽全力的挣扎起来。可他那小胳膊小腿，那里弄的过身强体壮的侍卫，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三颗钉子下去，他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便已经扭曲了，额头上也是汗珠满布。
李守义顿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淡淡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真以为，这话是真的。”
“知道我父王，最恨什么人吗？就是吃里扒外，背主忘恩！让他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你还能活？”
对自己的老子，李守义自认为还是了解的。他可不是李承乾，赵道生就是个乐童，与显德殿内伺候的宦官在本质上并无区别。
赵道生，错误估量了自己的地位，把自己的价值看的太高了。无论是不想深究的太子，还是其身后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而这个愚蠢的跟猪一样的东西，还在这充好汉，简直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实话告诉你，贺兰琬堂堂的外戚，小王捏死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你觉得，你比他更高明吗？”
“扛着是没用的，小王有一百种方法撬开你的嘴！”
沉思片刻，赵道生皱眉问道：“我要是说了，你能保证饶我的性命吗？”
李守义最讨厌的就是跟他讨教还价的，这么来，那就是没得谈了。那怎么办，接着钉吧，直到得到他想要答案为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揉了揉下巴，李守义沉声道：“把这个家伙，扔到狄仁杰府上，神断会替我们把这个尾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