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阴谋
可以说,薛平贵这计划天衣无缝。
青龙寨的人死了大半,朝廷的人没准还要因为他剿匪有功而嘉奖他,而没有人知道,他把青龙寨所有人都杀尽,为的只是让他们闭嘴。
毕竟,死人不能说话。
青龙寨的人一死,他的计谋便永远不能被世人知道。
所有的美名都落在了他头上,他是拔刀相助,克己守礼的热心人,是剿匪有功,威名赫赫的书生剑客,而没有人知道,他才是幕后主谋。
所有的真相都随着青龙寨的人死而埋入地底,永远不见天日。
但是,也没有人知道,王银钏本就是从地底重生。
直至如今,她才明白,所有的事情,原来都是他一手促成。
“薛平贵,怪不得宝钏说你是日后大有作为的人,这一身的谋略,落榜真是可惜了。”王银钏拍了拍手,讽刺道。
王银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来一世,还能有这种发现。
原来王宝钏所珍而重之,多年不忘地初遇,是薛平贵早已算计好的阴谋。
真不愧是能当西凉王的人,论心计,还真没什么能与他比肩。
这下换做薛平贵怡然自得,安步缓袖,他甚至手持折扇,行了个礼,道,“二小姐谬赞。”
王银钏道,“所以,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薛平贵看着她,笑而不语。
然而那眼神却让人打心底里不舒服,头顶艳阳高照,秋月秋高气爽,明明并不十分冷,却仿佛毒蛇一般,让人脊背发寒。
“我要的,马上就能得到。”
尔后,薛平贵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理了理褶皱,道,“我早就说过,不需要别人的垂怜,我想要的,都会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拿到手。”
“二小姐,该说的话薛某已经说了,请便吧。”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两个乞丐说了什么,随后掀开帘子,进了屋子。
徒留王银钏一个人在原地。
她凝眉看着薛平贵坦然的背影。
他万事周全,如今死无对证,料定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查出来,只能是她的猜测。而王银钏的猜测,却没有人会相信,就算是相信,没有证据,亦不能找出证据。
而王宝钏,更不会相信。
她的死心塌地,正是薛平贵有恃无恐的倚仗。
青龙寨已殉,受害的还有一个王宝钏。
而她,一定不会相信王银钏的话,不管她怎么说破嘴皮,王宝钏断然都是不可能会信一个字。
王银钏捏了捏眉毛,这一趟虽然知道了真相,验证了她的猜测,然而,却根本不能拿出手。
属实是窝心。
正在她揉着眉心发愁的时候,门口那两个乞丐拿着棍子靠近,面色不善道,“我们二当家说了,让小姐您赶紧走,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王银钏凉凉地看了他们两眼,两个乞丐被那仿佛含着冰霜的眼神吓到,顿时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手腕粗的棍子,怒声怒气道,“快,快走!虽然你是什么二小姐,我们可不怕你,告诉你,我们二当家可是厉害得很,只要他出手,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王银钏没有理这两个小喽啰,转身对车夫道,“回卫府。”
车夫领命,马车离开武家坡,朝着长安城走去。
王银钏眉头紧蹙。
前世为了劝王宝钏回头,不要在寒窑消磨一生,劝到了最后,没有任何的结果,反倒被连累,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知道了薛平贵的真面目,她只有心累。
想放手不干了。
王宝钏的一片痴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她那么傻,看了两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心中便都是风花雪月,骤然遇到了英雄救美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会春心萌动?
在王宝钏心中,薛平贵相貌貌若潘安,又实在是武功高强,行事光明磊落,简直就是从那些话本子中走出来的人。
薛平贵不过稍加引导,便要了她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
旁人说的什么,都劝不回来。
她又因为什么身有紫光的事情,而将以后的未来都压在了薛平贵的未来身上。
王银钏到了卫府,仍旧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卫府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夫人今日这般严肃,一句话不说,便将卫府一群人吓得不敢说一句话。
她回来之后,径直地到了卫府书房。
李管家战战兢兢地上了一盏茶,便退了出去。
一众人围在书房门口,谁也不敢有动静。
王银钏在书房里面,看着卫听书桌上的那些公文。
案上的茶盏渐渐凉了下来,原本冒着热气,到了后来,茶叶到底,却没有动一口。
王银钏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乱麻缠绕在一起,她想着想着,却忽然察觉到了困意。
想必是昨夜熬夜到很晚,所以这会儿舟车劳顿一天,才有了想睡的意思。
书房内没有一丝声响,王银钏将公文都放到一边,竟枕着胳膊睡在了桌案之上。
睡意忽然,还来不及等她到卧房之中,便已经睡熟。
不知是因为今日与薛平贵碰到了一起,这几日隐隐的怀疑侦破,是她想过的最坏的结果,她竟然难得地没有睡好,反倒是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是真实。
缥缈虚幻的场景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就如如今一般,宝钏为了薛平贵与家中决裂,抛绣球招亲之前,她与薛平贵私会。
两个人情浓时,宝钏娇羞道,“几日后我十字街前抛彩球,王孙公子我不嫁,将相与王侯亦不嫁,人多之处你莫守,醒目之处把身留,到时候你莫站上风口,一人独立下风头,我把彩球抛你手,只愿与你举案齐眉结鸾俦。”
王宝钏靠在他怀中,亦如王银钏那日撞见她穿着丫鬟的衣裳到外面与他私会时那般。
薛平贵揽着她的腰,温柔道,“好。”
眼看着两个人的脸越靠越进,王银钏不忍再看下去,拼命想要拆开两个人,然而,却犹如魂体一般,从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
她气急之下,竟然一句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流着眼泪,不想叫妹妹嫁给一个这样城府极深,阴险歹毒的人,她想要告诉妹妹他是何等的阴险狡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个人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