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族祭
水力织布机，能够比人力织布机的效率，高出几十倍。只不过它也有着很强的局限性，那就是必须建在河流旁边。
而且河流的流速，也会影响织布机的效率。
但在这个时代，这些局限性，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河流，在雍丘的北面，有一条惠济河，正好可以用做动力。
不过苏落并不急于生产水利织布机。
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能够保障自己在乱世生存的能力。
苏落可不相信，因为自己的穿越，安禄山就不会进行叛乱。
五月初七，是三家村苏氏的族祭。
但到了初六，苏老三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若是在平常，苏木云、苏木银早就开始在各家各户凑份子钱了。
而今却安静的异乎寻常。
苏落并没有将苏木银跟黄仁善勾连山贼，想要谋财害命的事情传扬出去。
毕竟没有拿到现赃，苏老三他们定然也是不肯承认的，到那个时候，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但族祭是族里的大事。
苏苗、苏大壮找到苏落，想要苏落筹措这件事。
苏落果断的拒绝了。
他又不是族长，名不正言不顺。
而这段时间，也不断有人去往苏老三家询问情况。
到了六号傍晚的时候，苏老三终于传出来话，族祭的费用都有他独立承担，而且还会在族祭的时候，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苏落原本不打算参加族祭的，毕竟他对三家村的苏氏，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但是架不住苏苗和苏大壮的劝说。
所谓族祭，其实也只是全族的人，在祖宗的牌位前集体磕头。
到了晚上，举行全族内的宴会。
这是苏落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二次来到苏氏祠堂。
这可能是三家村苏家最豪华的地方。
慎终追远，中国人对于死人总是过分的优厚。
“各位族亲，老夫忝任族长已经十余年了，虽说没什么功劳，但自认也没什么罪过。只是近日族内颇有些流言，道我贪污族金，盘剥族人，我感到十分痛心。”在领着众族人磕完头后，苏老三便高声喊道，“当着诸位族亲的面，我今日便辞去族长的职位，诸位族亲另行推举吧。”
众人听到苏老三的话，一时间震惊不已。
族内耆老，便向苏老三说道：“你一向做的顺当，怎么突然就要辞职了？如今族内的事体，还得你来张罗。”
苏苗大声说道：“既然他不想做族长了，也该是换个人来当。身为一族之长，总能要服众才行。”
“三小子，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我也是苏家人，为何不能说话？”苏苗冷笑道，“我行事光明磊落，可不像某些人阴险狠毒，暗中做鬼。”
苏木云听着苏苗句句夹枪带棒，顿时怒火中烧，喝道：“苏苗你说谁？”
“我说谁，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木云还想要跟苏苗争竞，却被苏老三给拦住了：“云儿，不可胡闹。”
苏老三看向众人，继续说道：“今日诸位族亲都在，正好将族长的事情了了。我也该是卸了负担。”
苏氏众人闻言，却都沉默不语。
这些年来，族内的事物便都是苏老三来处置的。而今他突然要辞去族长的职位，众人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苏落看着苏老三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
好一个以退为进。
苏氏族亲中，以苏老三的家底最为殷厚。族内事物虽然能够捞点钱，但同样也很花费银子。
若是个穷苦的族亲来当，怕是过不了一年，便要倾家荡产。
无论是谁当这个族长，最后的话语权，都还是苏老三的。
“既然老族长多这样说了，难道我们还要强拉着他不放？再说族长也不是什么讨好的事情，也该让他歇一歇。”苏落突然开口说道，“我推举五奶奶做苏氏一门的族长。”
苏落话音刚落，便引起一阵喧哗。
苏木云更是上前一步，大声喝道：“五奶奶并不是苏姓之人，况且她乃是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做族长？”
苏落冷笑道：“五奶奶是你的长辈，你竟然如此没有礼数，简直就是苏氏之耻。”
如今的三家村苏氏，五奶奶的辈分是最高的。
“五婶终究是个女子，此事于理不合。”苏剩子是五奶奶的亲侄子，也是苏苗的二叔。
“二叔，女子怎么了？大圣皇后难道不是女子?”苏落笑道，“五奶奶是我们苏氏年份最长之人，而且德高望重，如何不能做族长？”
“可是五奶奶不姓苏。”
“五奶奶怎么不姓苏？苏沈氏，难道不是姓苏，却反而姓沈吗？”
在苏落的反驳声中，众人却都渐渐沉默了下来。
若是在平常，苏落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要插个嘴，便会被请出祠堂。
但现在却不同以往，即便是苏落说的再离谱，也没有人会以高压的姿态，让他做出屈服。
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人都是势利眼的。
更何况，苏落打算招募纺织工的消息，也被苏李氏传了出去。
很多人也等着能够进苏落的工坊做工。
其实族长的推选，原本是要上一任的族人指定的，但是苏老三此时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权利。
毕竟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微妙。
虽说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反驳苏落的提议，但也没有几个人赞同苏落。
苏氏族人多是在观望。
他们隐隐感觉到，今天的族祭将会发生一场影响苏氏宗族兴衰荣辱的大事。
苏氏将不再是原来的苏氏。
苏落看着仍旧沉默不语的众人，轻声笑道：“看来诸位宗亲，都不赞同我的意见。”
苏苗对于苏落的举动，也有些懵圈。他虽然对苏老三已是深恶痛绝，但却想不到苏落竟然会提议自己的亲奶奶来当这个族长。
“落弟，这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妥。”苏苗见祠堂的气氛有些诡异，便向苏落劝说道。
苏落却是淡然一笑，轻声说道：“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便不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