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股势力
与此同时，瑶姬和瑛莲也赶来清廷的公馆。
“瑶姐姐，”瑛莲摁响门铃，“你说何树堂会保护我们吗？”
瑶姬扶住围墙，她不善运动，一张俏脸苍白如纸。“不管怎样，这都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公馆作为外交机构，治安官不能随便进去逮人。
并且她也给何树堂送了不少礼物。两人推杯换盏，多少有些交情。
可瑛莲连续摁响三次门铃，却不见门房出来。
“怎么办？”她焦急地问道。
“你背我翻墙进去，”瑶姬当机立断，双手扣在瑛莲身前。
瑛莲抬头，看向砖砌的围墙。
围墙高约两米，放在平时，轻轻一跳就能过去。
可现在后背多了个活生生的人。即使瑶姬五十公斤不到，仍然是不能忽视的分量。
只见她微弯双腿，猛地发力，然后借用墙上磨损形成的凹陷，向上一蹬，勉强抓住顶部的防盗栏杆。
就在这时，街道对面有人用英语大喊：“你们是什么人？赶快从围墙上下来。”
瑛莲被这声音吓到，差点站立不稳。幸好瑶姬往前推了一下，两人才止住下落的趋势，翻到围墙的另一侧。
那说英语的人目睹她们这个举动，立刻吹响放在口袋的哨子。
这哨音极其尖锐，寇湄虽然在二楼的会客厅，但也听见了。
她知道这是治安官紧急集合的信号。心里起疑，这一片街区治安较好，基本不会有恶性事件发生，怎么会有治安官前来？
于是她推窗望向窗外，无数个洋人巡捕正从黑暗的巷子涌出，聚集在清廷公馆的门口。
“到你表演的时刻，”她关上窗户，神色倒不惊慌，“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没杀死陈生，只把他五花大绑。”
李岩听出来话里的弦外之音，她是想让自己伪装成清廷的外交官员。
只是按照寇湄厌恶满清的性子，开不了口而已。
门外的治安官中，有一位掏出左轮，瞄准大门的铁锁。
“你疯了吗？”另一位治安官夺下他的手枪，骂道，“这里可是他国的外交领馆！”
“那怎么办？”被夺枪的愤愤不平。
“你去把科穆宁和内华达州的曼努埃尔叫来，这两人是和中国人打交道的专家！”
此刻门房和衙役都从睡梦中惊醒，可看见外面乌央乌央的洋人，似出了什么事故，全部却装作没有听见，往门上又加了把锁。
科穆宁刚才就在附近寻找跑掉的瑶姬，很快抵达现场。
曼努埃尔则稍微慢些，等他来的时候。科穆宁已经命人撬开了大门。
“你怎么在这？”科穆宁见到曼努埃尔，似有些不解。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曼努埃尔的语气很冲，“你是不是故意告诉我错误的情报，好独贪抓住瑶姬的大功？”
科穆宁发紫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知道曼努埃尔所言不假。
可现在不是争论的实际，凭借他多年刑侦积累的嗅觉，瑶姬很有可能就是那翻墙的“窃贼！”
“瑶姬就在里面，”科穆宁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共同合作，功劳平分！”
曼努埃尔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主动握住科穆宁的手，算结成临时的阵线。
两人同时走到公馆前门，向里面通报了自己的身份。
瑶姬和瑛莲从地下室溜进公馆，也来到一楼的长廊。
瑛莲听见外边的敲门声，惊慌失措地贴在瑶姬的胳膊。
“不用害怕，”瑶姬牵起她的手，“我们找个房间躲起来。”
“不去找何树堂吗？”
“他会不会出卖我们，还是个未知数。你想我们在美国遵纪守法，从不惹事，这些治安官为什么要罗织罪名，对我们穷追不舍？一定是有十分厉害的人物，指示他们这样做的。何树堂若明白其中的利害，说不定就临阵倒戈了。”
说话间她们找到一个没有上锁的房间，躲了进去。
曼努埃尔和科穆宁站在前门，又等了十来分钟。见还没人答话，开始不耐烦起来。
科穆宁叫来旁边拿霰弹枪的治安官，“你去把门锁打掉。”
拿霰弹枪的犹豫片刻，他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破门而入，完全可以看做对清政府的挑衅。
“你犹豫什么？”曼努埃尔脾气火爆，从他手中要来霰弹枪，上膛，开火，实木的大门被打穿一个窟窿。
李岩这时换好清廷的官服，走到二楼阳台，对楼下准备进入公馆的洋人说道：
“你们是代表美利坚国，对大清宣战吗？”
科穆宁赶忙招呼手下停止行动。
他正了正头顶的瓜皮帽，邯郸学步地作了个揖。
“刚才我们看见有歹人进入公馆，还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们工作就是炸开大门，一窝蜂地踩坏我种的牡丹？”
“我们也是为您着想。您应该了解，旧金山有很多反清的华人帮会，那歹人很有可能就是它们派来刺杀您的。”
“我是死是活不需要你们操心！”李岩装作愤怒的样子，“你们赶快滚出去！”
可他终究是年少，和科穆宁这种老油条比缺少经验。
科穆宁听到李岩的话，马上意识到这位清廷官员有所顾忌。
否则为什么要拒绝排查刺客的隐患，让治安官立刻离开呢？
“大人若包庇罪犯，也是要受法律惩罚的。”
科穆宁说了句敲打李岩的话。
“你看看外面挂的照片，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还不是你们清廷的使馆，”科穆宁笑了一下，“正式手续还未通过，那么它不过是平常的住宅。我们之所以不直接闯进去，也是给您个面子。您若给脸不要脸，包庇人犯的话，别怪我们无情！”
说完带领手下，冲入一楼的走廊。
“我们也逃吧，”李岩回头对寇湄说道。
“因为你不杀陈生，所以我们不能走了，”寇湄的语调仍旧不紧不慢，“溪山堂和旧金山的治安官都有勾结。你把陈生留在这里，他一定会叫治安官追赶我们。而若带他逃走，未免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