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降爵
对于冯渤这个大喇叭，冯毅更多时候也是无奈，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以为靠着公府庇护就能喜乐一生？
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公府四处漏风，嘴上没个把门的，天知道什么时候说了犯忌讳的话传到老皇帝耳朵里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说白了，冯毅就是让这货管好自己这张嘴，要是管不好别想去扬州，他可不想因为这货被连累死。
被教训了一顿冯渤老实了，只是不知道能老实几天……
十月八日，沐英灵柩抵达应天，次日归葬观音山，比沐英辈分高的勋贵都不会去，辈分高了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吉利。
宫中刚被册立为皇太孙的朱允熥携朱允炆亲身前往观音山设祭，宋国公府则是由世子冯腾带队。
秋风萧瑟，呜呜咽咽，整个观音山一片肃穆，就算往日里再怎么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弟，此刻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场合委实不适合谈笑风生，就凭冯毅如今在金陵城的风头还有皇帝的恩宠，估计早就成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但是现在自然不行。
朱允熥此番前来，是因为他是大明的储君，是以储君的身份的祭奠帝国的功臣，同样沐英是他爷爷的义子，那也是他的父伯辈，他也是以子侄辈来悼念逝去的亡伯。
等到朱允熥将洋洋洒洒一篇祭文念完，交给中使焚烧于鼎炉中后便轮到了其它勋门。
撇开不在京还资格老的国公府，在京的自然以宋国公府为尊，身为世子的冯钧率先上前，鞠躬进香嘴里说着那些老调重弹的咕噜话，随后是二叔冯平。
轮到小字辈的时候就要行跪拜礼，世孙冯腾一丝不苟一套礼节下来，当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的诟病。
冯腾后面便是冯毅，只见冯毅满脸肃穆上前，无比恭敬的磕头行礼，随后进香，进完香自然便是冯渤。
然而冯毅并未退下换人，而是双目微红，隐隐擒泪呜呼道:“ 浩然气，常郁结，胸中事，凭谁说。
恨余生也晚，未曾同列。
掩卷且由清泪洒，闻笳更使黄粱觉。
对边尘此日又嚣嚣，思勋烈。”
冯渤都他么傻了……
还带这么玩的，不能这么玩的好不好，你做哥的在前面玩这一出，好歹也写一首给他这个弟弟装一把十三行不行？
你自己这么一杵，他这个跟上的还说那些陈词滥调，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鲜花需要绿叶衬托才能显得娇艳，可他么的他想当鲜花不想当绿叶啊！
满肚子怨念的冯渤期期艾艾上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是真的伤心的一塌糊涂，那架势就跟逝去的不是一个他压根没见过的亲戚而是自己老娘一样。
天可怜见，他伤心关沐英啥事，他伤心是因为自己二哥忒不仗义好吧。
“三公子……节哀。”沐英长子，袭爵的黔国公沐春上前搀扶冯渤，却没搀起，只得无奈道:“没想到表弟竟然如此缅怀亡父，沐春感激不尽。”
冯渤抹了抹泪，感觉自己的表演满分，缅怀……缅你妹……
沐英安葬仪式结束，自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冯毅相信，自己今日表现很快就会传进皇宫，或许又多了一个加分项。
沐英葬礼之后，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这三个一直滞留在京城观望的塞王纷纷启程离京回转封地。
冠冕堂皇的理由，三兄弟滞留京城就是打算参加完沐兄弟的丧事，仿佛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
不过心照不宣的事，没谁会去较真，老皇帝册立了皇太孙，既然没了儿子什么事，儿子们又不敢质疑老皇帝的决策，那还留下来做甚？
平白招惹猜忌吗？
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六，一道消息如同晴空霹雳炸响在金陵城上空！
凉国公蓝玉，颖国公傅友德褫夺公爵！
旨意，蓝玉降为永昌伯，傅友德降为颖川伯。
两位伯爵圈禁于府，无诏不得外出。
书房内，冯老爷子看着面前的长子、长孙和冯毅，眼中忧色尽显。
祖孙三代议事本是常事，按理来说基本上也没冯毅什么事，可如今冯毅圣眷正浓，所以也被叫了来。
冯毅也是郁闷，自己后天便要大婚了，可老皇帝倒是狠辣，在大婚前夕直接把自己老丈人降爵两等，还真是没打算给他留半点颜面呐。
不过话说回来了，老皇帝凭啥给他面子……
“陛下忽降雷霆之怒，只怕后面也该轮到开国公府和咱们公府了吧。”
冯钧郁闷道:“傅叔和蓝玉仅仅是跟自己女婿通信，最是正常不过，而且这事都过去几个月了，陛下此时又翻出来，是不是有些……”
“住口！”冯胜斥道，看向冯腾，冯毅道:“你们兄弟如何理解？”
冯腾看了眼冯毅道:“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孙儿看来这是陛下想要敲打勋门，熥殿下正储，两位国公都和皇太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陛下此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毅儿觉得呢？”
冯毅正色道:“孙儿以为这不是什么坏事。”
冯胜顿时有了些许兴趣道:“仔细说说看，陛下能这般赏识孙儿你，想来毅儿也有独到见解，正好也解一解爷爷胸中之惑。”
冯毅拱手道:“大哥说的没错，此番确实是陛下借题发挥敲打勋门，孩儿之所以说没事是因为此番仅仅只是降爵而非夺命。
太子薨逝，储位空悬，尽管有祖训在前，可身为陛下之子谁会不觊觎大位，秦晋燕三王如此，周王和蜀王同样不会例外。
晋王是颖国公的女婿，尽管也知道自己能被立储的可能性无限渺茫，可还是不断和自己的岳丈联络，自然是希望岳丈能帮帮自己的忙，尽上一些绵薄之力。
蜀王朱椿是凉国公的女婿，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思，傅爷爷和蓝叔都是统兵大将，尽管两者之间是翁婿，可大将和外藩勾连，本身就是皇家之大忌！”
冯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