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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叶家难

五日后,张筝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赶回了万玄门。

方一回宗,来不及回洞府修整,立刻向林易寒递了拜帖。

刚递去没片刻,拜帖便回了消息,“张师妹,我正在洞府,你且来吧。”

火急火燎地赶到轩浪山砚池洞府,禁制已经打开,洞内却不止林易寒一人,外还有林潇潇和一陌生青年。

林易寒邀了她进来一同坐下,见她急匆匆的模样,问道:“张师妹如此焦急,可是有事?”

张筝平复下情绪,接过林潇潇递来的茶水,道了谢。

她来寻林易寒也是别无选择。

在这内门,她熟悉的与叶清欢同一属脉的便只有林易寒,至于灵剑一脉长老,她一介普通内门弟子还不够资格求见。

“不知林师兄可认识叶清欢师姐?”

叶清欢?

林易寒和陌生青年对视一眼,似乎是师父想收下的小师妹。

“的确听说过,不过好像听师父说,她十多年前外出历练时失踪了?”

“张师妹可是有她消息?”

张筝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略过其中如何逃出地牢的经历。

听完,三人无不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倘若叶师妹真是被这叶家所挟持,我万玄门绝不可坐视不理。张师妹且放心,我立刻禀告师父,定将此事调查清楚。”

目的既已达成,张筝朝三人拱手道谢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次调查必是风波四起,叶家大肆抓捕妖兽,剥夺生机,究竟为何目的?

若真是行邪祟之事,也算铲除一祸害毒瘤。

别问张筝为何不事先探探叶府,将叶清欢救出来。

她不过一小小筑基修士,能逃出生天都是天赐的运道了,自投罗网的蠢事可干不得,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平白搭条小命。

叶家祖宅,气氛格外凝重。

位于上座的青年男子不缓不急地叩着椅棱,不怒自威。

堂上跪着一片仆从,最前面正是负责看守地牢的修士。

“家……家主,饶小人一命……小人……”

他颤巍巍地求饶,不住地哐哐磕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话还未说完,上座男子轻飘飘地抬手,挨着椅棱的食指虚点,跪地修士轰地炸成一团血雾,血雾散去,恍若从未有人跪地求饶。

整个大殿笼罩着死寂,所有人低头不语,懦若鹌鹑,唯恐惊扰上座男子。

他饶有兴趣地扫过底下胆颤的一众人,嗓音如珠玉叮铛,清冷透着寒凉。

“叫小虫子逃走了,诸位说,如何是好呢?”

众人缄默不敢言,头都快低到地缝去了。

偌大的大殿,只剩下手指叩击椅棱的声响,轻缓却犹如直直叩在心尖,窒息压迫。

下座一锦衣中年男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提着,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他面色惨白,惊恐万分。

神秘力量一松,男人从半空摔到地面,顾不得疼痛,忙跪俯在地上,颤抖道:“饶命……饶命……我有法子……”

“哦?”男子兴味地勾起薄唇,“那你说说看。”

男人不敢放松,磕磕巴巴道:“还差最后……最后一步,不如尽快将小姐献祭,届时就是……就是旁人知道了,祭祀也已经完成,无力挽回。”

他胆战心惊地抬眼,瞥见男子眼中一抹不耐烦,连忙又说:“万玄门前段时日得了一生机法宝,只要我们将它夺来,就能弥补提前献祭的缺漏。”

男子这才认真了几分,从椅上站起身,风雅地掸了掸下摆,目光从底下一众人身上掠过。

“既然你们有法子,一月内我要见到这生机法宝,否则……”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男子的身影已经从大殿消失。

正襟危坐的众人终于松下紧绷的身体,额头后背满是冷汗,连忙擦了把冷汗,可一想起男子最后未出口的可怕后果,又不由自主提起了心。

一月……

他们怎么从万玄门那儿得到生机法宝?

……

轩琅山,胡竹石院。

“你说叶家挟持了叶清欢?”

林易寒神色凝重,“弟子也只是猜测。”

他在来时路上便托江师兄去询问了叶清欢交好的同门,叶清欢对自己的身世来历鲜少提及,似乎与家人关系并不太和谐。

但依他们猜测,叶清欢极可能与滇池叶家关系匪浅。

江朝瑞沉思片刻,若真依那弟子所言,这滇池叶家便着实可疑。

“如此,你与奉来两人先行打探一番,若有发现及时回禀。”

林易寒和江奉来躬身,抱拳称是。他们修为皆在筑基后期,成就金丹不过一步之遥,只要小心行事,应不会有性命危险。

两人将要退下,江朝瑞又甩了两块白玉牌各自落到他们手中。

他嘱咐道:“护神牌可挡元婴全力一击,若叶家真行邪祟之事,你们当小心行事。”

“性命首要。”

再说张筝离开轩琅山,先去了任务堂将领来的任务结算,共得四百下品灵石,六个贡献点。

将任务奖励收好,张筝便回了洞府。

方一至洞府外,传讯符飘至她面前,是法华一脉段无为长老的召见。

这次她再想装聋作哑也不行了,只好略微修整一番,琢磨着等会儿可能用上的说辞,准备前往法华山拜见长老。

法华山乃法华一脉主山,与其属山法明相距并不算远,其山富有灵气,青秀苍绿。

再拖延,一个时辰后,张筝也还是站在了法华山,岩珑井居之前。

岩珑井居与一般洞府构造不同,位于法华山顶的一片空地,巨石林立,俨然一座小型石府。

也是来得巧了,段无为长老正在洞府,察觉到她到来,挥袖打开石门。

“进来吧。”

独自面对元婴长老,张筝不免有些紧张,又想到等会或许还要拒绝一个元婴期修士便越发心情凝重。

段无为正躬身石桌,朱砂笔笔走龙蛇,在明黄符纸绘出繁复符文。

张筝见礼后便拘谨地站在一边。

几息后,符箓制成,段无为拂手将符箓收回乾坤袖中。

他乃宗门最博学之人,善研道法,善画人心,一双辨析万事万物的眼睛落到张筝身上,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紧张。

“不必忧虑,作为法华脉长老,我对每个弟子都应负责任。”

张筝不明白此话何意。

段无为施施然坐下,“你筑成九阶灵台,为了不埋没天才,故生起收你为徒之意。”

“不过……”他抿了口清水,“看你这意,似乎并不想拜我为师,如此,我亦不强求。”

被看穿了心思,张筝不觉气恼,而是羞愧难当,她先前百般拖延,唯恐拒绝会惹怒长老,而招致报复。

如今才知,她似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能在修真界修至元婴,多为问心无愧的坦荡之人,不可否认,奸邪小人虽有,但万玄门长老中应是少见。

段无为将她一番心理变化看在眼里,淡淡提点道:“你没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该介怀。”

修真界不是什么乐土,太纯粹的人往往走不长远。

张筝恍然通透,无谓的纠结除去,真心实意地躬身谢礼,“谢段长老警醒。”

段无为安然受了这一礼,一挥袖带起清风将她送出石府。

“你既与我无师徒缘分,便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