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六）周川回国
“你好，是岳总吧。”再次来到嘉川测，方圆已然熟悉了这个办公室。“万总和我说了，他今天出去办事了，让我和你汇报。”
岳玲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冷静的看着方圆。
“咱们公司真正的大股东是刘敏，她是？”看过资料的方圆带着疑问而来。“我们收到同事转发的资料，又再一次仔细研究了嘉川测的情况，发现你和万总都不是大股东。”
“成立的时候，万总没出钱。是我们家出的，刘敏是我妈，嘉川测最开始是我借钱成立的。”岳玲平静的说道，并无隐瞒的心思。
方圆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诧表情。“现在公司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了，不打算恢复真实的状态么？”
“嗯？！”岳玲未清楚方圆的所指。
“目前这种情况不利于公司后续再融资发展。”方圆补充道。
“随时解决。”岳玲仍然很平静。
“我们根据公司的一些基础资料。”方圆继续进行着相关分析。“再结合同类上市公司的评估模型，嘉川测目前估值应该可以达到1到2亿，也就是说，假如你们把公司股权全部卖掉，能拿到2亿现金。”通过短短的接触，方圆已知道岳玲和万磊一样，对资本并不熟悉，因此尽量表达的更直白一些。
同时，方圆对业务成功的信心也在增加。多年的项目经验让方圆明白，对于从未接触资本市场的企业老板，往往处于两个极端，要么是对资本极度排斥，要么是非常渴望，这两个极端都是源于对资本的不熟悉。而渴望的这种状态在适当的游说下，更容易促使交易的成功。
方圆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当然这只是我们作为咨询机构做的初步测算，不一定准确，毕竟像嘉川测这种完全做检测业务的上市公司还没有，我们只是拿部分公开数据进行类推。”
“2亿？现金？”这是岳玲第一次听见这种天文数字，而且还是现金，表面镇定的内心已不能平静。
得益于军工产品的强势增长，嘉川测去年收入翻了3倍，突破一个亿，达到1.05亿，但真实的回款确只有3000万——这个数字差不多是前年的收入。
“这个价格和去年收入比可能不太匹配，主要是嘉川测回款情况不乐观，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可能会大大影响公司的价值。”
岳玲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她并不真正理解公司的价值——虽然过去做过财务，但更多的限于传统的记账。但从方圆的口中，她开始懂得公司现在值钱了，如果卖可以得到一大笔现金——那些股份可以换来那些现金。
“谢谢方总的指导，你刚才说价值，这个如何算？”
“专业的说话称为估值。”方圆认真的解释，并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词语。“和公司盈利直接挂钩，盈利直接乘以一个倍数，比如盈利1千万，乘以30，3亿就是公司的价值。”
“这么看，公司值多少钱和回款没有关系？”岳玲敏锐的意识到什么。
“理论上是这样，特别是上市公司，基本上是和盈利挂钩，但是实际上相对复杂。”
岳玲不关心是否复杂，她现在得到的确切信息是嘉川测公司每多赚1元，就可以多卖30元。
“受教了。”岳玲高兴的看着方圆。“佳特新材你帮我们联系着，可以约时间认识一下，买卖不成，交个朋友。”
“好的，我回去就和他们约。”方圆察觉到了岳玲的兴趣。“他们最近也在忙着别的项目，你这边正好有时间可以解决刚才说的股份的事情。”
“那不用送了，岳总。我们保持联系。”方圆径自走出办公室，信心满满。
“好的，辛苦了，方总。”
万磊还没回来，岳玲打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幽暗客厅。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川，好久没给妈打电话了。”岳玲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打了你也不接”。
“妈，你老忘记时差，给我打电话经常在凌晨。”周川狡辩道：“我当然接不到了。”岳玲拿他也没办法，即使他知道周川经常夜生活到凌晨。
“你是刚起来吧？”岳玲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北京时间晚上7点半，伦敦时间大概11点半左右。
“嘿嘿”周川笑着。
“妈，我有个好消息要给你。”周川突转话题。“你猜猜。”
“嗯？你快说，妈可猜不来。难不成交女朋友了？”
“哈哈，妈，你放心吧，女朋友随时会有的。不过，不是这个。”
“快说！”岳玲满怀期待的斥责着。
“我要回国了。”
岳玲愣了一下，随即惊喜起来，这绝对是这几年最大的惊喜。
前年就已经完成学业的周川，并没有按照岳玲想的如期回国，而是继续留在了英国和同学参加毕业旅行，这一旅行便是一年多。
“玩了那么久，你早就该回来了，回来帮帮妈的忙。”岳玲的话语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拿给你订机票，到时候接你。”岳玲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见几年不见的儿子了。
“妈，我订好票了，我买了直飞长安的航班。”
“嗯？”岳玲有点诧异，周川竟然没有提前告诉她就直接订了机票，而且是直接到长安，而不是他出发时的BJ。
“怎么直飞长安不来妈妈这儿？你要去长安也可以从BJ走，我和你一同回去。”
“嗯……我想见我姥爷姥姥他们。”周川犹豫的说道。
听着儿子的话，岳玲心里感慨万端，他知道周川不想见到万磊。
自从岳玲和万磊结婚后，万磊其实对周川很好，视同己出。但早已独立的周川始终不能完全接受万磊，即使他已成人，也充分理解了妈妈，可始终感觉与万磊有种隔阂，这让他不愿意和万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好吧。”岳玲有点无奈。“那你直接去姥爷家吧，我也马上回去。”
“我后天回长安。”岳玲对坐在沙发上的万磊说道。
婚后的岳玲和万磊忙于事业，谁也没提再要孩子的事情，渐已长大的孩子也很少来打扰他们俩的生活。
“我刚回来，你怎么又回去？”万磊放下手机，有点奇怪。
“周川回国了，直接回的姥爷家。”
“哦。”万磊不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万磊忽然问道：“要不要我们一块儿回？”
除了逢年过节会彼此结伴看望对方父母外，平时的他们很少共同回家。
“不用，你刚回来，不用来回奔波，公司也需要留个人在BJ看着。”
“好…那你顺便去新的场地看看。”说完，万磊再次拿起手机。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陆续摆满枣红色的圆形餐桌。岳玲爸妈、岳玲母子、岳雷一家三口共7人围坐在桌边。
“首先欢迎周川学成回国。”开口的是岳雷，他带着老婆和儿子岳明嘉特意从上海赶回来。“其次祝愿爸妈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第三，恭喜嘉川测公司越来越兴旺，攀登新高峰。”岳雷高兴的说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岳明嘉，岳玲和周川也相继举起面前的酒杯，年事已高的刘敏夫妇则以果汁代酒。
“慢点。”岳玲看着周川仍没有个大人样的狼吞虎咽，佯装嗔怒。
“妈”周川一边吞着菜，一边说道：“我都好多年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菜了。”
“看不见，想不起来。看见了，就拦不住。”周川嬉笑着，又是一大筷子。
“和我当年回国一样。”一旁的岳明嘉也打趣道：“哪儿的中餐都不如国内正宗。”
“那是中餐么？”周川咽下一口菜，提高音量。“那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西餐风味的中餐。”
“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周川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撇着嘴角。“都不如我做的。”
“净吹牛。”岳玲一边笑，一边夹菜到周川碗中。
饭过半巡，刘敏说道：“你们继续吃着，我先把你爸送回屋，人老了，吃的少，睡的早。”说着缓慢的站起身。
“妈，我帮你。”一旁的岳雷媳妇拿起爸爸的手杖。
“你们吃完，不用收拾。”刘敏回头对着岳玲说道：“我来收拾。”
“妈，你送我爸进屋吧，甭管了。”
“小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岳雷看着外甥问道。旁边的岳玲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
“还没想好呢。”还在吃着的周川回应着舅舅。“我对投资比较感兴趣，但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投资？”岳雷惊奇道：“这个门槛可是很高的，对经验要求也很高。”
“是，所以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始。”周川挠着头。
“要么你来上海看看。”岳明嘉看着表弟。“上海的投资机构比较多。”
此时岳玲的神情有点紧张，一会儿看着儿子，一会儿看着哥哥。
岳雷领会了妹妹的表情。
“去BJ吧，BJ的投资机构也很多。”岳雷说道。这句话明显是替岳玲而说。
一旁的岳明嘉也马上懂得了爸爸的意思。“是，BJ毕竟是首都，很多世界知名投资公司总部就在BJ。”
周川继续吃着久违的饭菜，没再做声。
饭后，岳雷让媳妇去收拾餐桌，岳明嘉和周川回到房间，聊着自己的话题。客厅只剩下岳雷和岳玲。
“上段时间，万磊来长安建新办公室了？”岳雷喝着茶看向岳玲。
“是的。现在嘉川测BJ的办公室不太够用，提前储备着，BJ各项支出都比较高，想着就来长安了，也方便以后可以常回家看看爸妈。”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岳玲不解的看着哥哥。岳玲从未和岳雷讨论嘉川测的经营情况——向岳雷借的公司原始成立资金已经全部还完。
“新闻上看到的。”岳雷在长安有培训客户，时不时回来出差。“很风光。”
“应酬罢了。”
“你和万磊还好吧？”岳雷关心的问道。
岳玲不知道哥哥为何如此问。“挺好的，都老夫老妻了。”
“那就好。”
“嘉川测发展到现在，大部分股份还在妈的名下。”岳雷清了清嗓子。“不太合适了，可以转到你们名下了。”
听及此，岳玲直直的看着哥哥。
“你和周川的名下。”岳雷放下水杯，严肃的看着岳玲。“至于以后，就由你自己处理。”说完，再次端起茶杯。
岳玲默默的坐着，没有回话。
这时周川从卧室拿着水杯出来。
“小川。”岳玲看着倒水的周川说道：“明天陪妈妈出去走走。”
周川回头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舅舅。
“好。”说完便转身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