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初识资本

“喂，你好，是BJ嘉川测工程技术有限公司的万总么？”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女声。

“我是，你是哪位？”万磊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在上个月的行业会议上见过，我当时受主办方邀请做过简短的上市介绍，我们交换过名片，我是九丰咨询机构的方圆。”女声答道。

万磊极力回忆着，渐渐想起有这么个情况，并在当时客气的说过后续再联系。万磊一边回忆，一边翻动着桌面上的名片台，很快在较上面的几张里发现了九丰的名片。精美的名片上印着：

方圆，副总裁（VP）九丰投资咨询集团有限公司。

“你好，方总。”万磊快速回应道。万磊对于陌生的专业领域总是抱着尊敬，这是他做市场工作养成的基本素养，多一个朋友，多一个路。“有何指教？”

“是这样的，你最近有时间么，我们约个时间，我去你办公室找你，我们有个上市公司客户打算投资相关领域。你们公司在行业内也属于佼佼者了，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方圆道。

自从通过银行和金融机构度过资金链断裂危机后，公司的回款情况逐渐变好，资金风险趋于平缓。但万磊知道，公司目前业务资金回款周期长的问题不会彻底解决，风险也会永远存在。同时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在行业内的知名度也越来越大，业务也会越来越多，绝对的欠款额将会大幅攀升，这在发展中不可避免。为了业务的安全，一切都要提前筹划。

“好啊。”万磊回到。万磊不确定会是什么业务，但只要有人推荐机会，他总是不愿错过。与客户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万磊非常清楚，交易的达成并非一蹴而就，有时候自己投入很大精力的订单不成功，别人的一个小推荐却能带来更多的业务—机会总是蕴藏在任何人和任何时候。

“你好，万总，很高兴再次见面。”前台小苏引领着一个一身职业装，梳着干练短发的女性，进入万总办公室。“我是方圆。”方圆一进门便热情的打着招呼。

办公室只有万磊一人，现在的岳玲经常上午在办公室，下午要么是见新客户—岳玲现在也开始了市场开发工作，要么去实验室—为了更好的向客户有深度的介绍业务，不懂技术的她经常去实验室观察、学习。

由于这次会见内容不详，万磊并未和岳玲说。

“你好，方总，请坐。”坐在办公桌后老板椅上的万磊站起来，躬着身，伸手指向椅子的方向，做出个请的手势。

“自从上次见到万总后，我们就做了相关信息背调，”方圆非常专业的开场：“嘉川测现在在检测行业也是属于龙头了。”

方圆此话虽然有吹棒的成份，但经过多年发展的嘉川测确实在业内具有了较大的知名度，做为最早一批进入专业检测行业的民营公司，虽然没有权威数据统计过，但根据业内人士的推测，论营收规模—嘉川测上年营收过亿元--嘉川测在民营行业应在前三行列。

“方总过奖了，我们公司现在还是如履薄冰。”从资金灵活角度说，万磊说的是实话：“检测行业也只是近年才起来的小行业，我们只是碰巧进入的早。”

“现在已经不是小行业了，未来的市场规模将更大。”方圆说道“现在国家大力支持集成电路行业发展，势必要打造国产芯片产业链，检测行业也属于集成电路产业链中常说的封装测中的测。”

“谢谢。”方圆接过万总推过来的水杯继续说道“而且最近国内军工行业开始大投入，正要进行“五年储备，三年战略”，嘉川测又是主做央企客户，其中有很多军工类客户受益，也会直接助推嘉川测的业务大发展。“

万磊默默的点头赞许方圆的专业。

方圆说的没错，近年随着集成电路行业的火热，公司集成电路检测业务明显有所增加，特别是方圆口中所说的“五年储备，三年战略“更是行业翘首以盼的，作为行业领先者，嘉川测势必要抓住这个契机登上一个新台阶。为此万磊夫妻已经确定要扩产，即便公司刚刚渡过危机，但他们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走唾手可得的机会，现在正是需要添置设备、增加人员的时候。

“我们有个客户叫佳特新材。”方圆开始提及此行的目的：“是一家上市公司，万总可以在炒股软件上查到。”

万磊一边听，一边搜寻方圆所说的佳特新材公司。一家主营化学新材和电子材料的广东公司，四年前上市，但最近一、二年收入增长有所放缓。万磊不炒股，也不懂股票，这些是他在随机点开的新闻稿上看到的信息，新闻上还说佳特新材正在谋划重大资产重组，他不懂什么是资产重组，也分辨不出是好是坏。

“佳特新材正计划收购某些新兴领域的业务。”方圆继续补充：“他们领导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咱们公司非常有潜力，所以期望合作。”

如果是业内人士，对于方圆的话可能非常容易理解，方圆所说的合作就是收购：一家公司购买另一家公司的股权，如果不超过50%，通常说入股，如果超过50%，通常叫收购-站在员工的角度就是老板变了。

方圆把收购换个说法叫合作，做多年咨询的她知道相较于收购，合作一词听起来更中性，更不容易受对方排斥。

“怎么合作？”万磊显然没理解方圆的话。

“嗯，哈哈”方圆打着哈哈：“看嘉川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哪方面需要提升的。”对于方圆来说，促成一笔交易达成是最终目的—对于她们咨询来说，收购完成才能收费，才是成功的业务。经验丰富的方圆十分老道，要想成功交易一定要摸清老板的性格。而此时，方圆尚未摸透万磊是什么样的一个风格。

“我们需要钱，公司要发展，任何时候都是缺钱的。”万磊心直口快，笑着说道。

“万总真实在。”方圆见惯了各式各样的老板：“现在确实是一个发展的好时机，不能错过。”方圆继续恭维道：“有具体的计划么？”

“还没确定。”万磊虽然心直，但毕竟做过多年的企业，即便有，他也不可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聊这些。

“嘉川测没有进行过股权融资么？”方圆试探性的问道，方圆慢慢琢磨出了万磊的风格。

“没有。”这是万磊第一次接触资本相关的人员，但他知道什么是股权融资。

上次进行银行贷款的时候，银行客户经理曾经询问过岳玲，嘉川测有没有进行过股权融资，岳玲不懂。银行客户经理简单介绍了股权融资—向第三方出售公司股权获得资金而不用偿还的方式。当时在场的万磊来了兴趣，追问道：“别人为什么给你钱，你还不用偿还啊？”。客户经理笑道：“是这样的，万总，现在有专门投资企业的投资机构，他们出钱买的是你们公司的股权，不用你和公司偿还，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将来公司发展好了能上市，然后在股市上把股票卖掉赚钱。”岳玲和万磊互相看着，如果说股东这个词，他们不陌生，但股权、融资、上市这些新鲜名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也让万磊深深的记住了。

“那你们真厉害，单纯靠自有资金就能发展这么大。”方圆点头佩服，虽然方圆的话明显是恭维，但很符合事实，所以听起来也显得很真诚。

“不知道要死过多少次了。”万磊苦笑道，不经历他们遭遇的无法理解万磊说出此话背后的感受：“运气好，没死掉。”

“每一个创业的人都是伟大的。”方圆的恭维词从不重复。

“啥创业？！都是活不下去了，想多挣点钱养老婆孩子。”万磊调侃道：“要是有工作，我也不会出来开啥公司，创啥业。”这句话确实道出了下岗后的万磊来BJ的原因。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主动选择，好像是被上天选中要干这件事。

“那也了不起。”方圆继续道：“只要有技术，有实力，单纯是钱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帮你解决。”方圆回归正题，言辞恳切。

“好，那可以详细聊聊。”万磊很感兴趣，特别还是别人主动给钱。

“行，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续要合作起来，还会经常见，不过有一点可以跟万总保证，佳特新材的资金实力非常雄厚，如果他们愿意帮嘉川测，嘉川测以后就不用为钱烦恼了，万总你也会财富自由。”方圆感觉到了万磊积极的意愿，看来这是一个有潜力的业务。但干练的方圆犯了一个小错误，她漏了一个人—嘉川测真正显名老板，岳玲或者说岳玲和她妈妈刘敏。

“好，那有劳方总牵个线。”万磊非常高兴。

“行，一定没问题，我回去就和佳特新材的老总联系，争取早日见面会谈。”方圆边说边起身。

“行，那等你的消息”万磊起身相送到门口，喊来了小苏。

“好的，万总，谢谢你今天的接见，耽误你时间了。”方圆职业的伸出手。

“客气。”万磊和方圆握了握手，目送小苏引领方圆出了公司的大门。

方圆离开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岳玲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进了门。

万磊和岳玲的办公室布置的非常中式，一座木式书架靠墙而立，正对房门。书架前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罗汉桌，桌上除了一套茶具，别无他物。罗汉桌两侧，一侧一把太师椅，另一侧放着3、4把留给客人座的太师椅。在太师椅前方摆着一个中式木头沙发及配套的木头茶几。罗汉桌是万磊平时偶尔放置电脑办公和招呼客人用。岳玲不用电脑，并无固定的座位，需要招待访客时，则与客人一样坐在客用太师椅，没访客的时候，则直接坐在沙发上。全屋统一布置的红木家具，则更显办公室的古典。

岳玲把白大褂脱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盘着一只脚坐在沙发上。

“刚才有个机构过来谈合作，想要投资我们。”万磊站起身，踱着步说道。

“挺好。”岳玲说道：“那拉过来谈谈。”

“正在约。”万磊补充道。

“听说黄力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万磊突然说道。

黄力出国做访问学者和客座教授已经2年了。这两年间，除了程自军偶尔过来看看—嘉川测已经成为北海大学学生定向实习基地—万磊岳玲夫妻二人则和北海相关人员联系不多。黄力回国的消息也是万磊通过马龙知道的—马龙显然是从程自军处获悉—已经是嘉川测公司技术总监的马龙和程自军有私人联系，经常沟通技术问题。

“是么？这倒没听说。”岳玲不以为然。

看来黄力回国没和嘉川测的人联系过，想必忙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