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考

七月七号，“七七事变”，高三的学生只知道是高考的日子。

一早，周慧兰做了早饭，弄了三个荷包蛋，为平吃的有点撑。陈有福要陪他一起去考点，为平说和宋家明约好了，都在一个考点，还是一个考场，一同去，让陈有福正常上班。周慧兰正好轮休，在家准备午饭。

七月的早上就上了蒸笼，热的邪乎。宋家明陈为平骑车到考点，出汗已经透了T恤。宋家明昨天到这踩过点了，径直到了考场。

监考老师验过了准考证，验身份证。陈为平翻遍了所有口袋，没有。家明帮着也四处找，走回头路找。密密麻麻都是考生抬头往里走，只有他俩是低头往外走。

陈为平让家明回考场，考试时间快到了，别俩人都为此耽误了考试。家明坚持继续找，说：“就你那眼神能找到个啥？”

为平急的浑身哆嗦，想想这半年来县里市里省里看病的折腾，爸妈为自己起早贪黑，自己坐凳子腿每日爬在桌子上看书写题，却在最最关键冲刺的时候，身份证丢了！这不是天大的玩笑么？

“为平！陈为平！陈为平！……”一个声音从校门附近传来。眼神不好使的人，通常耳朵都更加灵敏。陈为平先听到了喊声，朝校门口看。宋家明看为平抬头看，也跟着看，他看到了陈有福，忙说：“是你爸，在传达室那，快去快去。”俩人逆着人流跑了过去。

原来，陈有福还是不放心儿子高考，为平出了门，就和老婆商量，今天不去上班了，一会去家属院门口的公共电话给厂里打个电话请个假，他想去考点门口等着，心里踏实。周慧兰知道他的脾气，打定的主意改不了，自己也心里放不下，去个人也好。

陈有福出门，到了家属院门卫的公共电话，刚拿起话筒拨号，后面就听老婆的喊声，原来周慧兰在收拾饭桌时，发现了掉在地上的身份证，门都没锁就跑了出去。拿到身份证的陈有福就开启了赛车模式，疾驰如飞。赶到考点时被门卫拦住，正在说明来意，就看到低头两个朝外走的为平和家明。好在亡羊补牢，有惊无险。

陈为平和宋家明一起进入考场，两个人的座位间隔不远。拿到试卷的陈为平不知道为啥，手一直抖，是遗失身份证的后怕？还是对视力的担心？陈为平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与手抖同时抖的还有心，心跳加快，自己能明显感到心跳的起伏和急促。看第一题，题目的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的句子却不知道啥意思。再看第二题，还是如此。

陈为平不禁扬天长出一口气，眼泪含有泪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让他经历一次又一次折磨后，居然在考场上瞬间变成了文盲一样毫无思绪。

窗外，开始阴云。夏日的阳光炙热已经转变了阴闷的灰暗，如傍晚日落一般，考场教室都打开了灯，大早上的教室却如晚自习一样的全照明模式。不久，雷声阵阵，窗外的风声和炸雷带给陈为平阴郁的心愁。慢慢的，雷声远了，风声也细了，雨下下来了，随之而变的是为平的心不抖了，手也可以握紧笔了。陈为平看看表，已经开考38分钟了，自己居然一个字都没写。索性翻到最后一题，命题作文，题目是《明天》。在规定的文字格中，陈为平开始下笔：

“昨天，我逝去了光阴。明天，我希望拥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