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少爷来了
“姑娘,我们现在要回傅府吗?”枳香绕过傅静珠几人,抱着包裹匆匆追上傅敏酥,好奇的问。
“去长青巷的宅子。”傅敏酥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如实说道。
“啊?”枳香愣了愣,看向傅敏酥,“为什么?”
“从这儿到傅府,要走好几条街,五城兵马司巡街的人不少,宵禁被抓是要吃板子的。”傅敏酥回眸看了一眼后方,微嘲的解释道,“我那位好堂妹,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毁我的机会?”
“姑娘,我们就这么出了相府,以后的日子怕是……”枳香忧心冲冲的望着傅敏酥。
“不怕,明日去傅府做个了结,以后我们自己过日子。”傅敏酥拉过枳香的手,温柔的安抚,“以后,不必再看谁的脸色,不必等谁吃完再吃剩菜,也不必熬到三更所有人都睡了才安歇。”
“以后,所有事情都有奴婢做,姑娘可以想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枳香向往的接话。
主仆二人手拉手,互相扶持着往前走。
陌京城是按着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分区的,相府座落在西区的朱华街,朝右走到头,隔着一条不宽的河,就是南区。
长青巷离西区近,算是贫民区里的繁华地,这边的屋子大多是前店后坊,过堂门一锁,便商住分离,倒也隐秘方便。
傅敏酥的小院座落于长青巷和元宝街的十字街口,她当初买这院子,原是想着出来行医时方便乔装、落脚用的,如今,却成了她唯一退路。
小院很干净,不过,勤快的枳香总觉得就这样安置不太好,一进来,便寻了家什动手收拾。
傅敏酥挽起袖子去帮枳香一起打扫。
“姑娘,厨房也没备米面,晚饭怎么办?”收拾完,枳香便又操心起来。
“没事,一顿不吃,也饿不着。”傅敏酥笑着摸摸枳香的头,柔声说道,“倒是连累你陪我吃苦。”
“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能陪在姑娘身边,是奴婢三生有幸,奴婢不觉得苦。”枳香连忙摇头,认真的说道。
当初要不是傅敏酥点了她的名将她带离傅家二房,她早被二夫人打死了。
“不说这些了,早些睡。”傅敏酥笑了笑,结束聊天。
房间有被褥,虽然略有些味道,却也能凑合,主仆二人简单洗漱,直接歇在一个屋子里。
傅敏酥不挑床,没有认地方的毛病,几乎倒头便睡。
反倒是枳香,辗转难眠,独自担忧着自家姑娘明日要面对的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
傅敏酥倏然惊醒,坐了起来。
枳香也爬了起来,紧张的脸色发白,伸手紧紧的攥住了被子:“怎么会有人敲门?”
这儿可不是相府,除了她们两个弱女子,没一个护卫。
“我去看看。”傅敏酥下了床,穿上鞋,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目光一扫,直接拿下了门栓,走在了前头。
“姑娘等等,奴婢去。”枳香见状,一把甩开了被子,急急套上鞋,就这么趿着追了出去。
“砰砰砰~”敲门声又重了几分。
“姑娘,你先藏好了。”枳香不顾傅敏酥反对,强行将人推到楼角落里,自己胡乱的找了一块石头捏在手里,谨慎的挪到了门外。
这时,敲门声停了。
枳香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侧耳贴在门上倾听。
傅敏酥当然不能让枳香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她握紧门栓从角落出来,缓步过去,做好了先下手为强的准备。
就在这时,墙头出现一个人头。
傅敏酥心里一凛,手中的门栓直接砸了过去。
“啊!”那人低呼一声,摔了下去。
“什么人?!”枳香紧跟着退后,手中的石头也跟着扔了出去,扔完,她转头就冲进旁边的厨房,抱了一堆柴禾出来,就要朝外面扔。
“大少奶奶,别扔了,我是谢泗平,大少爷也来了。”外面,响起谢彧宣身边长随谢泗平的声音。
傅敏酥听到这话,眸色微闪了闪,上前拿了枳香手里的柴,扔得更用力。
“大少爷当心。”谢泗平在外面连连惊呼,“大少奶奶,别砸!”
“这儿没有什么大少奶奶,请回吧。”傅敏酥说完,转身吩咐枳香,“若再有人爬墙,喊人抓贼……”
话音未落,门被人推开。
傅敏酥下意识的转了回来,看向了门口。
竟是谢彧宣直接拿刀割断了门栓,推开了门。
谢彧宣似乎才下值,身上还穿着绯色常服官袍,银边乌纱帽下,俊颜如玉,一如当年初见时。
当年,傅家不知为何,突然派人将打从出生就被当成灾星送到原籍乡下的她接回京,那一日,正好遇到新科前三甲夸马游街。
他坐在高高的白马上,帽插金花,身着大红袍,打头缓缓而来。
那一身清冷俊逸的风华完全掩盖了后面的榜眼、探花,也惊艳了她。
因此,傅二夫人找到她,威逼利诱的让她替傅静珠嫁入了相府时,她就半推半就的把握住了机会。
这四年里,她深陷爱的泥潭,舍弃了自尊,卑微到尘埃里,却依旧得不到众人哪怕一点的认可和喜爱,堂堂相府大少奶奶,活得还不如府中的奴仆……
傅敏酥微闭了闭眼,驱散了心头的复杂,再抬眼,眸中已没了以往对他的迷恋,只余清明,她没像以前那样殷勤的迎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神清淡淡的看着谢彧宣。
谢彧宣随意的倒转手中的刀,抛还给谢泗平,抬腿迈进了门,好看的一字眉微微蹙着,桃花眸中隐有疑惑:“为何?”
“什么为何?”傅敏酥明知故问。
谢彧宣静静的望着傅敏酥,精致的薄唇紧抿,那双深邃的眸中透着审视。
走出迷恋,回复清醒,对美好的喜爱却还在,傅敏酥毫不掩饰的欣赏着谢彧宣的俊颜,目光从容:“民女愚钝,请谢大人明示。”
听到她这番明显划清界限的称呼,谢彧宣的眉峰拧得越发的紧,抬手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封信,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举在面前问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