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后顾之忧
齐东方没在车上。
一刻钟之前，付华强的车赶上来截住了那辆车，将齐东方接走，说什么都要再去县里面撸个串。
齐东方迷迷糊糊就上了付华强的车，只说让司机先回家。
爆炸发生的时候，两人还没走远，都是一个激灵，巨大的爆炸声和远处的熊熊火光顿时让两人酒醒了大半。
“快！快过去看看！”付华强着急地催司机掉头。
齐东方怔怔地盯着那团火，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不一会儿，消防车的鸣笛声，汽车的喇叭声，人群的嘈杂声纷纷响起来。
齐东方的脑子本来就是晕晕沉沉的，看着跑来跑去的人，愈发感觉头痛欲裂。
这次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司机彻底没了，这个刚刚来报到没几天的年轻人，叫什么来着？对，想起来了，自己称呼他小周。刚刚退伍回家，廖清潭让他当自己的司机。
自己一共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只记得在宴会上，齐东方激情慷慨发表宣言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小伙子眼神里投射出的热烈且坚定的目光。
或许是军人的天性使然，或许是齐东方的话说服了他。仿佛那一刻，他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自己忠诚地下属，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没有倒在三体人的战场上，而是就这么毫无意义地逝去了生命。
小周的父母赶来了，哀嚎和哭泣撕裂着每个在场人的心。
齐东方浑身上下冰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如果之前不是付华强，那今天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谈什么保卫地球，还谈什么星际大战？
齐东方第一次感觉到，目标离自己是那么遥远。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逃跑，回到从前的日子，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样自己就没必要面对这些。
但好在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扩散，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齐东方看着远处跑来的廖清潭，用嘶哑的声音问：“这个小伙子，叫周什么？”
“不管是谁，一定让他付出代价！”重生后的血性重新占领大脑，齐东方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市县的领导们轮番看望齐东方。
付华强在旁边也一直添油加醋。
“这是赤裸裸地报复！”
或许是付华强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这类行动真的挑战了底线，当地能动用调查的资源都被调动起来。
一组排查事发区域周围所有的监控，锁定了几辆嫌疑皮卡车。
二组从齐东方嘴里了解可能的凶手名单，刘一发成功上榜，立即被设为重点排查对象。
三组实地走访附近村民，近期有无发现可疑人员，顺便了解前期教唆村民前去闹事的线索。
当天下午，就有一批人被带去问话。
此时，县郊的某处别墅里，已经得知齐东方毫发无损的刘一发，正狂躁地摔着东西。
突然，电话声响起：“黑子已经被锁定了，已经在他的老家周围布置人手，落网是迟早的事！”
刘一发心头一紧。
那边接着说：“你这里迟早也要暴露，半小时之内，你赶紧去找老七，他那边给你准备了一套手续，你先出去躲几年，对，对，先不说了！”
刘一发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第三天，黑子在老家被逮捕，当天下午，针对刘一发的通缉令发布了。
在发布通缉令的同时，齐东方亲自主持了周国星的追悼会。
大家都建议尽量淡化这件事的影响，只有齐东方坚持，必须要为自己的属下办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追悼会上，所有的公司员工都到了，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知道了这件事，也都过来了。
齐东方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觉，一直等警方通知他，锁定了凶手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同志们，乡亲们，杀害周国星的凶手，已经落网了！凶手背后的主谋，现在已经在通缉中，他们必将承受应得的代价！”
“周国星刚刚加入我们的团队不久，他没有倒在向三体人冲锋的路上，而是被同类残忍的杀害了！这几天，我一直追问自己，这样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后来我想明白了，在我们准备和三体人决战的道路上，不仅仅要在科技之路上攻坚克难，更要面临内部外部各种想象不到的阻挠和干扰。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不应该被这些困难吓倒，也不应该犹豫，有些代价是不是值得！我们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决战不是请客吃饭，是必将面临流血流泪，九死一生的！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样的牺牲和失去将是未来的常态，如果没有这个觉悟，我们也不要讲什么保护地球！
刘一发那样的流氓恶霸也好，还是三体人那样的终极对手也罢，统统都是我们向往自由和平路上的绊脚石！
我们可能会失去生命，但换来的，将是我们这一代和未来千万代人的和平和幸福，我认为，这是非常值得的！”
齐东方说完，现场一片哗然，有的人拼命鼓掌，也有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都是来打工的，怎么还得拼命啊？”
“就是啊，这玩儿命的事，我还是趁早撤了吧，赚钱归赚钱，还是保命还是第一！”
齐东方等现场安静下来，接着说：
“我代表东方未来科技公司，向大家庄严承诺一项决定，凡是我公司成员，因公殉职的，公司将负担起他家人的赡养费用，有孩子的，将支持他的孩子上完大学！
今天开始，我们的项目建设计划里，将优先建设属于我们自己的社区和食堂！所有成员，都将优先分配到属于自己的住房！”
此言一出，立刻又是一片哗然。
分房子？这可是多少年都没见过的事情了！
齐东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大家跟着自己，走上了这条征程，未来面临的危险只多不少，自己必须要趁早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
追悼会开完，村民和员工们各怀着不同的心情离开了，有的更加坚定了共同奋斗的信念，有的已经决定尽快离开，还是自己的安全第一。
第二天，廖清潭的邮箱里又多了几千封邮件，除了讽刺挖苦的，更多的是表示自己完全认同齐东方的想法，希望加入公司，一起奋斗。
原来，昨天已经有人将齐东方的讲话视频传到了互联网上，上次全网征集方案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这下再次引发了舆论的轩然大波。
好在互联网有利有弊，怀揣着同样志向的青年人们，通过这一渠道，更加迅速地聚拢到了一起。而靠着信念和理想团结在一起的人，将是真正有战斗力的队伍！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廖清潭看着邮件，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