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股阴气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位胡子花白的瘦小老人。
唐生上前打了声招呼，“大爷，想跟您打听个事情。”
老人摸着长长的胡须点了点头，“说吧。”
“您知不知道顾勇平家在哪儿？”
“顾，顾勇平！”想不到老人满脸诧异，原本精亮的眼眸突然暗下来。
这三个字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让他呆愣了半晌，直到唐生再次叫他才慢慢回过神来，面色依然不怎么好看，“年轻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我是警察，今天来这里查件案子。”
“案子？难道和顾勇平家有关？”
“现在还不清楚，您知道他家在哪吗？”
老人转过头望着某个地方，目光似乎有些发颤，“就在那棵歪脖子树旁边。”
唐生朝那个方向看去。
的确，在离他几百米远处是有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树，旁边有幢古旧的两层楼房。
奇怪的是，在它周围并没有其他房子，它就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正默默地矗立在那儿。
老人见他看得专注，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难道，你想去他家？”
“是的。”
“哎呀去不得去不得！我看你还是走吧！”
“为什么？”唐生虽然从圆脸老板娘的口中得知了那件发生在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知道当时的村民曾经对那幢房子很恐惧，但老人脸上的神色还是让他有些疑惑。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村民仍然害怕它？
老人这会儿又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还是别去，因为那幢房子有……有……”
“有什么？”
“有鬼啊！”说到“鬼”字时，老人眼中浑浊一片，眼白上微微冒出了几条血丝，就连脸颊两边凹陷进去的皮肉也随着那副紧张的表情抖动起来。
有鬼？唐生在心里叹气。
时代变化了，但如今在很多地方，那些年纪大点的人们依然相信有鬼神存在，例如在一些偏远的小山村，但凡有人得病不起或者出现什么异常的行为举止，就被认为是鬼上身，免不了要请巫婆、道士这些人来做法驱鬼，而这帮人基本上都是打着驱鬼辟邪的旗号，有些人甚至号称自己是神仙转世，专除天下恶鬼，其实心里只想骗取钱财罢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魂吗？至少他不这么认为。
可眼前这位老人估计是深信不疑了。
只见他又紧张地朝那幢房子望去，好像大白天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连声说着“去不得去不得”，回头发现唐生一脸平静，看来是打定心思要去那瞧瞧，也没再劝他，赶紧摇着头离开了。
唐生没有急着去顾勇平家，老人刚才的话让他又产生不少疑问，加上圆脸老板娘虽然说了五十几年前发生在上林村的那件事，但有些细节她也不太清楚。
他决定先去见见村长，或许从村长那里能了解到更多信息。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上林村村委会，见到了村长。
对方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瘦黑男人，姓何，非常地热情好客，唐生向他出示证件后，讲明了此行的目的，“村长，我今天来这是想了解一下关于顾勇平家的事情。”
“顾勇平……”村长皱起眉头，“他家早没人了啊。哦，你刚才或许也看到啦，村西面那棵歪脖子树旁边，那幢荒废的房子就是顾勇平家。自从五十多年前顾勇平和他儿子，还有赵婶失踪后，那儿就成一座荒宅了。”
“这些年来都荒废着？”
“是的，这里没人敢进去。”村长摇了摇头，又说道，“对了，五十多年前村里发生过一件失踪案，好像也和顾勇平家有关。”
唐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问道，“村长，关于那件失踪案我也了解一些，你能不能再跟我详细地说说？”
村长显得有点无奈，“具体我还真不清楚，当时我只是个小孩子，只知道村里有六个人突然离奇失踪，大家都认为是顾勇平家的一个宝贝做得怪，后来村民们就把它给毁了，至于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啦。哦对，你可以去问问钱建生，五十多年前他是这儿的村长，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这事。走，我带你去他家。”
唐生说了声“谢谢”，跟着何村长起身离开。
对方也是上林村人，就住在村委会附近，唐生到他家时，这位九十几岁的白发老人正慢悠悠地摇着一把旧蒲扇，在自家天井里乘凉。虽然年事已高，但眼不花耳不聋，显得很有精神。
当他得知唐生是警察后，急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村长因为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老人给唐生倒了杯凉开水，客气地问他想了解点什么情况。
唐生说道，“大爷，您还记不记得五十多年前村里发生的那几起失踪案？”
老人听唐生这么一问，脸色凝重起来，“唉，怎么不记得，这事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呐！”
“您能不能再详细地跟我讲下？”
“行啊，五十多年前，嗯，就在六九年那会吧，村里突然失踪了六个人，大家都有点害怕，认为他们是被顾勇平家那个宝贝给害的，后来一些村民将顾勇平从他家拉了出来，还毁掉了那个宝贝，哦，就是一张金色面具，好看是好看吧，但长了三只眼睛，怎么瞧都有些不舒服啊。之后更加奇怪的是，顾勇平和他儿子顾诚远，还有诚远的奶妈赵婶也突然失踪了！我当时也报了警，可公安局的同志查了好些日子都没找到失踪的人，因此这案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唐生又问，“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村民们都说失踪的人和那张面具有关呢？”
老人摇着手里的蒲扇，叹了一声，“那还得从顾勇平的父亲顾连齐说起。我年轻的时候听村里老人们说过，他家本来并不富裕，大概在一九三八年吧，顾连齐离开村子去了北方，好几个月后便带着那张面具回到了村里。就在他回来之后，他们家突然变得很有钱啦，盖了大房子，还请了佣人，可把大家给羡慕死了，都说是那张宝贝面具才让他发财的。但没多久，村里有几个人突然陆续暴病而死，不过那会儿倒没多少人认为这是那宝贝害的。”老人说到这，把扇子往旁边一搁，声音变得低沉许多，“这之后啊，顾勇平一家就变得很古怪了，整天沉默寡言的，说话也有点阴里阴气。去过他们家的人都说那幢房子透着一股阴气，让人毛骨悚然。”
“阴气？顾勇平家真有这么邪门？”
“嗯，就在那些人失踪不久后，有个年轻人去顾勇平家做客，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疯疯癫癫了，后来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了，大家这时候也想起了以前村里暴病而死的人，越来越觉得顾勇平家那个宝贝肯定是带着点什么邪气了，所以才会让那幢房子，哦，还有他们一家都变得阴里阴气的，也是这宝贝的邪气让村里那些人不明原由失踪的。这事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邪门啊！”
唐生听完，心里又多了几个疑问。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顾勇平一家为何会变得古怪？还有暴病而亡的人和他家真的有关系？难道所有的怪事都和那张三眼面具有关？真是面具的邪气让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对劲？
如果把一切都说成是邪气搞的鬼，实在太荒唐。
当时的村民只看到浮于表面的可怕事情，对于藏于深处的事实一无所知，部分人迷信思想又重，所以才会认为是邪气搞鬼吧。还有一点，顾勇平因为得到宝贝而暴富，可能引起了一些村民的极端嫉妒，不仅在村子里散布不利于顾家的谣言，最后还把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都推到顾家身上，这不无可能。
但顾勇平家和那张三眼面具身上的确存在很多问题，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老人，“大爷，刚才我听村里人说顾勇平家的房子闹鬼，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啊……”老人变了脸色，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自从顾勇平和他儿子，还有赵婶失踪后，这几十年来谁都不敢走进那幢房子。就在不久前，村里一些人说那里有鬼，在深更半夜能看到房子里突然亮起的灯光！还有个人说自己有一晚走夜路时，不仅看到了灯光，还隐约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刚开始我并不相信什么闹鬼的事情，可就在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我从邻村回来路过那幢房子，竟然也看到了里面透出的一点微光！唉，你说那儿都几十年没人住了，怎么会有灯光呢！其实以前我也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人老了就觉得有些东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啦。或许，或许这还真是什么鬼。”
唐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老人便问道，“警察同志啊，你了解这些事情，是不是那几起失踪案现在有什么新线索了？我听人说过，有些旧案在许多年后因为发现了新的线索，复查后终于破案了，那我们村的几起失踪案，能破不？”
“如果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那么通过分析查案和依靠越来越先进的刑侦技术，我想一定会破案的，这次过来了解情况，主要是因为其他的案子。”唐生简单说明了一下。
老人一时惊讶，“想不到现在的命案中竟然又出现那种面具，依我看啊，八成和顾家有关呐，可他们家早没人了……警察同志，这次你们可得调查仔细，最好和五十几年前那几起失踪案一并破了，这样村里人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