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人物
盖德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米勒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丢人现眼，回去先关三天审讯室再赶出去。”盖德阴森森的说。
斯通斯应了一声。
盖德又对着威廉沉声说：“这个处理可以了吗？”
威廉呵了一声，然后说：
“就这？”
不待盖德回答，他直接对着斯通斯问：“谁让你们抓林克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盖德事先对此并不知情，显然是斯通斯自作主张。
然而黑暗审判厅和圣裁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审判官，在没有审判长级的示意下，突然打破了规矩，很可能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
斯通斯低着头，不敢跟威廉对视：“是我看林克最近风头太盛，查了一下他的履历，感觉选拔过程有点问题，所以让属下来调查。只是过程确实有些不规范。”
威廉眉头一皱，正准备再问，盖德打断道：“斯通斯自作主张，不按流程，降为副审判官。这件事情就这样。”
虽然对斯通斯的行为相当不满意，但有什么也是自己回去问、自己内部处理，盖德今天已经丢够了面子，不可能再让圣裁者的人来审问自己的手下。
安东尼这时也说：“行了，我看呀，事情到这就完美解决了。都回去吧。”
他发了话，会议桌两边的所有人都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向他行礼，然后退出了会议室。
林恩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迪伦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带着昏迷的米勒离开，心中并没觉得愉快。他知道这两人也是没有太多选择的小人物，听人指挥，给人背锅，根本不知道发指令的人要做什么。
多少和自己有些类似。
他不恨他们，但也不同情他们。
他真正想着的名字，另有其人。
对那个人而言，可能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下自己，根本不足挂齿；
但对自己来说，虽然有些歪打正着，这却是实打实的一次生死危机。
手指摩梭着“诅咒魔棒”，好歹应付了过去，又有些收获。
但他心中，并没觉得愉快。
‘慢慢来，路还长，总会有机会的。’林恩在心里低语。
在大主教介绍道具来历时，他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最高，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他一直都在思考计划，而才获得的记忆碎片里，就有灵魂检测这个信息。
灵魂检测是所有分辨血族与人类的方法中，最根本最直接的，因为两族的灵魂完全不同，用灵魂水晶一试便知。
但它的使用条件苛刻，若不是完全放开身心则无法感应，并且还能映射出心中执念，无论血族还是人族，都不愿意使用，渐渐也就只是作为补充手段。纵然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个方法，众人今天一开始也自动忽略，直到林恩提了出来。
而他之所以敢，一是神秘人来信中提到过，他的灵魂是残缺的，这应是穿越的效果；
二则是选拔时分发的十字吊坠，一开始明明对他的肉体有灼痛效果，认主之后反倒没了，结合前一点，他才反应过来尽管自己占据了血族肉体，灵魂却还是实打实的人族。
毕竟没试过，他不敢十分肯定。但只有这种方法可行，他也就毫不犹豫，坚定不移，灵魂检测时也是毫无保留。好在一切顺利的感应成功，最后反倒还让众人以为他虔诚无比，一心想在圣裁者军团奋斗终生。
林恩胸中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意外收获了。他的身份已经经过了检测，得到了见证，比所有人族都更像人族。以后再有对他战斗技巧或者修炼进度的怀疑，他可以统统归功于天赋以及觉醒，不必再担心身份被质疑。
只要小心别在人前露出了血族能力就行。
走到门口，看着教堂外一片阳光灿烂，他挡了挡眼睛。
威廉早已站在门口，等他过来，对着他说：“这件事情，有一些奇怪，黑暗审判厅一般是不会来招惹我们的。林克，你觉得有谁会针对你吗？”
林恩本想张口，但突然想到埃芬博格家族代代都有圣裁者，历史上出过好几任军团长。
虽然自从格纳德的父亲意外身亡后，军团就没有高层姓埃芬博格了，但依然和埃芬博格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林恩说：“没想到。”
威廉点点头：“可能真是你风头太盛，让人妒忌，黑暗审判厅的家伙一时昏了头。没关系，这次让他们出了血，你也没啥实际损失。那个魔棒，足够你用到三阶了。”
他拍了拍林恩：“有什么事，直接给瓦格纳或者我说。你现在是军团的人了，受到委屈不要怕，没人能欺负你，军团会给你撑腰的。”
林恩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
威廉摆了摆手，径自离去。
瓦格纳哈哈笑着说：“林克，怎么样，收获颇丰吧？还不是我坚持到底，让黑暗审判厅的人下不来台了，不然他肯定不会送你这么好一个道具。”
和瓦格纳交谈林恩就要放松一些，他撇了撇嘴，幽幽说道：“瓦格纳先生，当时我可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哈哈哈，你太胆小了，林克！”瓦格纳大力拍着林恩的肩膀，刻意把力量控制在对一阶比较重的程度，然而这对实际已有二阶的林恩来说并无太大感觉。
不过林恩还是配合的露出了龇牙咧嘴的样子。
……
另一边，盖德和斯通斯上了黑暗审判厅的马车，米勒和迪伦坐来时的那一辆。
“你拿了谁的好处？让你肯这样干。”一上马车，盖德就冷冰冰的问。
“我大意了，没有想到威廉和瓦格纳的反应这么激烈，安东尼大主教似乎也站在他们那边。”斯通斯没有回答，深深的低着头。
盖德见他敷衍，重重的哼了一声，本来就仅有一丝天光的马车内部，突然更暗了三分。
“林克和瓦格纳关系亲密，只要稍稍调查过都知道；
瓦格纳和威廉当年是同一批进的圣裁者，交情也不必多说；
单说林克本人，是圣裁者这一届破纪录的新人王，多少人都盯着他，你敢这样办事，想不到后果吗？”
斯通斯在浓重如墨的黑暗中，身体缓缓颤抖起来，然而他仍是垂着头，低声说道：
“林克有疑点，我们按规矩调查，没有问题。对教会其他人，我们向来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圣裁者太霸道，一向不让我们插手他们的事，这次还得势不饶人，完全不把我们黑暗审判厅放在眼里。”
盖德冷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把自己撇干净吗？哼，这件事情，回去我会和另外两名副审判长讨论的。但三年之内，暂停你的一切资源和权限，职位也不得恢复。”
说完，马车内恢复了一丝光亮，盖德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斯通斯一人。
斯通斯依然低着头，缓缓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知道黑暗审判厅内部一直对圣裁者军团的强势十分不满，自己恐怕不敢这样做，也不敢这样说。
虽然是很浅显的挑拨与激将，但却说的是实话，恰好戳到了盖德的心底，多少有点作用；至少不用像那两个蠢货一样彻底完蛋。
这惩罚虽然也很严重，但想到给自己指令者的身份与所承诺的补偿……
斯通斯觉得，并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