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晚宴
林府，晚宴。
三人在一种迷之尴尬的气氛中用饭，贾珝偷瞄林黛玉，林黛玉偷瞄林如海，林如海偷瞄贾珝，形成了一个坚固但并不稳定的三角关系，一旁还有专心低头干饭的吴姨娘。
“林伯父家晚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贾珝感觉到尴尬的氛围，干巴巴的说道。
“我家家贫，不比你府上财大气粗，也就一些粗茶淡饭勉强下咽。”
林如海微微一笑，对着贾珝说道。
“珝二哥是个惯会挤兑人，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
林黛玉看着沉默不语的贾珝出言阴阳道，林如海心中暗道不好，我家乖女对这登徒子是越来越不忌讳了。
贾珝笑了笑，对林黛玉说道：
“贾珝嘴笨，不善言辞。”
“呵，不善言辞，那倒是显得我不懂事，咄咄逼人了。”
“罢了，横竖你有其他妹妹，比我可人，比我会聊天，比我会哄你高兴，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显得我斤斤计较，越发不如别的妹妹了。”
“瞧瞧，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你就这般模样，算了算了，是我多嘴了，”
林黛玉连连说道，说的贾珝哑口无言。
贾珝：……
他就知道林黛玉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该来的是迟早要来的。
林如海看着眼角抽搐的贾珝双眼微眯，闪过一道杀气，缓缓的咬牙切齿道：
“食不言！”
三人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吴姨娘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沉默的三人，摇了摇头继续专心干饭。
……
饭后，贾珝起身告辞，林如海也不挽留，只是伸伸手让贾珝前来，在贾珝耳边轻道：
“平寇将军被调回京师，徐山保举你南下两淮防备倭寇，不管想什么办法，别去。”
贾珝瞳孔缩了缩，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林府。
无论徐山想做什么，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三大营现在就是一群没见过血的娃娃罢了，就是个摆设，想要强兵还是要见血，无怪乎嘉佑帝会动心，他手上本就有五万士卒，再加上贾珝这五万对上太上皇那就是十拿九稳。
太上皇和嘉佑帝现在陷入了僵局，嘉佑帝处置了高赞主动示好，双方陷入了一个迷之氛围，几年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但嘉佑帝九成九不会允许贾珝带着大股人马出京，两万人便顶天了。
林如海不让贾珝出去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要是去防备倭寇起码也是数年之久，朝堂之上瞬息万变，贾珝若是朝堂数年根本不知道朝廷会变成什么样子，贾珝不同其他，私自募兵这一点就够贾珝喝一壶，若是失了圣心谁也保不住他。
就嘉佑那个狗皇帝，什么德行这些大臣们一个比一个清楚，你有用时你把嘉佑打了他都怕你伤了手，你没用时打个喷嚏都认为你聒噪。
林如海眯着眼看着贾珝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贾珝虽然比贾宝玉强的多，但他怎么看都不像良配。
林如海走进书房，继续写折子，如今的大齐担子最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林如海，他现在就是户部老大，大齐财政赤字，虽然稍微回了几口血，但治标不治本，这个烂摊子从上到下全是林如海的事。
大齐现在从各方面节流，皇帝省吃俭用，百姓有口粥就能活，但完全没办法开源，现在国库里那点银子都是嘉佑帝，林如海和贾珝舍了脸抢回来的，还是得找办法开源。
一个王朝能不能活下去，不在乎什么明君圣主，忠臣良相，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两个点，经济！军事！整个王朝的运转都是围绕着这两个点，经济是基础，军事是核心，一个王朝想要兴盛这两个点是必备品，缺一不可。
但现在的大齐属于一个都没有，经济上国库空空，就几百上千万银子打场仗，赈个灾没了，军事上士卒不少，笼笼总总几十万，但真正可战之兵不到二十万，还全是步卒，而瓦剌鞑靼是有着将近二十万的铁骑，一朝不慎整个中原都将暴露在这些蒙古人的铁骑下。
至于大齐现在的吏治情况，就这么说吧，贾珝一月便有漕帮孝敬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一年就是六十万两，这六十万两是现在大齐一年赋税的二十分之一，但贾珝算少的，高赞家抄了仅金银就有不下几十万两，还有大量的土地庄子，店铺府邸折合银两也有数百万。
如此贪官污吏横行，也难怪大齐财政赤字，上下全是米虫，吸血鬼。
这也是高赞出事的主要原因之一，高赞要真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就算真贪了粮草，嘉佑帝也能点头揭过，很明显他没有，而且对任何一方都没有了作用，但现在需要一个废子缓和矛盾，也就是高赞，杀了他矛盾缓和了，还能捞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姑娘今儿晚上倒是开心，可是刚才数落了珝二爷一顿？”
紫鹃看着心情不错的林黛玉调笑道。
林黛玉轻哼一声，说道：
“我开不开心，又与旁人何干，我是为旁人活的不成？”
……
次日清晨，贾珝穿好衣裳刚从舒云房内走出，正要安排出府，便被贾瑾叫住。
“站住，你不能走！”
“大哥，福禄安康，今儿怎么起的如此之早？”
贾珝看着在满脸疲惫，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迷茫的贾瑾调笑道。
贾瑾指着贾珝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算准你要出门，特意等着你，你是不能再走了，这几日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你不在只好由我出面，搞得我身心俱疲，你这摊子还是你自己撑着吧。”
“劳烦大哥再给我撑上一月，年后贾珝便自己处理，今日我还要去李阁老府上，先行一步。”
贾珝闻言一边走一边摇头说道，开什么玩笑，那些人都是一些小卒子，要是都有贾珝招待，怕不是要活活累死，这破事谁愿意干谁干，反正他是不干。
贾瑾看着离去的贾珝叹了口气，本以为进京便是享福，谁想到比金陵时更累。
年后自己处理，错过了这次巴结的机会，年后又有几个不长眼的会上门？
“大爷，户部郎中……”
贾瑾听到张管家所言，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拔腿向正堂走去。
……
贾珝复杂的看了一眼李府，高赞所说他一点没听进去谁都不信，李慎与他亦师亦友，他也知道李慎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走到这一步的人九成九底子都是黑的，真正的纯善之人七品都走不出去。
“珝见过李阁老。”
贾珝看着李慎含笑说道。
李慎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木讷男子说道：
“这是你哲叔，刚被陛下调回京中。”
李哲茫然的看着贾珝点了点头，他与李慎不同，虽样貌上有几分相像，性子却是天差地别，李慎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粗中有细，李哲则是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但甚是谨慎，他的兵法与他性子一般，善守不善攻。
“小侄见过世叔，小侄常听阁老谈起世叔，并引以为豪，我与世叔虽未相见但也已神交已久。”
贾珝对着李哲拱了拱手，恭维道。
“今日你我初见你唤我一声世叔，我也不好空手，但我进京不久，手上只有一些俗物想来你也看不上，我有一本当年岳武穆留下的兵书，带在身边时常钻研，里面有我所写批注，便送与你，你若是有何不解尽管问我。”
李哲点点头，淡淡说道，从一旁的书匣中取出一本书，甚是破烂，但李哲却像宝贝一样珍贵。
李哲将书递与贾珝，贾珝接过之后交由张山保管，对着李哲笑着说道：
“长者赐不敢辞也，那珝日后就时常叨扰世叔了。”
“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有不解你尽管找我便是。”
李哲点了点头，对着贾珝认真说道。
贾珝结束了与李哲的寒暄，对着李慎正色道：
“三大营如今虽已有军容，但终究是未曾见血，就如同瓷娃娃一般，中看不中用，贾珝年后有意带着三大营北上辽东，率军剿匪，阁老怎么看？”
李慎闻言放下茶杯，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对贾珝说道：
“徐山刚保举你南下平寇不久，你就得了消息，你还真是找了个好岳丈，北上辽东倒是可行，燕赵之地自古出慷慨悲歌之士自古有名，但现在的燕赵游侠早就失了气节，说的好听叫游侠结义，实际上就是一个一个的山大王。”
“他们没甚实力，还不如你在两淮平的那些水寨，你打算带多少人？”
贾珝闻言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骑兵五千，步卒一万五，阁老看是否可行？”
三大营分为三营，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专研火器，三千营是清一色的骑兵，五军营人数最多，是步骑混合的野战军，如今的三大营和五军营凑一块也就凑出来五千骑兵。
别小看在五千骑兵，要是用好了比得上数万大军，中原不比游牧，骑兵少，步兵多，影视剧上那些某某王公手上有十万精骑那是纯纯扯淡，一个王朝倾全国之力搞出十万骑兵都勉强，还是精骑，要知道在冷兵器时代，数千骑兵就可纵横天下。
当年大元马踏天下巅峰之时手上的骑兵也就十几万，这还是游牧民族，中原王朝加起来也就数万骑兵，精骑更是少之又少。
哪怕现在有了火器，但以现在的技术也只是稍稍克制骑兵，整体上无伤大雅。
“嗯，也行。”
李慎点点头说道，三大营的情况他们都心知肚明，贾珝不可能带着大批人马离开，两万步骑便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