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投名状
贾珝捏着张牧所献上的锦囊妙计，目光玩味，这张牧果然是个聪明人，这就送上了投名状，比那两个二傻子强得多。
“这招借刀杀人很毒啊，此子若不能为我所用断不可留。”贾珝喃喃道，张牧能在扬州隐忍数十年，一朝发作，哪怕是自己人，贾珝也忌惮上了三分。
别看张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贾珝可知道这个文弱书生亲自引兵灭了自家满门，不过联想到张牧在张家所在十数年所受之待遇，贾珝倒是不甚奇怪，以德报怨这一套，在他这行不通。
张牧所借之刀自然不是贾家，更不是贾政，而是贾政背后的王子腾，贾珝为嘉佑帝手中之刀，张牧是贾珝手中之刀，张牧又要让王子腾成为他的刀，这位九省巡查倒是没有一丝牌面。
“可惜行不通，这把刀早就握在那位手中”贾珝叹息道，此计甚好，可惜用不得。
王子腾被嘉佑帝调回京摆明了就是背锅的，敢投靠忠顺，小心眼的嘉佑帝表示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死你还得谢谢我。
“兄长，我给你送来了醒酒汤，你快趁热喝下。”贾璟拎着食盒走进贾珝的书房，从食盒中捧出醒酒汤说道。
“嗯，你这几日可曾用功读书？”贾珝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问道。
“大哥说我的文章大有进益，考举人已是十有八九。”贾璟小心翼翼的看着贾珝说道，生怕他想起什么。
贾珝皱了皱眉头，感觉忘了什么，一看贾璟的神色古怪瞬间就想了起来。
“这几日只记得掐着日子回京，倒是忘了答应你的恩科之事，早知应让你和大哥先走一步。”贾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弟正是觉得把握不够，这才不敢应试，西府政叔让我去族学中读书，大哥让兄长拿主意，兄长怎么看？”贾璟松了一口气，他才十四，这么早就考举人，实在没什么把握。
“你想缓两年就缓两年，至于族学之事我会帮你推掉，里面尽是一些纨绔子弟，不思进取，你万万不可染上。”贾珝想都没想开口说道，贾家族学有好人吗，整一个藏污纳垢之所，他这可是亲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这几日你便跟大哥读书，若有不解便去找张牧张先生，他有文才，教你足够，我过几日在为你寻一位先生回来。”贾珝将碗放回食盒，摸着贾璟的头说道。
贾家族学里上到贾宝玉，下到贾家旁支，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什么好东西，贾珝打心眼里看不上，他对贾璟没什么期望，不作死便是，能科举便科举，考不上便为吏，为吏无能便从军，有他在总有贾璟一条活路。
“张山，张山！”贾璟走后，贾珝叫了两声，张山却迟迟未曾出现。
“二爷，张统领被您打发回家了，现在你身边就我兄弟二人。”养狗训雕禽兽二人组闻声走进说道。
“就你们两个？罢了，你们两个就你们两个，去把这张字条交给舒云，让她见机行事。”贾珝看着禽兽二人组摇了摇头，语气勉强的说道，将墨干的字条交给孙科。
“二爷，现在都快三更天了，我们如何能将字条交给舒姑娘。”孙科无奈的说道，他家二爷还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整夜整夜不睡觉，还精神抖擞呢。
“无妨，明早再给也是一样。”贾珝淡淡说道，张牧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贾珝就打算用上。
不过是魔改之后的贾珝版借刀杀人2.0版本，主角当然还是王子腾，现在的局势算计王子腾可是政治正确。
嘉佑帝要王子腾当刀，贾珝不敢和这位爷抢，只是打算让王子腾多背一口锅，债多不压身，想必这为王统制也不在意。
……
舒云看着孙科送进来的字条颇为无语，当初齐威跟她说的是给贾珝当侍妾，现在成了丫鬟，副业还是间谍。
贾珝让她想办法给他弄一份王夫人王熙凤放账的账本，给他送过去，她只是个丫鬟，如何有这般能耐，这位二爷还真是强人所难。
“这位姐姐倒是面生，之前怎么从未见过？”舒云发呆之际，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舒云耳边响起。
“见过宝二爷，我是林姑娘从扬州带过来的，宝二爷自是没见过我。”舒云说话柔声细语，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舒云虽是扬州瘦马出身，但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喜欢上贾宝玉这种货色，昔日八大盐商家的公子无论内在如何，都比这贾宝玉强些，这贾宝玉哪里有一份国公家公子的样子。
“原来是林妹妹身边人，我……”贾宝玉正要夸赞道。
“宝二爷不应如此称呼我家姑娘，如此不合礼法。”舒云打断贾宝玉话语，高声说道，在她进府之前，贾珝曾经叮嘱过她，不用惯着贾家，她只需要听林姑娘的便是，出了事有他。
“我原以为林妹妹身边人都是和她一般，姐姐是水做的女儿，如何说出这般混账话？”贾宝玉不满的说道。
舒云与贾宝玉争吵起来，早有眼尖的去禀告王夫人，将舒云和贾宝玉带到了荣禧堂。
“身为下人却忤逆主子，掌嘴。”王夫人淡淡说道。
“我是林姑娘的丫鬟，就算罚也轮不到夫人代做主张。”舒云毫不退让的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俏美人。”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止是林黛玉，她在舒云身上也见到了当年贾敏的影子，让人厌恶。
舒云看着几个逼近的嬷嬷往后退了几步，就算贾珝会给她撑腰，这一顿皮肉之苦也少不了了。
“黛玉见过舅母。”林黛玉款款走进荣禧堂。
“玉儿，你这下人不通礼数，你舅母正要帮你管教。”贾母开口说道，在她看来，林黛玉和贾宝玉迟早会成为一家人，王氏也就是林黛玉之母，代为管教也无不妥。
“我这个丫鬟，与旁的不同，是在扬州珝二哥买来送的，就算罚倒也要和珝二哥知会一声。”林黛玉拉着贾母的手说道，王夫人眼中厌恶更甚。
“瑾见过老祖宗，前日匆忙未曾上门拜会，请老祖宗勿怪。”贾政带着贾瑾走进，贾瑾拜道，贾府又不止王夫人一脉，贾琏早就吩咐手下小厮若是林姑娘和她身边人有难便去东府寻贾珝，贾珝不在，自然是贾瑾出面。
“瑾哥儿倒是好相貌。”贾母看着贾瑾面如冠玉的脸庞称赞道，贾珝三兄弟长的都不差，又有四五分相近，但贾珝粗犷，贾璟稚嫩，倒是都不如贾瑾，面如冠玉，浑身气度非凡，有古之魏晋名士之风范，贾珝身旁也只有张牧张距二人可稳压贾瑾一头，就算是靠脸入赘的顾清明也逊色两分。
“舒姑娘之事瑾已知晓，按理当罚，可舒姑娘是瑾之胞弟友人所赠，二人情意深浓，夫人若是掌嘴还是知会仲达一声，仲达年幼从军不通人事，恐怕不能理解夫人之用心良苦。”贾瑾先行一礼，缓缓说道，其中意味不说便知，王夫人脸色倒是古波不惊，但眼中厌恶如何瞒得过年少当家的贾瑾。
“这位哥哥所说在理，本就是宝玉有错在先，应是我向姐姐道歉才是。”一旁贾宝玉紧盯着贾瑾补刀道，贾瑾与他之前所遇男子大多不同，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人物，恨不得现在便上去结交一番。
“哥哥便是瑾大哥？我……”贾宝玉贴近贾瑾攀谈，却未感到身旁贾瑾之怪异。
贾瑾感受到贾宝玉目光灼灼，心中强行摁住不适，勉强应答，虽听闻这些世家公子都有些怪癖，但没想到竟是如此。
贾瑾替贾珝出面此事自然不了了之，只是恐怕王夫人内心已恨透了贾珝，也只能暗恨、而不敢动作，王夫人还不知道贾珝已经打算把她依靠的兄长拉下水，替人背锅。
“二爷与你所说之事，上些心，二爷说事成之后就把你的奴籍改成良籍。”贾瑾被贾政父子二人搀住，舒云跟在林黛玉身后走出荣禧堂，路过孙科身旁时，特意拉开一定距离，孙科低声说道，却没注意林黛玉脚步一顿，美目流转。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都是算计好的而已，哪里可能突然就碰上了，还吵了起来，却不知舒云等了近两个时辰才等到贾宝玉，也早有人准备，二人一见面就去请贾瑾孙科，确保万无一失，舒云是经过培养的扬州瘦马，涵养堪比那些大家闺秀，怎么可能随意便与贾宝玉争吵，逢场作戏而已，就连给王夫人通风报信的都是被贾琏手下特意引过去的。
孙科跟在贾瑾身后，向贾政书房走去，看左右无人将一包碎银扔在了一旁扫地小厮怀中，小厮抛了抛，神色狂喜，这新任宁侯果然是个出手阔绰的，这一包碎银绝对在十两以上。
但愿这个小厮聪明些，莫要出府，不然有命拿没命花，对面宁国府有人紧紧盯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