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泯然众人

“咦，那不是顾楠吗？”

“你认识啊？”

“老大的初恋女友，两年前出国的那个。”

李书博的声音刚落，一群消防员已经争先恐后的上前。

无奈的拿上工具，李书博觉得这帮爷们太不值钱了，再看看自己老大，好像更不值钱。

他这才明白一件事儿，原来老大取消南京培训的机会，转而要陪他参加深城的消防比赛是因为——顾楠！

顾楠回国了。

如果她没来南林，那他们下个月也会在深城遇见。

李书博观察着老大的神色，看上去面无波澜，但他知道——在两载无人知晓的时光里，老大走的所有路，都在追一个未来。

有顾楠的未来。

“嗨，顾楠。”李书博拎着工具箱上前打了个招呼。

“书博，好久不见。”

顾楠站在树丛旁，栗色的长发披肩，发尾微微卷着弧度，穿着休闲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脸上未施粉黛，但气质已然成熟娇俏。

“你什么时候来南林的？”

“就这两天。”

李书博问：“任务说是车祸，你撞到什么东西了？”

花坛不远处，外卖小哥瘫倒在摩托车下，缓缓艰难地举起手。

“各位消防员战士，撞到的东西是我……腿还卡在轮子里。”

他叫了三四遍，终于把救援队的魂叫回来了。

光顾着看嫂子了，谁注意这号人物啊。一行人这才拎着工具围在被困的外卖小哥旁边。

许瀚霖手里勾着扳手甩一圈，蹲下身观察片刻后，换了一把破拆工具。

外卖小哥心里发慌：“手…手下留情，我的车子是吃饭的家伙，一定要保住。”

“小子。”许瀚霖深沉地叹了口气：“腿还有感觉吗？”

这句话可真把他唬住了，尝试动了动，卡在轮子里的腿好像没知觉了：“没……没…”现在可不是车的事情了，莫非还要断腿，外卖小哥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我的腿还在吗？”

许瀚霖敲着钢丝，摇了摇头。

外卖小哥心里的弦差点就断了，脑子宕机后听见他的话：“这次还在，下次可就不一定。”

许瀚霖确认现场没大碍，交给了专业破拆的同事。

他凝神，看见顾楠正跟到来交警核对事宜。

这条路恰恰属于三不管地带，交警结合当事人的意见也就不再追究。拍了现场的照片签字，开具责任书便离开了。

直到后背的热度贴近，顾楠察觉到一阵压迫感，吓得一愣，回头才发觉许瀚霖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

“我的紧急联系人怎么是你？”顾楠疑惑，自己从没设置，刚刚报了警，才看见紧急呼叫的第一位竟然是他。

“不能是我么？”许瀚霖低头看着她：“24小时待命，我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带手机，我同事会帮忙接听，你随时能找到我。”

顾楠：“……谢谢。”

他上下打量了顾楠，看见她面无血色：“吓成这样，做贼心虚？”

“什么？”

“下次开车注意点。”许瀚霖扬了扬下巴，瞥向不远处的南林大学。

“你回南大？”

“我来面试。”

“面的怎么样？”

她讪讪地，垂眸。

“还没出结果。”

许瀚霖抿唇，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负责破拆的消防员，先拆下轮胎后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外卖员的腿。

外卖小哥总算获得自由，他活动着筋骨，虽伤了些皮肉没殃及骨头，确认自己的腿完好无缺。

只是他的车子成了两截。

外卖小哥都不知道如何感谢，刚刚是自己赶时间闯了红灯造成了这次事故，自知理亏又得了消防救助，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帮忙装车。

而且他们队长看上去不太好讲话，也不知自己怎么开罪。

外卖小哥给他们一一道谢，也没敢去跟许瀚霖打个招呼。只远远看着他们收队，却没想到许瀚霖又杀了个回马枪，外卖小哥心里一咯噔，苦笑道：“腿…腿还在。”

许瀚霖笑了一下，手里勾着一把扳手，二话不说蹲下身。

外卖小哥后退了两步，这才看见他把车子的零配件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

“谢…谢谢……”

许瀚霖扫了他一眼：“客气。”

完成任务收队，看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蓝朋友依次跳上车，红色的消防车渐渐远去，外卖小哥也戴好了头盔，坐在车上。

他和顾楠打招呼：“学姐，还好我今天撞的是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开那么快的车了。”

难怪都说大学生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顾楠真的对他的话哭笑不得。

“你还能骑车吗？”

“车没事儿，能骑。”他拍了拍座椅。

“我是说你的腿。”顾楠看着他膝盖上的淤青：“疼不疼啊，一会儿你记得买点药擦一下。”

“伤皮肉伤而已。”外卖小哥扯起嘴角笑：“谢谢你。”

“不用。”顾楠提醒他：“你开车注意安全。”

他翻身骑在电动车上，一只脚站定。

“学姐。”

“我会努力的，以你为风向标去成为优秀的人。”

顾楠笑了笑：“再见。”

外卖小哥一边骑着车，不忘回头看向她。

顾楠就这样看着他把摩托车开进了花坛里，外卖小哥颇有些狼狈地从花坛里爬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远去。

她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