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对王

而此时的老笔斋前，夏侯敬在为两位老人做完铺垫后。正准备向两位老人说出自己的目的，完成自己的谋划。就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一旁的李慢慢宁缺叶红鱼和莫山山四人。

夏侯敬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更是看也不看李慢慢这位书院的大先生，仅仅是在宁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收回目光，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打扰继续对着卫光明开口说道：

“卫师叔，想必你已经看到过那把大黑伞的怪异之处。然而你所不知道的是当年的林光远将军府与曾静府就在一条街上，门对着门。”

“而您当年在长安城里看见了黑夜，随后遵循冥王气息的指引找到了林光远将军府，可却无法确定具体是谁。于是策划推动了林光远将军府灭门一案，企图消灭冥王之子。”

“然而你所忽略的是，不论是宁缺这个生而知之之人。还是林光远将军的儿子亦或是林光远将军府中的其他人都已然在这昊天的世界里存在了多年。如果他们能够遮掩自身来自冥王的气息，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展现出冥王的气息暴露自己？”

“林光远将军府灭门的当晚，很巧合的是十三先生的小侍女桑桑正好于那天在林光远将军府对面的曾静府出生。您不妨再想一想，拥有那把大黑伞的庇护，冥王气息的指引会不会出现偏差？”

“然后冥王气息再一次出现时是在燕塘边境的小山村里。也是在那个小山村里。您所认为的冥王之子，生而知之书院十三先生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桑桑，由此并不难得出结论。”

“这位生而知之的十三先生并不是冥王之子。而是冥王之子借他生而知之的怪异之处来掩饰她就是冥王之女的真正身份。”

“半年前，我在知守观中已经理清了这一条脉络。但我也不肯相信这个可怕的猜测。于是我在世间游历时曾做为的医者行走天下，专门去了一趟渭城。见过了当时还是唐国边军的十三先生和他的侍女桑桑。”

“而桑桑身上却有一怪异之处，那便是她明明元气充沛，气海雪山通达，体内经脉气血更是无一不通。可却偏偏身染寒疾。她体内寒气来的毫无根由。”

“我看到她身上的这一怪异之处时就已经确定了一个事实，桑桑确实是冥王之女，而他身上的那缕隐藏极深的寒气便是冥王锁定世界指引。”

“随着桑桑在世间行走，那气息逐渐感知我们这方天地。在冥王获取足够气息后便会引来永夜降临。”

而此时听着他一番言论的众人神态不一，或迷惘或恍然或不知所措。而宁缺的神态更是失态到了极致。看着远处的夏侯敬说出这番惊天推断。

宁缺用夹杂着一丝困惑而又杀意无比浓郁的眼神看着夏侯敬。卫光明听到这一番话。终于解开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大部分疑惑，以他本就高妙的修行境界和深渊的智慧。在前后事情节节贯通之下。终于是想清楚了这事情的整个脉络。

可是经历了天启元年的错误判断之后，光明大神观同样变得慎重起来。他不想再做一次无用功，于是对着夏侯敬开口问道：

“虽然师侄你的猜想极为合情合理，甚至让人挑不出错漏之处，可仅仅凭借你的推论与猜测。还不足以判断桑桑究竟是不是冥王之女。”

夏侯敬闻言淡漠而又面无表情的神色丝毫不变。淡淡的开口说道：

“在场的人中。有千年以来最伟大的光明大神官，有天下第一神符师，有天下第一不可知之地书院的大先生。三位皆是修为高深之辈。想要判断我说的对不对，只需三位亲自用念力查探一番桑桑身体里的寒气来源不就知道了吗？”

“师叔又何必还要让我用言语去证明她的身份，只需出手一查便知真假。”

卫光明颜瑟李慢慢三人在思索一番后。均是点头说道：

“有道理，可以一试。”

对颜瑟和卫光明来说。在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仅仅是探查一番桑桑的身体是否有异常的事自无不可。事关冥王之子，总归是要慎重一些。

而对于李慢慢来说，却是因为从第一次见到桑桑时自己心里面下意识想要远离她的怪异感觉，何况他心中总有一份不安萦绕。在听得夏侯敬一番言语后。也想要看清楚桑桑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不是冥王之女。在不会对桑桑造成伤害的情况下，他自然愿意。

这三位虽然愿意了，可站在一旁的宁缺却是终于忍不住了。既有对夏侯敬猜测可能成真的彷徨与惶恐。更有对几人言语交谈间就商量好了如何处置他的侍女桑而丝毫没有问过他的想法的愤怒。

加上获知了造成林光远将军府灭门案的真相后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才是罪魁祸首的事实。既震惊彷徨又无所适从，因此他拔出背上的符文朴刀，宣泄似的指着夏侯敬激动而癫狂的说道：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更不清楚你为什么三番两次要针对我。就因为你的猜测。就要让人随意探探查桑桑的身体。此事我绝不允许。谁要欺负桑桑，除非杀了我。”

说着他仇恨的眼神警告着在场的所有人，就像一条野狗般疯狂警惕，眼中又希冀的看向颜瑟和虽然刚刚认识了几天但是印象极好的大师兄李慢慢。

颜瑟和李慢慢看着神色疯狂的宁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相依为命的人却有可能是造成他多年不幸的根本原因，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所以李慢慢只是用更加温和的眼神看着宁缺，颜瑟慈爱的看着宁缺神情诚恳的说道：

“乖徒弟，你冷静些。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相信师傅。”

宁缺脸上闪过一抹挣扎。满腔复杂的思绪让他发疯，让他无法选择。只想逃避。于是他选择了向场中看起来最弱的夏侯敬发难。用仅有的一丝清明对着夏侯静说道：

“我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查探桑桑的身体验证一个可笑的千年前的传说，你想要伤害桑桑，我就要与你拼命。”

夏侯敬看着眼前离奇愤怒疯狂的宁缺，神色淡漠的说道：

“我不止一次给过你不做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偏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发现需要付出的代价让你无法承受。又如何怨得旁人。

你仇恨于我没有任何道理。

若是当年你不表现的那么的生而知之。又如何会引来冥王之子拿你做那灯下黑的那盏灯？

若不是你生而知之，光明大神官又如何会那么坚信你就是冥王之子？

若不是你表现的生而知之。当年就在长安城不过几十里的书院中的天下第一强者夫子为何会眼睁睁的看着林光远将军府灭门惨案的而没有行动？因为当时就连深不可测的夫子也对于你冥王之子的身份持怀疑态度。”

宁缺听着这些话语，眼中那不多的清明迅速消散。有了堕入心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