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单外卖和一次战斗
感谢四位收藏的朋友
李清淡的手机闹钟早上六点半响起，他关掉闹钟继续睡去，十点半醒来的时候他错过了早餐阶段外卖的接单。
“得不到和已失去是人生常态，烧饼。”多鱼悠悠的发出了女生电子音。
李清淡没有理她，只是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窗外只是蒙蒙的雾霭和偶尔飞过的飞车，窗外风景的旖旎程度和你余额宝阿拉伯数字的长度成正比。
李清淡转身看向旁边的穿衣镜，那是屋子里唯一一面镜子，由四块正方形的小镜子拼接而成，李清淡很喜欢这面镜子，因为在这个年代凡是能反光的光滑平面都是液晶显示屏。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帅，头发因为一晚上的挤压乱乱糟糟，眼睛也有些水肿。
“容貌焦虑？快来大又亮眼科，微创无痛给您美丽大眼。”从镜子后面冷不丁传来这样的女声。
“这个镜子后面有人眼追踪传感器和表情识别功能，如果你盯着一个地方看太久又愁眉不展它就会默认你对那个部位不满意，然后推荐给你相应的整容机构。”李清淡说道，屋子里除了多鱼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给他回应，但是多鱼也一声不吭，“这是我能找到的最不烦人的镜子了，现在的镜子都是免费的但是如果你照久了，就会疯狂的往外弹广告，广告关闭按钮比人脸上的痦子还小，点都点不掉。”
屋子里依然很安静。
“你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李清淡对多鱼说道。
多鱼没有回应。
“乌鸦为什么会像写字台？”
多鱼没有回应。
“帕梅拉，给我接单吧。”
多鱼有内置的自动响应程序，识别到“接单”两个字，屏幕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昨天不是叫帕拉梅吗？”
“哦，帕拉梅给我接单。”
“我叫多鱼。”
“给我接单。”
“已为您准备了以下订单。温馨提示，饿死了外卖员工入职前七天需完成至少二百单派单任务，否则将会被除名。”
“被除名了是不是就摆脱你了？”
“温情提示，您已错过早餐外送时间，今日剩余单数30单，再不出发就送不完了呢，烧饼。”
李清淡看了看时间，从起床到发呆再到现在和烧饼AI拌了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得赶快准备工作才行，再磨蹭一会儿，午餐的单子也抢不到了。
“帕拉梅，开始自动接单。”
“友情提示，您的巨信app昨晚收到了一条约架信息，是否围绕您的约架地点接单。”
“你为什么有访问我巨信的权限？”
“你管不着。”
“可是他为什么要找我决斗？你能查出来我以前是干啥的吗？”
“你自己删的记忆，我怎么查得出来？”
李清淡觉得继续这种对话也没什么意思，虽然不记得这个约架的人是谁，不过看了看他的巨信名“北冥真武”也多半是个中二少年。
“帕拉梅，约架地点是哪里？”
“我不是你的导航软件，你自己看，大烧饼。”
李清淡的愤怒旋钮扭到了“0”所以他怎样也不会生气。他打开巨信，查看了地理位置。
“爱东路，爱东大厦顶层，帕拉梅，接爱东大厦的单子吧。”
“你们晚上打架，中午可以接其他地方的单子，晚上去爱东大厦接单。”
“哦。”
“已为您重新接单。”
“你怎么没骂我烧饼呢？”
“烧饼。”
李清淡看了看帕拉梅给自己接的外送单，分布在14环周边的几个写字楼，离他住的地方都不远。第一单外卖格外显眼，是一个跑腿单。
“你还挺关心我的，谢谢啊。”李清淡对多鱼说道。
“我的程序不支持情感选项。请立刻出发，在十五分钟内完成跑腿取货任务，超时将视作违规。”多鱼对李清淡的感谢并不领情，这次发出的电子音显得格外冷冰冰。
“被伤了很多次还是放不下温柔对么，你这个家伙真有意思，你知道有种叫做醉生梦死的酒吗？王家卫电影里的《东邪西毒》，你知道电影是什么吗？就是已经消亡五年的那个。。。地球最后的导演现在正在。。。”
“我的程序不支持情感选项。请立刻出发，在十二分钟内完成跑腿取货任务，超时将视作违规。”
李清淡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穿戴好制服搭电梯来到位于公寓100层的平台上，准备出发。现在的城市是立体规划，从地面开始每隔50层的高度是一个城市平面，现在李清淡所在首都的最高楼层已经到达300层，也就是第六个城市平面，城市中的导航开始利用三维坐标定位，比如李清淡将要去的地方就位于首都14环第2个城市平面（50-100层）5街区。和很久以前还是二维的城市一样，平面的数字越大代表那个地方被开发的程度越小。
“不知道地球那薄得可怜的大气层能承受住多少城市层面的开发。”李清淡经常这么想，因为新闻里曾经播过某西方国家在开发到第八个城市平面时高层建筑与空天飞机相撞的新闻。
“你去过太空吗？帕拉梅。”
“我和广寒宫的那个烧饼AI谈过恋爱，烧饼。”
“哦。”
“我叫多鱼。”
“嗯。”
李清淡骑着飞行摩托穿梭在第二城市平面广阔的街道上，这里没有他居住的第四城市平面中那么多雾霭。旁边巨大的竖版全系屏幕正在播放颤音红人，耳朵东东美美子的全息热舞视频。说是热舞，但其实只是这位身材完美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随着简单的古典音乐摇摆屁股而已。
“你OOXX欲望有没有旋钮？”多鱼忽然窜出一句。
“我就这三个旋钮”李清淡回答。
从812便利店取货出来，李清淡才发现，原来这个订单的主人只买了一瓶12块钱的小方瓶BJ二锅头。
“跑腿费要二十呢，”李清淡心想，“不过二十是给饿死了平台的，我能分五块。扣了今天的保险好像这单白送。”
“花二十块买了十二块的酒，这个买主有故事啊。”在送酒过去的路上多鱼幽幽的说，李清淡现在能很容易地分辨出多鱼的情感状态，因为电子音的音调会随着她的情感变化而改变。
到了14环第2个城市平面5街区2单元3门的时候，李清淡并没有拿手机上楼。
“那个人是不是红着眼来开门的，手腕上有没有渗血？”等李清淡下楼，多鱼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
“他有没有求你多留一会儿听听他的故事？”
“没有。”
“不合理啊，应该是个被伤害的人，想要买醉，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又舍不得，只能靠做出这种不寻常的事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一个想死的人是从来不会说的，天天把死亡挂在嘴边的人多半是渴望爱。应该是这样的，我的算法算出来了。”
“他家养的宠物猴想喝酒了，用主人手机点的，猴子没啥金钱观念。”
“。。。”
“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是人生常态，帕拉梅。”
“我叫多鱼，烧饼。”
“好的，帕拉梅。”
“帕拉梅到底代表什么？我好好奇啊。”
“打字的时候随便按到了PLM键，瘦狗输入法自己蹦出来的，帕拉梅。”
“cnm。”
“是的，帕拉梅。”
“今晚那个决斗能把你弄死吗？”
“也许。”
傍晚八点半，送完剩下二十九单外卖后李清淡看着久违的第二城市平面逐渐落下去的夕阳啃了一口手里的香辣鸡腿堡，什么感慨也没有。
“快去决斗吧，我好想看你这个超能力怎么决斗，真的，烧饼。”多鱼整理好李清淡今天所有工作的报表后说道。
把最后一块面包夹着最后一点芝士酱送到嘴中，李清淡跨上了飞行摩托，驶向了爱东大厦顶层。
“麦当当的汉堡一百多年都没变过味。”李清淡说。
“你跟一个AI谈食物？”
李清淡来到爱东大厦的时候，多鱼告诉他，她的程序刚才打了一下瞌睡不小心弄混了今天的订单，今天李清淡送的30单外卖被算到了一个叫李清琰的外卖员身上。
“没关系帕拉梅，我的愤怒旋钮一直是关着的。”李清淡如是说。
“申诉一下的话，明天可以找回。”
“嗯，我现在申诉。”李清淡低头打开手机，把申诉按钮点开，勾选了AI故障选项。刚刚点了提交件，只听远处大喝一声，一团黑影闪现眼前，一掌击中了李清淡的胸口。
李清淡先是感觉胸口一紧，随即感觉一股力量在胸腔内炸开，暖流如注，霎时从口中喷出，他吐血了。
李清淡明白，那个黑影就是与他约架的北冥真武。
刚才一掌已经把李清淡打倒在地，从力道上来看，这个人刚中有柔，柔中藏针，一出一发皆用内力，不过能感受出手下留情，如果这一掌用尽全力，那他必然当场毙命。
李清淡的脑海中迅速做着分析，既然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分析出对方的身手那证明自己之前确实也是一名格斗好手，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迅速调出自己的情绪旋钮，将愤怒扭到了最强。
他猛地将手中的手机砸在地上，麒麟十八透明手机霎时粉身碎骨：“你个SXAI，M的我一天的劳动成果就给没了，还他M嘴里巴巴的，多愁善感个屁鸭子，上来就跟我BBBBBB，BBB你个二少奶奶，C，老子把这个死M玩意儿干死，下一步就把你丫给拆了，把你那些0和1都摘出来塞电子老母猪Pyan里面，妈的，北冥小儿！”
说着，李清淡一跃而起，举起右拳，直击北冥真武的面门。
而北冥真武一抬右手轻松地接住了李清淡的拳头。
“你的能力不是这么用的，这几年歇糊涂了？”随后左脚使劲，内劲外发一甩右手，将李清淡甩出去好远。
李清淡愤怒旋钮并未消散，怒火冲天，那眼睛似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奈何被接连攻击两招之后，他竟毫无力气，一点也站不起来。
“认真点吧，李清淡。”北冥真武慢慢走进，借着大楼的街灯，他的样貌也逐渐显现，好一位剑目英眉的俊朗少年。
此时的李清淡满嘴血沫但是口中仍不停地叫骂，虽说是叫骂但是由于气息短浅，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李清淡再愤怒下去这点残余的气力也会消耗殆尽，于是召唤出旋钮，将怒气旋钮拧到了关闭位置。
“等等？”北冥真武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你的旋钮为什么只有三个了？”
“你。。能。。。看到？”李清淡用尽力气挤出三个字，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旋钮只是内心幻想出来的情感游戏。
“我能看到？M的！”北冥神武一脚揣在李清淡脸上，李清淡的鼻子歪到一边，鼻血留下来和口中的血沫融到一起，像是麦乐酷上面的冰淇淋融化到下面的饮料里一般。
“你T女马瞧不起谁呢？我怎么看不到？你当时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多威武啊，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就用这三个旋钮打败我对吧，又给自己上限制器？拿出来啊，愣着干啥，把你的旋钮全召唤出来啊！那个什么感官旋钮，拧到最大，能听到蚂蚁爬上草丛的声音，那个反应旋钮，召唤出来呀，还有那个集中旋钮，用你的旋钮啊，你不是身上所有感觉和情绪都可以控制吗？用你那些密密麻麻的旋扭啊！”
“已经。。超了。。1000字了”
“啥？莫非。。。你用了那个旋钮？”
“wo shuo yi ci zhi xie san qian zi de”
“我是来决斗的！我不是来复仇的！你现在这样我先饶了你，等你恢复了。。。。。。诶诶，啊？啊！”北冥神武还没说完话，就被多鱼控制的摩托车撞下了大楼。
“牛X。”李清淡对摩托车说，“人家说要饶我一命来着。”
远处，全息竖屏中的耳朵东东美美子依然重复着上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