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局势
翌日。
威斯布鲁克，北橡区。
晨曦微光洒落，照耀整座石头山住宅区。
一座座奢华宽敞别墅，坐落隐于幽幽花草树木间。
山腰处。
一座现代化欧式别墅尽享奢华，内建假山石头小院，配套停机坪、私家车库，游泳池等，一应俱全。
三层独栋别墅的玻璃大门自动拉开，苏珊艾伯纳西缓缓走出，光脚丫子踩在松软草坪上，一身漏腰高叉泳装，肩披长毯毛巾，来到游泳池旁。
尽管年龄已过四十，但良好的保养和植入体改造，让她维持宛如二十岁身姿。
最近停职闲赋在家，倒也多出些空闲时光，可以好好放松，游泳锻炼享受个人时光。
她的老公拉菲尔在泽塔科技公司上班，同样是公司高层，基本常年跑外勤。
夫妻两人见面机会很少，随着关系淡薄，苏珊艾伯纳西也看开了很多。
这场婚姻本质是利益至上。
走到今天荒坂公司总监这一步，她已不再是个小女孩心态，会天真渴望所谓的感情。
对她而言，感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身边的人畏她，惧她，讨好她，皆是因为她是荒坂高层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
拥有极致的权力，就应该用来享受极致。
所以她买下石头山独栋大别墅，高端浮空车、豪华跑车堆在车库吃灰。
还顺便找了个小情人，二十四岁的年纪，正值阳刚威猛，是康陶公司外联部高管。
无论是精力还是地位，都能匹配得上她的需求。
苏珊艾伯纳西立于游泳池边缘，掀掉肩上毛毯，一个猛子扎进八赛道游泳池中。
奋力蝶泳起来，溅起层层水花。
苏珊艾伯纳西享受游泳的感觉，这是她放松心情排解郁闷的方式。
说来奇怪。
她当时非常记恨亚瑟詹金斯和唐宇，本以为停职后会更难受。
没想到在家中空闲这段时间，反而头脑愈发冷静下来。
对于荒坂公司发展局势，有了更多新认识和判断，明白一味强逼进攻往往适得其反。
她人虽不在公司，但公司动向仍旧时刻保持着关注。
惊讶发现。
她在公司风评竟然变差了。
不少部门职员八卦，都将她比作恶龙。
苏珊艾伯纳西最开始得知此事时，真的是被气笑。
明明自己受到处罚最严重，好处全被反情报部得了，上头挨骂是她，公司八卦挨骂也是她。
她真是想不到，在人人都向上看的公司，怎么会有人去认同尽显弱势的反情报部。
后来她想通了，是自己逼迫得太急太紧，让人抓住了把柄和说辞。
身为特别行动总监，去针对一个反情报部副部长，就已经掉了身价。
更何况还拿他没办法，在董事会上败了阵势，让人看了笑话。
冷静下来的苏珊艾伯纳西，仿佛看清了更多事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有人在利用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趁机拉拢壮大势力。
苏珊艾伯纳西不想当鹬或蚌，她要当渔夫。
“最好让亚瑟詹金斯跟其他人斗一斗。”
等她在水中畅游片刻，一位金发男子早已等候在泳池边，手中端着两杯美酒。
苏珊艾伯纳西直接游了过去，然后从水面中抬头，作出水芙蓉状，摇晃着长发和身姿。
两人相识一笑。
接着便互啃起来，手中红酒和杯子，全部洒落进泳池中，泛起一片红色。
突然。
苏珊艾伯纳西接到秘书通讯请求。
她脸色不悦，休假时，秘书是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
苏珊艾伯纳西推开眼前男人，义眼光圈转动接通电话。
“什么事？”
秘书：“抱歉，总监，这个时候打扰您，有两件重要情报向您汇报，是关于唐宇以及研发部田中的。”
唐宇？
田中？
苏珊艾伯纳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然后看向金发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金发小情人无趣地挑了挑眉毛，只好知趣起身走开，不敢打扰她的谈话。
等周围无人后，苏珊艾伯纳西才说道。
“先讲唐宇。”
秘书：“总监，是这样的，我们安排在清道夫的线人得到一个重要情报，发现唐宇晚上有夜跑的习惯。”
夜跑？
苏珊艾伯纳西觉得这压根算不上什么情报，很多公司高层都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包括她也经常游泳跑步，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秘书：“唐宇夜跑时曾碰到过清道夫，双方发生过激烈冲突，清道夫一车人被全部灭杀，使用的是谦信手枪。”
苏珊艾伯纳西：“说重点，几个小杂毛就想解决荒坂公司高层，这怎么可能。”
秘书：“所以，经过这些天摸排，清道夫决定埋伏报复唐宇一场。”
“而且唐宇到现在还没到特别行动部报道，完全可以趁他还没进来前，借清道夫之手...”
秘书汇报时，语气隐隐开始有些激动起来，毕竟唐宇可是上司的头号眼中钉。
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如果成功就一劳永逸。
关键还不用自己动手，只要稍加往火上浇一泼油，就能把对方活活烧死。
一个普通人能掀起什么浪？
可秘书想象中的场景，得到上司高兴夸奖办事得力，并没有发生。
而是受到上司苏珊艾伯纳西劈头痛骂。
“蠢货！”
“谁让你自作主张掺和这事？”
“现在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他跟我不对付。”
“荒坂塔人人都在传，他是惧怕我使坏才不去特别行动部报道。”
“这个节骨眼上安排人去弄他，真出问题你认为能洗清全部嫌疑吗？”
“今天的他已经和刚刚回来时不同了，双部门副部长，还受到荒坂美智子私下接见。”
“所有人都在看着，要是他真出事了，和我们扯上关系，那问题才大了。”
秘书听到上司一通痛骂，这才从沾沾窃喜中回过神，额头冒出不少冷汗，庆幸提前汇报此事，没有私下安排除掉唐宇。
按照苏珊艾伯纳西的说法，一旦唐宇出事，荒坂高层追究起来，她十有八九将和凯特琳那般成为弃子。
秘书支支吾吾回到：“我，我知道了，总监，这就通知线人不要插手此事。”
苏珊艾伯纳西出言拦住：“清道夫想报复唐宇这件事你不要管，让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成与败跟我们没关系。”
“记得把线人处理干净，已经不能用了。”
“明白了吗？”
秘书连连称是：“我明白了，总监，这就下去处理干净。”
苏珊艾伯纳西再次提醒道：“他现在已经进入荒坂公司高层视野，博弈不能轻易动用这种手段，一旦泄露只会引火自焚。”
“我这边已经有对付他的办法，等我复职后再说。”
“记住，一切关于唐宇的行动和情报，必须提前向我汇报。”
秘书：“总监，明白！”
苏珊艾伯纳西：“另一件事呢？”
秘书：“研发部田中主管，他的专属高级公司轿车被人盗抢走了，据可靠情报，背后指使是军用科技。”
苏珊艾伯纳西沉默，试图捋清其中关系。
“看来军用科技还没打算消停，他们应该打听到上次董事会消息，那件军用级斯安威斯坦人体运行数据是荒坂研发部要走的，想搞清楚田中的研究目的。”
“这样，你把这件事，让特别行动部去对接下来。”
“让新任的特别行动部副部长，去想想办法解决，让他去和军用科技扳扳手腕。”
......
唐宇坐在自家阳台上，抱着把吉他，试着哼首熟悉的曲子。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注1）
“你要走吗，via，via ...”
记得以前强尼总是酷爱吐槽他的音乐品味，尽弹奏的是些民谣曲调，跟摇滚不搭边。
既不火热也不够朋克，听得强尼昏昏欲睡。
反倒是脾气火爆的V子，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身边，享受民谣与篝火。
后来，他们还去找克里欧罗迪恩来了场武士乐队演唱会，一群人玩得可太疯太开心了。
那时候，克里欧罗迪恩早已是夜之城家喻户晓的摇滚巨星，不再是当年跟在强尼后面哭哭涕涕的小佬弟了。
可当他们演奏起武士乐队《Chippin’ In》，一切感觉仿佛都回来了。
唐宇想起曾经答应过，送给克里欧罗迪恩一首歌，但一切来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完成便已结束。
他就这样随意拨弄着琴弦，肆意哼唱着熟悉的曲子。
昨天曼恩的手术很成功，军用级斯安威斯坦顺利植入进曼恩脊背。
各项生物体征检测也很平稳，义体兼容稳定性测试也没太大问题，一切和老维之前评估相差不大。
曼恩从麻醉中恢复苏醒时，唐宇已经离开了。
唐宇晚上还有跑步训练，没在诊所等太久，确认手术安全即可。
曼恩则全额支付了老维手术费用。
老维嘱咐曼恩很多注意事项，另外送了他一些药品，强调尽量少用斯安威斯坦能力。
曼恩应承下来。
唐宇开启对曼恩的模拟人生，已经是最好的提醒。
但人活一世，道是趟出来的。
沧海横流，风吹雨折，方显传奇本色。
唐宇正想着一些事情。
忽然，接到了老上司亚瑟詹金斯的通讯请求。
这个点打电话做什么？
唐宇接通电话。
亚瑟詹金斯：“唐，在出外勤吗？”
唐宇面不改色，从容回到：“是的，手头有些事得解决。”
亚瑟詹金斯：“明天抽空来公司一趟，荒坂学院那边向部里发来邀请函，想请你出席明天学院大会，并担任这届临毕生的实践评委导师。”
实践评委导师？
这份邀请唐宇倒是挺出乎意料。
学院每年都会组织即将毕业的学院，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社会实践。
有些能留在荒坂实习，有些只能自行到社会找公司实习，三个月后汇报公司实习成果。
实践评委导师则是专门负责评价学生的实践成果，进行评分打出优劣。
这个评分将会直接影响到学员毕业情况，以及作为将来去公司竞聘的重要依据。
对即将毕业的荒坂学员来说，至关重要。
亚瑟詹金斯继续补充道：“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这件事是我特意给你安排的。”
“你知道的，公司每年会从学院招录一批刚毕业的新职员。”
“现在部里头缺人可用，要是发现好苗子可以提前定下，部里的确需要新鲜血液。”
唐宇听完解释，立即明白詹金斯用意。
学院有些能力表现不错，在荒坂也没有派系的学生，的确适合用来作牛马。
荒坂学院只是中等学府，但由于超高的教学质量，教育水准甚至能媲美一些顶级大学。
极少部分优秀学生毕业后，能直接进入荒坂公司参加工作。
一部分会继续就读大学深造，比如升到夜之城大学。
还有一部分会流入社会，进入各行各业。
唐宇回复道。
“我知道了，明天会准时去参会。”
“评委导师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至于能不能挑到比较合适的人选，得看实际情况。”
詹金斯：“尽管放手去挑，从新人开始培养，才会更放心。”
“另外，我看你一直没去特别行动部报道，还是抽空去一下，这样僵着对你不好，上头会有人找事的。”
唐宇知道詹金斯指的是董事会成员，尤其是支持苏珊艾伯纳西派系的。
他表示会找时间去特别行动部报道，两人沟通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
当詹金斯提到担任实践评委导师时，唐宇几乎是下意识想到大卫马丁内斯，那个在荒坂学院被欺负到没脾气的男孩。
如果不是自己担任这届评委导师，几乎可以预见这小子被田中胜男赶出荒坂的结局。
只要田中胜男有意针对，没有哪个评委导师会不买面子。
甚至都不用打招呼，荒坂学院作为荒坂公司教学单位，从根本上秉持了上者为尊规则。
田中胜男等荒坂公司高层子弟，几乎是百分百会进荒坂公司入职。
至于普通出生的大卫，很难入导师法眼。
给田中胜男打差评，得好好掂量他父亲的权势。
给大卫打差评，几乎是在电子屏幕上划个叉的小事。
大卫以后别说进荒坂，就是想进其他公司，怕是也没有可能。
现在，唐宇担任实践评委导师，大卫至少有个公平的机会。
唐宇没责任去额外照顾大卫。
在他看来，男人的路应该自己闯出来。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总是依仗外力没有磨炼出真本事，即便弄进了公司也只能被玩弄到死。
传奇人物总得拿出个传奇的样子。
想要阳光雨露，那就得靠自己去争。
荒坂学院那些小事，唐宇并未放在心上。
他收拾心情，又重新抱起吉他幽幽弹唱起来。
“时间如烟，如此这般”
“明天已在眼前”
“风吹过的，路依然远”
“你的故事讲到了哪...”
天暗了，云散了，风停了，唯有吉他还弹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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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自《平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