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等着的人
柳小絮在江湖的路上，她在回程，虽然回去的路还很远，但只要一直走着，就一定能够回去。
柳小絮回来了，回到了金鹿山旁的那个小镇，但是她没有看见张三果的墓，墓边的两间草棚屋也没有看到。
她只望见了一座庭院。
庭院门前，庭院四周栽有小手臂粗的槐树和插的柳树枝。
门是虚掩着的。柳小絮下马，上前敲门，喊道：“有人吗？”
门里传来了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是凤吟月的脚步声。
柳小絮推开了门，就看见了大步奔来的笑着的凤吟月，柳小絮的眼泪流了下来。
凤吟月过来抱住柳小絮，笑着道：“回来了，该欢喜才是，别哭了！”
凤吟月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两人抱了一会儿。柳小絮道：“你怎么还没走？”
凤吟月道：“我说过等你回来的。”
柳小絮道：“我要是回不来了呢？”
凤吟月道：“到时间了，我也会走的。”
就在这时，柳小絮看见后面那屋的旁边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有青菜，刚采摘的青菜。
那人正微笑着看着她，凤朝阳。
凤吟月帮柳小絮牵马。柳小絮走进厅堂。厅堂宽大明亮。
凤朝阳倒了杯水递给柳小絮，道：“先喝杯水。”
凤吟月过来，道：“你要在这里守着，就盖了几间屋子。”
柳小絮看了看，三间正屋，前有两厢壁房。
凤吟月道：“后面还有两间小屋。”
柳小絮道：“那张三果呢？”
凤吟月道：“在后面。”
柳小絮道：“我去看看。”
三人遂往屋后来。屋后可见两间小屋和一道围墙。柳小絮道：“墓呢？”
凤吟月道：“在围墙里。”
一间小屋通向围墙后，这是一个大院子，张三果的墓就在院子的中间，院子里也栽有插有如庭院外的小槐树和柳树枝。
柳小絮坐倒在张三果的墓前，眼泪流下。
凤朝阳从小屋里取出来一些香和纸，在墓前烧了。
凤吟月道：“金枪门在槐树镇，就移栽了一些小槐树，你家在柳树湾，就插了一些柳树枝。”
柳小絮擦了一把眼泪，凝注着燃烧的火纸。
柳小絮出去出了口气，也算是查清了江湖传言的真相。
至少，在柳小絮看来，真相就是这样子的。
这真相，对张三果，是安慰。
因为江湖传言，武林大乱，张三果走入了江湖。
天下英雄不喜欢张三果，张三果也没要天下英雄喜欢。
张三果没有为武林中人而战，是为规则而战。
只有好的规则，才能保护每一个、所有武林中人的利益。
张三果失败了。
张三果虽然失败，但他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这个价值，仍然为武林做出了影响深远的巨大的贡献！
张三果的家，在金枪门，在槐树镇。槐花开时，芬芳纯白，光华朴实。
槐树有刺，张三果的人就像这刺，天下英雄不喜欢。
柳小絮喜欢！
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柳叶刀，就会有柳叶飞刀。
柳小絮和柳小英赌柳叶飞刀，柳小絮赢了，柳小絮让她爹柳至书解散了柳树湾。
从此，柳叶刀柳叶飞刀彻底的散落于江湖。
江湖在，柳叶刀就在，柳叶飞刀就在！
这件事不是因为张三果而起的，是柳小絮遇见张三果而起的。
柳叶刀的最高成就者不一定是柳小絮，但柳叶飞刀的最高成就者就一定是柳小絮！
意所在，刀就在。
小絮飞刀，刀刀都在。
意在刀在！
也许，柳小絮生来就是张三果的妻子，所以她的柳叶飞刀天生就意在刀在，刀刀都在。
虽然，这仅仅是也许。
又如，金针针说，她是活着的薛凝姑娘。
天意也许也是如此。
柳小絮愿意守着张三果，陪着张三果。
那是她的丈夫，她是张三果的妻子。
待到柳絮如雪飞舞的季节的时候，谁还会记得这一对夫妻？
当然，还有金针针？
谁还能记得张三果？
这位为规则而战的武林史上最伟大的英雄！
但是，还是会有极少的人记得他！
张三果只不过听了娘的话，做了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一个与天下英雄为敌的人，喜欢他的人记住就好了！
香纸燃烬。柳小絮擦擦眼泪，站起来，看着凤朝阳和凤吟月，道：“信四喜呢？”
凤朝阳摇了摇头。
凤吟月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该死的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连个音都没有。”
——
翌日，凤朝阳辞行，回凤凰山庄去了。
凤吟月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转头瞧着柳小絮，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守着张三果？”
柳小絮点点头。
凤吟月道：“可是，你还年轻？”
柳小絮笑道：“我不会守那么长的时间的，张三果的孩子来了，我就走。”
凤吟月道：“那时，你已不再年轻。”
柳小絮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凤吟月道：“那你以后去哪？”
柳小絮道：“回柳树湾。柳树湾虽然解散了，但还是会留下一些人的，爹娘也不会离柳树湾住的太远，回去再见爹娘。”
凤吟月道：“这样也好。”
柳小絮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也许等不到张三果的孩子来，就会死在这里。”
凤吟月惊道：“为什么？”
柳小絮道：“屋后那道围墙，你是怕我经常看见张三果，才立的墙，但我哪天突然悲痛，就有可能死在这里，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宽慰。”
凤吟月看柳小絮说着要伤心，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出去出的什么气？”
柳小絮说了她出去的事，就是没提银枪门和英雄谷。
如果凤吟月知道江湖传言的真相，就一定会要去杀了宿成泰。
因为，凤吟月就是为了她的朋友萧翎来的，也就算是为这事来的。
但是，就算凤吟月能杀了宿成泰，萧佑也就可能活不了了。
萧佑是萧从云的儿子，还是个孩子。
萧佑以后能不能活，只能看天意。
人活着，有时总会面对一些没有法子的事。
如果张三果还活着，信四喜没有消失，只要有一人在，这事就可以说。
女子天生力弱，就算有绝世武功，也绝不可能像张三果信四喜那样有冲杀万人的力量，这的确是没有法子的事。
武林已经大乱了，就算杀了宿成泰，武林仍然在争霸。
以后，无论谁执掌武林，对凤吟月柳小絮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萧漫武林，萧从云执掌的武林没有了，不存在了，已与她们无干。
柳小絮当然更没有说在英雄谷碰到一个铁纵横像信四喜，那绝不是信四喜。
凤吟月听罢，叹道：“金针针回到爹娘身边，也好！”
——
这日晚间，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两人闲话。
柳小絮道：“我回来那天，你说到时间就走了，准备去哪？”
凤吟月笑道：“你这是撵我走吗？”
柳小絮道：“一个人很寂寞的，你喜欢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多陪我一天也是好的。”
凤吟月道：“你一个人了，不怕吗？”
柳小絮道：“张三果在这，我不怕。”
凤吟月道：“你猜我去哪？”
柳小絮道：“这我哪能猜的到？”
凤吟月道：“南门世家。”
柳小絮道：“南门有玉？”
凤吟月道：“男女之间相互喜欢当然好！就算我喜欢也好，该死的信四喜就死也不出来了，我总不能老等着他！”
柳小絮道：“南门有玉对你一见倾心，愿意等你。你对他也不讨厌，以后也会喜欢上他的。”
凤吟月道：“这姑娘家的总是得嫁人的，嫁不着自己喜欢的，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不也好吗？”
柳小絮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凤吟月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