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针
骏马飞驰。凤吟月和金针针离开了飞鹰堂，离开了这条大街，离开了这个城镇。
金针针笑道：“他说他叫剑眼？”
凤吟月道：“是的。”
金针针道：“我知道这并不好笑。”
凤吟月道：“他是剑飞堂的人。”
金针针道：“那也必将是我们的敌人。”
凤吟月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张三果和信四喜的劲敌。”
金针针道：“你为何要刺阴在天一剑？”
凤吟月道：“阴在天，是张三果信四喜见了要杀的人。”
——
金针堂。
凤吟月和金针针回到金针堂。金针针说了金鹿山天下英雄会盟之事，却没有说嵩山派霍百楼见她的事。
这是因为张三果之前拒绝了她的美意。
凤吟月说了出来。
这显然是张三果不再与天下英雄为敌的最后机会，也是张三果落个美满的最好机会。
如果张三果不抓住这机会，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张三果若继续与天下英雄为敌，就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罹难。霍百楼想少死些人。
张三果沉默，没有说话。
信四喜道：“凤吟月、柳小絮，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和少爷了。金针针，你也想跟着，你金针堂不要了吗？”
柳小絮道：“你说什么呢？我都已经这样了，我非跟着！”
信四喜道：“你什么这样了，你这不好好的吗？你不就是个逃跑的新娘子吗？人家西宫芊追着要你！你就算回家，柳树湾也一定会有人在等你！”
柳小絮道：“不跟着也行，那你俩也别出金针山庄。”
凤吟月笑道：“我就是个看江湖的，金针堂要是有喜堂热闹一下，我喝杯喜酒，就不跟着了。”
金针针叹了口气，道：“这杯喜酒，怕是难喝的很！”
柳小絮瞥了一眼张三果。
凤吟月道：“天下英雄会盟出了英雄结，萧从云下了江南，武林中也没有举旗的了，我们也别急了，慢慢来。”
金针针道：“这也不是慢慢来的事，但也不能急。因为我们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凤吟月道：“以前杀敌，总是一个不剩，为英雄谷减少压力，也对我们自己有好处。但从今以后，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看情况吧，能不杀就不杀，能少杀就少杀。”
柳小絮道：“我们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地方，一战定输赢？”
凤吟月道：“这个恐怕是没有。”
金针针道：“就算和谷千锤一决高下，也定不了胜负！天下英雄，那么多人呢？”
这时，忽有管家前来禀告，黄山派庞不山求见。
金针针看着张三果，柳小絮道：“黄山派也是我们的敌人。”
凤吟月道：“但现在情势已经变了。”
张三果道：“让他进来吧！”
庞不山入见，大家见礼。
庞不山道：“张三果与天下英雄为敌时，黄山派也在其列。”
张三果道：“是的。”
庞不山道：“黄山派讨伐英雄谷时，只和五大门派为敌。”
张三果道：“这个我知道。”
庞不山道：“黄山派是张三果的敌人，但张三果不是黄山派的敌人。”
张三果道：“这个说的好像是。”
庞不山道：“天下英雄举旗时，也有很多门派只举旗，却并没有向英雄谷进讨。”
张三果道：“这个是有的，他们在观望五大门派的动向。”
庞不山道：“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张三果道：“有什么不同？”
庞不山道：“天下英雄会盟了，出了英雄结。”
张三果道：“这个，我已经知道。”
庞不山道：“英雄结十大高手，八个门派，都是你的对手。而黄山派只有一个对手，排名第二的谷千锤。”
张三果道：“这没法子。”
庞不山道：“黄山派虽然只有一个对手，却有可能比你先迎战这个对手。”
张三果道：“有这个可能。”
庞不山道：“萧从云已经去了江南。”
张三果道：“我知道他去了。”
庞不山道：“你一直都不是黄山派的敌人，因此希望你能给黄山派一个空间。”
张三果道：“什么空间？”
庞不山道：“黄山派要全力迎击华山嵩山泰山三大门派，和最强大的对手谷千锤。”
张三果道：“这对我有利。”
庞不山道：“黄山派不能腹背受敌。”
张三果道：“当然。”
庞不山道：“如此就好！”
张三果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庞不山道：“黄山派谢过！”
张三果微笑道：“这个不用，彼此而已！”
庞不山抱拳道：“庞不山告辞！”
庞不山走了。
凤吟月笑道：“如此也好，我们暂时也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金针针道：“作为个人，我们最强大的敌人也是谷千锤。”
柳小絮道：“这谷千锤英雄结排名第二，那排名第一的秦向阳岂非更强大？”
没人回答柳小絮的话。因为谁也没有见过秦向阳，谁也不知道秦向阳在哪里？
柳小絮又道：“他们出了英雄结，我们如何应对？”
金针针道：“以前你们看不见，现在我们仍然看不见。”
柳小絮道：“什么看不见？”
金针针道：“金针堂的眼线已经被我的三个叔叔给断掉了。”
凤吟月道：“没有眼线，很难获取消息。”
柳小絮道：“没有消息，就不知道敌人的动向，就很难采取行动。”
信四喜道：“这个，上路再说吧。”
张三果道：“金堂主和凤吟月也累了，休息一晚，明天动身。”
金针针道：“我也不算是什么金堂主了，叫金针针吧。”
——
到了傍晚，管家又来禀，说恒山派有人求见。
张三果还未说话。信四喜道：“想灭门吗，让他来！”
一个黑衣人进来，还没开口。凤吟月道：“恒山派现在的掌门人是谁？”
黑衣人道：“裴大安。”
凤吟月道：“恒山派想报仇，裴大安说什么？”
黑衣人道：“裴掌门没说什么。”
凤吟月道：“那你来干什么？”
黑衣人道：“掌门夫人羊霜玉想请柳小絮姑娘去一趟金鹿山。”
黑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呈给凤吟月。凤吟月将信递给柳小絮。
凤吟月道：“羊霜玉，羊响龙的女儿？”
黑衣人道：“是的。”
柳小絮拆开信，信上只一句话。
——欲见西宫芊，请往金鹿山。
落笔是恒山派羊霜玉。
柳小絮道：“柳小絮跟西宫芊现在没有一点儿干系。”
黑衣人道：“小姐知道，但小姐仍然在金鹿山等着柳姑娘。”
信四喜一把从柳小絮手里抢过那信。看了一眼，怒道：“正愁没地方开刀，偏来送死，还胆敢胁迫，我先送你上路！”
话未落音。信四喜飞身向前，一掌拍出！
黑衣人直直的摔出了厅堂，哪里还有命在！
凤吟月道：“你那么激动干嘛？这话还没有问完呢？”
信四喜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凤吟月道：“有问没问，问问总是好的。”
柳小絮道：“我一个人去，不连累大家。”
信四喜道：“一个人去，就是送死。”
柳小絮道：“就算送死，也跟你们没关系。”
信四喜道：“你说这话，凭什么跟着我们？”
柳小絮不说话了。
凤吟月道：“柳小絮说的对，我也跟你们没关系。西宫芊和柳小絮也没关系。”
信四喜道：“你说这话，我也不喜欢听。”
凤吟月道：“我就是个看江湖的，哪天看江湖看死了，你们该干嘛还干嘛！”
金针针笑道：“还没想着怎么去呢，自己倒是先吵起来了。”
凤吟月道：“我就想跟他吵。”
信四喜瞥了一眼凤吟月，道：“恒山派必然是倾巢而出，我们就这几个人，都去。羊霜玉想先杀柳小絮报父仇，然后再对付我们。”
柳小絮道：“我可是给她爹羊响龙帮忙？”
凤吟月道：“羊霜玉只看见了柳叶飞刀，羊响龙挨的掌，她还以为是张三果和信四喜打的呢？”
柳小絮道：“我给西宫芊说过，让他回去解散西宫世家，不知他是怎么被羊霜玉抓住的？”
凤吟月道：“西宫世家不解散好抓。解散了，也必然有人留守，也不难抓。”
柳小絮道：“可是，我还是想……”
张三果道：“羊霜玉既然是等着柳小絮，等着我们，我们也不急，还是明天动身。”
——
翌日。
快马已备，整装待发。
张三果看着金针针，叹了口气，又笑了笑，道：“凤吟月跟着张三果看江湖，我没问她从哪里来，但她必然还有回去的路。柳小絮跟着张三果，柳树湾是一个武林大世家，就算解散了，也还会有人驻守，还有人等着她，她想回去了，还能回去，还能见着爹娘。但是你，金针针，你跟她俩不一样！”
金针针道：“有什么不一样？”
张三果道：“我拒绝了你。”
金针针笑道：“你只是拒绝我的心意，跟我的人没关系。”
柳小絮道：“你走出了金针堂，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回来的路！”
金针针道：“我至少还有一个金针山庄！”
金针针说罢，又高声喊道：“金大叔，大叔！”
金大叔就是管家，管家来了。
金针针道：“大叔，全庄人都叫来，我有话说。”
管家很快就将全庄人聚集来了。
金针针道：“小姐要出一趟远门，庄里面的事都听大叔安排。跟我近侍的四个丫鬟出来吧！”
人群中走出四个丫鬟。金针针道：“你们四个也跟了我几年，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从此不再是金针山庄的人。”
凤吟月道：“霍百楼说金针堂虽大，但你只剩下了金针山庄。这四个丫鬟所谋就是金针山庄。”
四个丫鬟脸上变色，道：“不是这样的。小姐的三个叔叔只是让我们将小姐说的话和动静传给他们，说是为了小姐好。”
金针针苦笑道：“这是为了我好？”
凤吟月道：“放了她们四个，也必将给金针山庄带来麻烦。”
剑光一闪！
凤吟月挥剑而出，剑光闪动间，四个丫鬟倒地气绝！
张三果又叹息一声。
——
五匹快马奔出金针山庄。前行未远，突然骏马长嘶！
骏马嘶鸣间，又闻马蹄轰鸣声！
前望地势开阔平坦，一彪人马忽出，未见大旗，马上人多着蓝衣。
蹄声轰鸣震天！
左右相望，左侧闪出一彪人马，皆着紫衣。右侧也是，人马着青衣。
柳小絮惊道：“这可怎么办？”
凤吟月道：“现在从一路杀去，能不能冲出去？”
张三果道：“已经来不及了。”
金针针道：“都是我那三个叔叔坏了金针山庄的眼线。”
信四喜道：“来的刚好，正好杀个痛快！”
说话相望间，三路人马已汇集一处。
金针针道：“此还是金针山庄的地界，我先出马，你们看看我的剑和金针，绝不是累赘！”
话刚落音，金针针纵马而出！
凤吟月望去。对面蓝衣青衣紫衣三色人马中，马蹄激荡的烟尘中，一骑冲来，手提金花霸王枪。正是凤吟月和金针针在金鹿山见过的身长八尺，高眉高鼻的金戈堂堂主，愿作前部的高戈。
高戈即将冲到，一提缰绳，骏马昂首长嘶！高戈金花霸王枪一摆，道：“金针针！出征时，嵩山华山泰山三大掌门人刚刚下令，天下英雄，万不得害了金针针姑娘的性命！高戈不敢不遵！”
金针针抱拳道：“金针针感谢三大掌门人的厚爱关照！但你们踏入金针山庄地界，金针针只能舍命奉陪！”
高戈道：“舍什么命？你回去，让张三果来！”
金针针道：“你怕害我性命，你不会伤我吗？看剑！”
言犹未了。金针针打马，拔剑，一剑斜劈！
高戈挺枪拨剑！
剑枪交锋，两马交错，马蹄奋激。金针针回马，剑在空中一晃，左手一扬！
一道极细的金光飞出！
金针！
高戈痛叫一声！右手腕被金针刺入，右手撤了枪杆，左手仍紧握金花霸王枪！
金针针的剑已向他左手斩下！高戈只得撒枪保手，拍马蹿出！金花霸王枪当的一声落地！
金针针挥剑道：“下次决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