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理想与现实
“拜......拜师？”
苏白顿时就被她那双充满了求知欲，还扑闪扑闪着的大眼睛给彻底整不会了。
“对呀，你不会是不愿意教我吧？我.....我我我肯定会认真学的！”
见苏白错愕的愣了一下，而且还显得有些犹豫和迟疑，楚芊音的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连说话都开始小结巴了。
而在一旁听着的权伯，心情比她还紧张！
原本他看到楚芊音在听曲时候的反应，从“厌恶”到“可以接受”再到“喜欢”，心里就已经很高兴的了。
但现在看来，她还不是一般的喜欢，居然还能有主动求学的心，那权伯的内心又何止是狂喜啊！
更何况，孙女求学的对象是谁？是在他心目中已然如同神一般存在的苏白啊！
那些让大家每每回想起，就会捶胸顿足痛心不已的本土失传曲艺，在苏白那就是随手拿出来玩的一样......
甚至抛开这些不谈，苏白都还是京艺大毕业的音乐博士啊，教你一个高中音乐生，那不还跟玩一样？随手指点指点，就够你受益匪浅的了。
所以说，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当爷爷的要再不站出来“帮拖”，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直接就蹦了起来：“对对对，我也可以保证她会认真学，敢不认真学腿打断！”
“而且她从小就很有唱歌天赋的，从幼儿园开始，年年校园比赛都拿奖，她现在开学就升高二了，她的音乐老师也跟我们说，建议她报考音乐，她自己也很有兴趣，音乐基础很不错，你就放心收她当徒弟，我保证......”
权伯一顿疯狂输出猛如虎，尤其是那恨不得一脚就把楚芊音踢趴在地上行拜师礼的样子，简直了！
这不仅把楚芊音搞得嘴角抽搐，满头大汗，更是把苏白也弄得哭笑不得了，连忙抬手示意：您老淡定点，让我先和她聊聊嘛......
“呃，你先说说，怎么会突然有这么神奇的想法？”
苏白淡笑轻声问道，没记错的话，最开始她还说这是“喃斋”来着......
“嘿嘿，就是看你唱完后觉得超级犀利吖！还有还有，如果我会唱那首《男烧衣》的话，哪天那些鬼佬还敢大言不惭不承认片片鸦的事，我能当场指着他们的鼻子说我们这里歌仔都有的唱啊，然后啪啪抽爆他们的脸！”
“哈，你这想法不错。”
苏白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天真烂漫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却能够看得出来，她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很真实。
“你答应啦？”
楚芊音惊喜的问道。
“没有，而且我实话实说，我是真的很不愿意教你唱这些东西的。”
“为什么啊，你看不起我，觉得我学不会？”
楚芊音闻言双手叉腰，瞬间就气成了河豚。
“嗨，你就别管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很不想教你，但是呢，你其实也完全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的嘛，你手里不是有筹码的么？”
“噢，对哦，芽兰带！不想教我？诶嘿，你等着，我肯定能查得到那是什么，到时候你必须答应收我为徒！”
“说收徒就过分了，我不收徒，你也不用拜师，这个时代满世界都是老师，你叫我还觉得臊得慌呢。只不过由于先前我有承诺，所以我能够答应你的是，如果你能查得到，到时候你想学什么，只要是我会的，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教你，如何？”
“哈哈哈，成交成交！快，拉勾！”
“不用那么幼稚吧？哥的人品虽然不咋地，但还没卑劣到要欺骗未成年少女......”
“我不管，要要要！”
“啊～，切克闹，行吧......”
“哎，等下，我怎么总感觉你有诈啊，你都没还听过我唱歌就答应了，你怎么知道我唱歌什么水平，能不能学不学的会啊？”
“啊喂，大姐，麻烦你搞清楚，我愿守承诺教你那是我的事，学不学得会那是你的事，我爱你与你无关，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不明白！呃，明白了，反正只要你教我就肯定能学会，快快快，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什么鬼？咒语不对！”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嘻嘻，这还差不多。”
“......”
小拇指一勾，大拇指再那么一碰，这事就算定了。
楚芊音终于是心满意足，踌躇满志地就拉着爷爷就回去了，查资料去！
打不打鬼佬的脸都再说了，反正她现在是很想打苏白的脸，听他说话那语气就浑身不爽，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瞧不起自己啊！
权伯见状也是乐不可支，心中只暗道两字，稳了！
苏白这明显就是有心想教自家孙女的嘛，只不过是担心她心性不定，才多此一举的想考验她一番罢了。
不然的话，他就不用提醒什么“芽兰带”的事，还主动的引导她了。
而且，这小子显然是不知道自家的宝贝孙女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啊！
她若不感兴趣就真的不感兴趣了，但如果一旦引起了她的兴趣，那她一般都不会三分钟热度的，甚至可以说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想至此，权伯就暗暗偷乐，今天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啊，随后就乐呵呵的跟着孙女回去了。
活动中心里，人都走完了，最后就剩下了最早来的邓伯，他见状也不坐了，起身准备回去。
而且他的看法也是一样的，甚至忍不住吐槽了苏白一句：“你纯属是多此一举嘛，权伯的孙女真的蛮有天分的，我听过她唱歌，真的可以，难得她有心想学，你直接教就好了呗。”
“唉，您不明白的了，我当然知道她有天赋，就是因为知道她很有天赋，我才纠结的嘛。”
苏白悠悠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楚芊音有天赋，见面听她说了一句话，就被她那声音的音色惊艳到爆诗了......
“什么意思？你这一身失传绝技在身，遇到个有天赋又想学的，难道不应该高兴么？”邓伯是真懵了。
“嗨，那就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了，在你看来，可能是这样，但在我看来就未必了，指不定是在害她......”
“啊？”
邓伯差点没被苏白这言论吓到当场跳起来，怎么就害人了？
“你想想啊，这些下九流的东西，都是以前别人走投无路没饭吃才学的，那个时候你说授艺，是在帮人，是在赏人一口饭吃。”
“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康庄大道千万条，她有那个天赋，又风华正茂的，学点什么不比这个强？”
“而这些曲艺又哪是那么容易学的哟，想要唱得好，即便她有天赋，也还要花大量的时间下苦功夫去磨练，不仅如此啊，许多的民间曲艺若是没有几分人生阅历，是再努力都唱不出那种韵味来的。”
“就拿南音来说吧，地水南音被誉为南音正宗是有道理的，盲人唱歌和普通人唱歌就不一样，他们有种很特殊的瞽腔，盲眼的女艺人更是如此。”
“你用心去听的话，就会发现她们的演唱更像是一种自诉，在看不见的世界里，有着无边的悲苦，她们要靠自己的声音来感知与彼岸的距离，你想象一下，要想唱到像她们一样的水平，得吃多少苦啊？”
“所以，我压根就不怕她学不会，我是怕她真能学会啊，若是贸贸然的把她领进来，结果她历尽千辛万苦学成后，却是连饭都没得吃，那可不就是害人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