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会

“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快起来。”

汪老夫人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和一双外孙乖巧孝顺，总忍不住想落泪。

一想到汪清莲初嫁时受的那些罪，她恨不得撕了那家人的肉，也恨不得戳自己的眼。她挑来挑去怎么为女儿选了这样的人家！幸好夫君得力，做主让女儿和离，让她再嫁给了樊诤言。

说起来这门亲事，她一开始也是不肯的。樊家出身太差，在京城名声不太好听，她怕自己错了一次夫君再错一次，彻底断送了女儿的一生。

但樊诤言上头没有长辈这一点，让她有些动摇，加上夫君力争，她最终也跟着点头。

事实证明，夫君看人的眼光比她好，女儿在樊家日子过得挺闲适，除了继女不太好管教，无其他可愁的。

看一行人请过安站到边上，她打量其中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少女，满意地点点头。

“阿依瞧着比以前稳重多了，早这样多好。以后多跟府里的姐妹亲近，莫要再跟外面那些小姑娘胡混，没得被她们带坏了。”

所以她才不想来，樊依敏抿了抿唇，努力挤出笑容。

换成前世的她，这会儿该摆臭脸了，现在她顶多笑的僵了一点，实在不爽还知道装腼腆，假装被夸得害羞了。

“母亲说的是，我瞧最近的小姑娘就没几个规矩能比得上您的，阿依已经不错了。我生的那几个若不是养在您的房里，只怕是没法出去见人。”汪二夫人出声圆场。

汪老夫人一开口，汪清莲就紧张地绷紧了皮，生怕樊依敏不给情面当场生气。这样的感受她实在不想多体验，趁汪二夫人开口，她连忙跟樊依敏使了眼色。

“家中表妹就在偏厅，你去跟她们说说话，多学学……”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有些发虚，幸好樊依敏没有驳她的面子，应了一声去了偏厅。

偏厅坐着好几位樊依敏眼熟的小姐，有汪府的，也有亲近亲戚家的。为首的是汪家三小姐，正是汪二夫人所出。她上头两位姐姐已经出嫁，论年纪也轮到她出面招待自家姐妹。

樊依敏一进去，不管她们是否有心与她交好，都跟她打了招呼，就连汪三小姐也是一样。

“你们继续聊，我先吃口茶。”

樊依敏说了一句，顾自挑了一个角落的空位坐下，一副不打算多说话的模样。

汪三小姐抿了抿唇，勉强挤出笑来，“依表姐随意就是，要什么点心尽管跟下人说，总不能饿着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些大核桃吧。”

“表姐怎么喜欢那个，怪麻烦的。”

“麻烦吗？”

樊依敏似不明白她的话，等下人端着一碟核桃过来，她拿了两颗放在手心合掌一按，再把按开的核桃放到空盘子里，从中挑肉吃。

感受到其他小姐的目光，朝露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让奴帮您敲核桃，免得伤了手。”

“没事，我收着力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无奈其他人都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皆听到了她的话，不由得又避开了她些。

“你也要吃吗？”樊依敏忽地转头跟离她最近正打量她的某个表妹说。

“不，不要。”小姑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脸上羞得通红。

“依表姐，你别吓着芸姑姑家的静表妹了。要是你有力气没处使，不如给我拍一个？”

“你不是嫌吃着麻烦？”

“这不是有你帮着处理。”

“说的好像你没丫环使一般。萤光，你主子在说你懒呢。”

站在汪三小姐身后的萤光略一迟疑，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这才浅笑回道：“是奴的不是，没提前知晓主子想吃核桃了，奴这就去砸几个。”

“别在屋里砸，怪吵的。”

“是。”

“多砸一些，说不定还有其他姐姐妹妹要尝呢。”

萤光欠身应下，去了外面吩咐小丫头砸核桃，心下想若不是还要宴客，汪三小姐说不定想亲自砸，只是想砸的是核桃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可知了。

屋内，有那嘴巧的也帮着圆场，“都是依表妹吃的太香，把我们肚里的馋虫都勾上来了。对了，蜜香斋新出的核桃糕不知妹妹尝过没有，听说味道极好。我数次遣人去买，总是买不着。”

“尝过了。”

“我就知道妹妹尝过，是个什么味道，好吃吗？”

“如传闻一般，值得尝一尝。你要是在外面买不着，不如去心源茶楼看看，二楼包间说不到能点到。”

“为了块点心去茶楼包间？依表姐，你可别因小失大。”

“没听过宋娘子的涯词才是真的损失呢。”

“就是，刚刚我们正聊涯词呢。依表姐也听过，听的是哪一出？”

“听了负心汉那出，还有跟官司有关的。”

“那一出呀……”

想到那出戏跟樊尚书有点关系，她们知趣的没有聊下去，转而聊了其他。

樊依敏趁她们自己聊起来了，默默地吃着核桃仁。食物和话语，聚会的时候嘴里总要有一样。

别以为闺中小姐就只知道胭脂水粉，京城一些最热的传闻她们也爱拿出来讨论，最后能聊出什么来，端看她们自己的本事。

吃完了核桃，她喝了一口茶，转头就见那位静表妹把萤光分给她的那碟核桃仁递给了自己。

“依表姐，要不要再吃一点？”

“差不多饱了。”她说完，看静表妹脸上又红了起来，无奈地伸手从她盘子里拿了一块核桃仁，“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好。”静表妹腼腆地笑笑，转头把盘子放回手边桌案上，小块小块地尝着。

樊依敏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眸光微微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