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锄恶务尽（五）
“玛德！你们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老子的包间里应该全是姑娘，而不是你们这群满身臭汗的蠢货！”
一个梳着武士头的白发青年正坐在床边的转椅上，脸上满是不耐烦。
“少爷，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还是再等一等。”
“等等等！等个屁！里斯通那个蠢货呢？联系他问问情况怎么样！就一个入侵者，二十多号人还打不过嘛？”
白西装的壮汉满脸苦涩，他一直都在和主管保持通讯，但是听到一声“你在找我嘛”之后，就断了联系，到现在为止已经好几分钟了。
为了不让少爷担心，他只能推脱道：“主管正在组织反击，没有接通讯，等支援到了，少爷就可以离开了。”
“我踏马一秒都不想等！好好的享着福，非要给我扔到这来戒闪闪，戒个屁啊！是担心我用不起还是怎么的？老子不干了！要么现在给我找个性偶来泄泄火，要不然都给我滚蛋！”
哈克有苦难言啊，他大哥小畑维新一生精明狠辣，领导着帮派南征北战，把威斯特布鲁克这么大的地盘经营的风生水起，怎么就虎父犬子，生出这么个玩意来。
好色倒没什么，少爷要是喜欢男人，老大才崩溃，但是闪闪那破玩意是人能碰的吗？他们就是造这玩意儿的，谁不知道这鬼东西有多狠毒。
偏偏独生子染上了这玩意，为了给他戒闪闪，小畑维新打通了多少渠道才弄来一批辅莫它醇。
结果这不成器的小子居然通过性偶给他运闪闪进来，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其实小畑明智根本就没有戒闪闪，辅莫它醇更是一口没吃。
偏偏老大忙着弄荒坂的计划，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他们这些小卒子也不敢打小报告啊，万一被少爷秋后算账，难道老大会为了保护他们而大义灭亲嘛？
哈克隐晦的扫过墙角，那里是一瓶瓶根本没开封的戒断药，这得是多少钱啊！
“你踏马聋了！给老子找个性偶过来，那个艾芙琳帕克呢？他不是头牌嘛？给我叫来！”
“少爷，艾芙琳现在正……”
等等？包间大门上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大的洞？
哈克大脑宕机了零点一秒钟，立刻要大吼出声，然而没有声音发出，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视线缓缓缓缓下坠，哦，原来是脑袋从肩膀上掉下来了啊。
怪不得……
关晟看着满脸呆滞的白发杀马特，螳螂刀轻轻扫过他的侧脸，高温烫伤的痛苦下，杀马特立刻大叫起来。
小畑明智不明白，刚才还满屋子的守卫呢，怎么现在就剩自己了？
“你…你是谁？”
“这个问题有点蠢，我不说你也能猜到。”
“你是那个入侵者！”
“猜对了，奖励你一顿毒打如何？你喜欢拳打还是脚踢？”
“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关晟满脸无奈：“哎呀呀，为什么总有人觉得钱可以买命呢？”
“不要钱你要什么？什么都可以，车、女人、房子，都能给你，对了，闪闪，还有闪闪，这可是没稀释过的原萃货，绝顶的好玩意。”
“你上过学嘛？”
“啊？”
被这个问题搞得一懵，小畑明智下意识的回答道：“上过。”
“那就好，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一千减七等于几？”
“九百九十三……”
………
这一次玩的比较久，足足有五六分钟，主要是这小子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的折磨，让关晟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最后卡着跟大卫说好的十分钟时间，关晟回到了德拉曼车内。
对于老师的神出鬼没，大卫已经习惯了，看见老师不像受伤的样子后，才松了一口气，默默的把手里略显沉重的手枪放回兜里。
“老师，接下来我们去哪啊？”
“去在宪章山，那里的峡谷有一处闪闪制造工厂。”
刚才关晟上楼的时间里大卫已经和小克雷托聊过事情原委，知道了闪闪是什么东西，心里对这种毒药的抵制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们是要彻底毁灭它嘛？”
小克雷托摇了摇头：“毁不掉的，哪怕你炸了一个工厂，虎爪帮还会建起另一个，只要这玩意还有市场，就没人能抵抗住百倍的利润。”
“当然毁不掉，但他们老大最近得忙其他事情，闪闪工厂短时间内开不起来。”
“其他事情？在这种人眼里什么事情比赚钱更重要嘛？”
“我也不知道，不过唯一的儿子死了总得伤心两天吧。”
“嗨呀，能多大的事，不就是儿子死……了……等会儿，儿子死了！还唯一的！谁杀的？你杀的？！”
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说到一半，被痛苦折磨的有些麻木的大脑才转过弯来，小克雷托的脸色和语气一秒钟内实现了颠覆性的变化。
“不是我杀的，他是因为算不出来762减7等于多少，才羞愧死的。”
“……”
“别纠结这个问题了，箱子里装的就是戒断药，具体怎么用会有人告诉你的，你要是觉得难受现在可以先吃两片试试，应该吃不死。”
“我还是再等等吧……”
“随你。”
德拉曼现在的智能程度越来越高，从关晟之前的对话中了解到接下来的目的地后，自己就出发了。
黑色装甲车驶过拐角，消失在长街尽头时，身后才传来大片的飙车声，不出意外是虎爪帮的支援到了。
看来夜之城喜欢姗姗来迟的，除了NCPD以外，还要加一个虎爪帮了。
他们的目的地宪章山是一片设施较新、维护良好的区域。
大多数有抱负的中层公司员工从日出到日落都在威斯特布鲁克或市中心工作，然后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到日本街聚会，最后在宪章山的某个公寓里睡上一觉以消除宿醉。
虎爪帮的工厂说是峡谷，其实就是宪章山最外环公路的旁边，各种废料可以直接排放到恶土上，不得不说，和六街帮那群新美丽坚人一样，虎爪帮也完美继承了旧日本人的特点。
没过多久，德拉曼就到达了目的地旁边，驶入一片椰树林中停好车辆。
“大卫，你跟我一起去。”
“我？”
大卫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现在安着行为芯片，可以让他在不经训练的情况下掌握大多数格斗技巧，但这种技巧更像是芯片操纵的机械性为，在街头好手眼里漏洞百出。
更别提能被派到这种堪比印钞厂的地方看场子的，肯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自己去不是添累赘嘛？
“总要让你见见血才行，还有，我说的见见血，不是你那种被人打到见血。”
说罢关晟瞥了大卫一眼，后者立刻想起了自己上车时的惨状，不自觉的把沾满鲜血的外衣往后藏了藏。
“别磨蹭了，带好枪和刀跟我走。”
一马当先下了车，也不管大卫有没有下定决心。
不出关晟所料，这小子终究是跟上来了，短刀插在腰带上，手里握着枪，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从椰树林走出没多远，一股难闻的味道就传入两人鼻子里，大卫被呛得立刻咳嗽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正在干正事，立刻又憋住了。
“闻到了嘛？这就是闪闪废料的味道。”
“咳咳…这么明目张胆的排放到土地上，没人管管嘛？”
“这个种族的人就是这样，精神变质，他们甚至敢向大海里排放核废料，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大卫呲了呲牙没说话，他现在有点为荒坂学院羞耻了。
沿着导航又向前走出没多远，一个隐蔽的铁门出现在师徒二人的眼前。
“在这躲好，等我找你再进去。”
“好的，老师！”
带血的衣服蒙住了口鼻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大卫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暗暗激动，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刺客，帅爆了有木有！
关晟用螳螂刀破门，只身冲入，土岩结构的山体内已经被挖出了一条弯曲的狭长隧道，不仅有金属框架支撑四周防止坍塌，还有合金墙壁做加强。
看来虎爪帮没少经营这地方啊，这可不是一两天的工作量。
铁门被破坏后警报立刻响起，只能容纳一辆货车勉强通行的通道内，四架悬吊在头顶的自动机枪塔立刻开始自动锁敌。
关晟瞬间开启千替，贴在墙上开始飞檐走壁，机枪塔的转向速度甚至跟不上他的移动速度。
距离拉进后，猛然一跃，两把橙红色的兵刃划过金属造物，瞬间解决了两座机枪塔。
时间放慢二十倍，下坠的速度无比缓慢，剩余的机枪塔已经锁定了他，下一秒呼啸的子弹风暴就要出现。
关晟果断收刀掏枪，风暴再立奇功，技术子弹特有的强大穿透力在百发百中的枪法加持下，抢在机枪塔开枪之前率先洞穿了控制中枢。
熟练的快速换弹，又开一枪，两发子弹一前一后解决战斗。
关闭千替，让身体快速落地，脚掌接触地面的瞬间，千替无缝衔接再次开启。
无形的风吹入了通道深处，越往里走，关晟眉头皱的越深，这他妈是闪闪工厂？这是防空洞吧！通道是不是建的太长了？
沿途又击毁了几架自动机枪塔，破开四五道安全门，走过了大约几百米的距离，才到达目的地。
宽广的圆顶形空间内，一群穿着专业的武装人员正蓄势待发，还有十几个战斗机器人组成防御方阵。
虽然没有象征性的公司标志，但是关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生物科技的战斗机器人。
只有他们才喜欢给机器人安装两片式战斗胸甲，还是不对称的那种。
说好的虎爪帮地盘呢？怎么会有生物科技的人掺和进来。
难不成是虎爪帮那群家伙跟荒坂玩阳奉阴违，背地里和生物科技掺和在一起？
还是生物科技和军用科技离心离德，暗中靠上了荒坂这艘大船。
简单扫了扫这里的设备，无菌室、实验台、各种浸泡在容器中的人体器官，还有角落里闪烁各种光芒的不知名高科技产物。
用这些东西造闪闪是不是富裕了些。
这是人体实验室吧？
战斗机器人率先开枪打断了关晟的思考。
它们的纯机械身躯虽然在面对黑客时十分乏力，但是从实用角度看，没有了人体的限制，可以安装各种离谱的元件，在某些场景中威力非凡。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这些机器人能跟上关晟的速度，哪怕十分勉强，但是他们的子弹是真真正正的打在了关晟的残影上。
如果慢了一步，那这些攻击会实实在在的落在他身上！
好在这里的空间够大，关晟的机动性没有被限制，采用移动点名的方法把这些机器人一一解决。
有时候肉体的局限性真的很大，相比于金属造物，人类士兵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能力，因为担心误伤友军，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屠戮殆尽。
经过索波拉博士对流浪者们投毒的事件后，关晟对于生物科技的厌恶已经超过了其他公司。
此时根本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破坏无菌室后，直接就对里面的实验人员展开了杀戮。
鲜血浸透白色防化服，显得格外显眼。
可能这些人也没想到入侵者会直接无差别屠杀。
作为生物科技的精英，他们脑子里的知识是无价之宝，怎么会有人暴殄天物，像对待普通杂兵一样对待他们呢？
直到只剩下一个人时，关晟才停止挥刀。
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看见了一个东西——休眠舱！
和他从火箭基地里抢出来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休眠仓是打开的，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这可是关晟没猜到的。
轨道航空大股东的儿子，不惜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恐怖分子合作，也要从自己家里抢出的休眠舱。
为什么会在生物科技的秘密实验室里看到一模一样的？
这地方还是名义上的虎爪帮闪闪工厂，最起码在中间人眼里是这样的。
如果再算上虎爪帮背后的荒坂，生物科技的好基友军用科技。
这见鬼的休眠舱就已经和五个超级财团扯上联系了，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该死的！关晟觉得他正徘徊在一个天大秘密的周围，好像很多人都知道这秘密，就他被蒙在鼓里。
这感觉可太不友好了，所以他留下一个活口想逼问出一些东西。
仅剩的这位实验人员蹲坐在上，隔着防护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恐惧。
用螳螂刀挑开防护服，秃顶的中年男人暴露在空气中。
“你是生物科技的人？”
关晟逼问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磕磕绊绊的说：“我是宪法军工的研究员。”
“宪法军工？玛德，又掺和进来一个势力，这个实验室属于哪家公司？”
“我…我不知道，我是半个月前才从欧洲总部调过来的。”
“那个生物舱呢，它是从哪运来的？什么时候运来的？里面的人在哪？”
“生物舱是四天前运来的，从哪来的不知道，但是运货的车是一辆改装过的军用科技武装车，里面的人在……在……”
中年男人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只是用目光扫过那些透明容器，起意思不言而喻，人已经没了，零件都在里面装着呢。
关晟看着那些被分开规划好的各个器官、骨骼、血肉，甚至连筋膜都被单独切割下来用小瓶保存好。
“活着解刨的，还是死了才解刨的。”
“是死了才解刨的！”
“人运来就是死的？”
中年男人目光躲闪。
“是…是的。”
“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谁会用休眠舱运送死人？说！”
“是活着解刨的，但我不是主刀，我只负责把他们切割下来的肢体进行分割，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呼……”
关晟深吸了一口气，在赛博时代的维生装置辅助下，优秀的手术医生可以在一个人活着的情况下，把他切割的只剩内脏和大脑！
这特吗是什么阴间刑罚，跟他们一比，自己那一套简直是个圣人。
“你们在研究什么？”
“不能说……”
“说！”
“真的不能说！”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连忙喊道：“我脑子里装着公司的芯片，泄露了任何计划内容都会被引爆大脑。”
“那就挑能说的说！”
“我只能说计划的发起者是夜……”
砰！中年男人的大脑突然爆炸，猝不及防之下，关晟没能躲开。
虽然炸弹威力不大，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看着满身的鲜血，关晟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抹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墙壁上的摄像头，他感觉自己在和一个隐藏在暗中的黑影隔空对视。
举起风暴手枪对准监视器。
砰！枪声响起，摄像头应声而爆。
另一边，被雪花覆盖的屏幕前，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黑影用干涩的嗓音说了一句日语。
“夜之城的实验室毁了，葉白賢治（叶白贤治）最近有些跳脱，再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
“嗨依。”
“轨道航空遗失的休眠舱找回来了嘛？”
“暂时没有，轨道航空现在乱成一团，我们的人在里面发挥不出太大作用。”
“先停下吧，安东尼•索罗亚不是简单角色，已经嗅到了我们的味道。”
“是属下失职了！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不要自责，轨道航空那群畏手畏脚的家伙，即使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也不敢插手，荒坂赖宣最近怎么样了？”
“正在来夜之城的路上，钢铁之龙的部分人手也在向夜之城转移。”
“终究是忍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