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讲 汉初气象
前面咱们说到了汉初和匈奴之间的关系,基本上采取的是和亲的态度,虽说发生过小规模的摩擦,但是这个不占主流。这种态度其实和当时汉兴六十余年奉行的“黄老政策”是密切相关的。
所谓黄,指的是黄帝。轩辕黄帝,战国以来各家把他奉为鼻祖,而这里是道家的鼻祖。老就是老子,黄老道家是道家的一个很重要的分支。他们把道家思想应用到了政治领域,讲究的是无为而无不为,通过顺应自然的态度,最终实现的是无不为。无为只是它的手段,而无不为是目的。这种做法其实按今天咱们的政治常识的话,叫做小政府大社会。也就是说统治者没力量管,如果管多了也不好,让老百姓自己去运作吧,社会自己有规律。“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自己去运作,我管不了就不管了。其实在某些时期,这种思路对发展生产有好处。
老子像
这个黄老思想它来自哪里?其实黄老思想来自很悠久的一个国度,就是齐国。齐国有一本厚厚的书叫做《管子》,这个《管子》并不是管仲写的,而是战国中期齐国稷下学宫一大批优秀学者所为,托名在管仲头上,实际上是齐国稷下学宫的论文集。他们提的策略有学者叫“道法家”。他们把法家的政治学说和道家的自然哲学揉到了一起,这个道为治国理政服务,无为而治。所以这样的学说是百科全书派,特别有影响。事实上齐国一度相当的雄强,还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壮志。比如说当时孟子见过齐国国君齐宣王,齐宣王说我有伟大的理想。那孟子问他,您有什么理想?齐宣王笑而不答。咱们今天知道他有什么理想,就是要一统天下,建立齐王朝。想得很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各位朋友,咱们有这体会吗?往往您一件事情想得越系统、越周密、越完美,有可能越完蛋,自己越受不了这落差。历史也照样如此,齐国经历了齐威王、齐宣王、齐湣王,以后中衰。谁接这个接力棒呢?那就是秦。
秦在商鞅变法,尤其是在秦昭王以后异军突起,秦国传位传到了秦庄襄王、秦王政这里,又出现了一部重要的著作,叫做《吕氏春秋》。《吕氏春秋》主编是吕不韦,团结了来自各个诸侯国的精英,这些人给未来的秦王朝出谋划策,但是这部书的主导思想也是道家。道家道法自然,不过多干预,所以它形成了一个百科全书派,人们称之为杂家著作。这样的话给未来秦王政治国理政带来方略。可是秦王政买账吗?秦王政不买账。
《吕氏春秋》书影
历史学家郭沫若曾经有一篇文章收在《十批判书》里,叫做《吕不韦与秦王政的批判》。郭沫若曾经对比过,吕不韦和秦王政不仅有利益纠葛,而且还有价值观、世界观的分歧。郭沫若列了一个表,有十几条,最后样样撞车,我不弄死你我弄死谁?所以这个理想最后等于泡汤了。泡汤的事情,未必就是坏事,因为泡汤不是说这个事物就没有合理性,咱们今天一定要看到这一点,有的时候恰恰是因为它合理性太强了,可是它有太大的前瞻性,当时很多人接受不了,所以秦始皇没有按他的方略治国理政,按的是商鞅、李斯、韩非之术,可是这一套折腾半天,十五年亡国,汉朝接手烂摊子。刘邦进关中,萧何告诉他,你千万不要贪恋于金玉珠宝女色,这时候你最重要的是什么?稳住民心,拿到秦丞相府、御史府之中的文书档案图籍,下面就好办了。[1]刘邦这个人一点也不轴,高明得狠,于是按萧何说的,一进关,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个话解放了好些人,但是这样的法令太简单了,太简单的法令治不了天下,于是后来又让萧何在秦律基础上做汉《九章律》,这个工作就比较系统了。[2]
我们能从这个事件中看出,汉朝政治基本是沿袭秦代。历史学家老说这句话叫“汉承秦制”,汉承秦制只是在秦制基础上减损,对不符合当时社会需求的、老百姓意见大的进行减损,而能稳定社会秩序的我就保留。[3]所以汉初没有太多自身的政治建设,它采取的方式是黄老。前面说了,黄老思想是道家思想和政治的结合,能不折腾就不折腾,这也是对法家思想进行的一次修正。当时有一个重要的成语叫萧规曹随,曹丞相就是曹参,萧丞相就是萧何。当汉惠帝质问曹丞相你怎么不如萧何这么努力,结果这个时候曹丞相怎么说?“你比你爸爸如何?”这个给皇上问傻了,“我不如我爸爸刘邦,差远了。”你不如你爸爸,我也不如萧丞相,咱们就叫做瘸驴配破磨——凑合吧。你会发现这种思路不仅是凑合,更是一种小政府大社会。从汉惠帝一直到吕太后,以及文帝、景帝,这种思路起到了关键作用,化解一系列矛盾。[4]
所以在黄老之治之下,汉朝经营了六十二年,这六十二年从公元前202年刘邦登基,一直到公元前141年汉景帝驾崩。别瞧这六十二年在历史上虽然沧海一粟,但是对于汉太重要了,使汉家元气恢复,发展生产,招抚流亡,休养生息,免奴为庶,稳定秩序,蓄势待发。这个工作经历了刘邦、汉惠帝、吕太后、汉文帝、汉景帝几代统治者的努力,终于使得汉家气数壮盛起来。
我们说文帝和景帝在历史上相当不得了,这两个皇帝开创了文景之治。史学家说周有成康,汉有文景,这二者是能并驾齐驱的。文景之治在中国历史上意义很大,这个时候他们干的一件工作就是尽可能用道家思想化解矛盾。汉文帝夫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衣服,连曳地的裙子都没有。而汉文帝自己不大修陵寝,因山而建。汉景帝也如此。汉景帝这个时候经历了一场大乱,就是吴楚七国之乱,周亚夫用三个月平叛,汉景帝稳定了社会秩序,进一步进行政治改革。这两代帝王对于汉家的贡献是相当大的。
《史记·儒林列传》记载,朝堂之上两个儒生吵起来了,一个叫黄生,一个叫辕固生(“生”是先生的意思)。黄生就说这商汤、周武王不行,为什么呢?汤武革命,以臣犯君。而这个辕固生说,你说得不对,商汤、周武王吊民伐罪,这是好君主。这两个人相持不下,辕固生居然说,你要说商汤、周武王不好的话,那么我朝太祖高皇帝,仗三尺剑诛暴秦,那是不应该的吗?这话就没法再聊了,因为已经涉及汉家天下合理性问题。于是朝堂一片死寂,聆听这场辩论的除了文武群臣,还有汉景帝。景帝要么说是高明的统治者,他打圆场说,两位先生不要再讨论了,这个问题咱们不说。吃马肉不吃马肝不算没吃过马肉,说学问不说汤武革命不为愚,不算你们没学问,所以咱们就不说。你看他是用一系列手段化解矛盾。
黄老之治就是要化解矛盾,顺应自然,最后无为而无不为,它为汉武帝打下基础。黄老政策对于治乱世来说非常有效,咱们读《通鉴》就会发现许多朝代都是这个样子,大兵之后必有凶年,这时候怎么办呢?只能是按照社会规律来办事,老百姓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稳定社会秩序,这是第一要务。但是它也有问题,黄老之治是尽可能避免矛盾,但不是化解矛盾。避免矛盾,让这个定时炸弹不爆炸,可是定时炸弹一直是存在的,汉初大文学家贾谊就给当时皇帝汉文帝上过一封奏书,这封奏书叫《治安策》。[5]贾谊曾经说有许多背理伤道的社会问题。汉初穷得叮当响,经济不行,刘邦找不出毛色一样的四匹马,将相都得坐牛车上班,这是司马迁在《史记》里写的,很活灵活现了。不仅经济不行,而且当时王国问题是心腹大患,刘邦封异姓诸侯,后来剪除异姓诸侯又封同姓宗亲,宗亲虽然是同姓,但是哪个也不是省油灯。同姓宗亲扩大自己的实力,和朝廷分庭抗礼。
所以公元前154年发生一个重要的事件,叫吴楚七国之乱。这就给当时汉家天子敲了警钟。除此以外,诸侯王还联合北方的匈奴里通外国,按今天话这就是汉奸。淮南王刘安有一部书叫《淮南子》,也是黄老道家的重要典籍,属于杂家著作。《淮南子》即《淮南王书》。刘安并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他写一套做一套,跃跃欲试,瞧不上汉武帝,想取而代之,最后被汉武帝收拾了。诸侯国的问题,以及北方强大的匈奴构成一把利剑,时刻悬在汉家统治者的头上。
这一系列问题得不到解决,汉家的国祚就不可能长久,于是这个重任交到了汉武帝手中。汉武帝这个人很不得了,我们说时代造就英雄人物,而时代也需要英雄人物,往往雄才伟略的皇帝是一个时代彪炳青史的重要因素。这话不是夸张,而是实事求是。《汉书》中班固写到《倪宽传》的时候,有一篇著名的《倪宽传赞》。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临帖的爱好,褚遂良有一个名帖就是《倪宽传赞》。班固在《赞》里头就说,名臣倪宽所处的那个时代即汉武帝前后,国家府库充盈,社会非常向上,更重要的是有人才。咱们能列举一大批人:董仲舒、司马迁、公孙弘、桑弘羊、田千秋……各式各样的人才都有,后来恐怕就不如它。这个时代虽然有这么多名臣,但是如果没有一个伟大的皇帝,他们出头露面恐怕也有待时日。
汉武帝开创的基业很不得了,汉武帝解决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内忧,一方面是外患。他通过一系列政策来稳定秩序。比如说他就不用黄老道家了,用的是大有为的儒术。公元前141年汉武帝登基,公元前134年汉武帝接手王朝实质性的权力,因为他奶奶窦漪房死了,窦漪房也是一个很不得了的政治家,但是她信黄老。奶奶去世后,真正的重担汉武帝来挑,这时候解决内忧外患的时机来了,他采纳了董仲舒“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的建议,后人总结叫“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有为政策只能是在儒家语境中发生,这时候的儒不只是先秦的纯儒,其中夹杂了许多政治管理的因素:选贤举能、因任命人、赏罚分明,这种做法应当说很大程度上是法家的因素。儒家成了一个包容的体系,甚至儒家要讴歌君权,说“春秋大一统”,很不得了。
汉武帝刘彻像
在这个思路指引之下,汉武帝加强自己的权力,采纳主父偃的推恩令,让诸侯国大蛋糕分小块,解决王国问题。不仅如此,还出现十三州,州设有刺史,这是监察单位,据说太守二千石见中央巡查大员,如履薄冰,所以不敢对朝廷有造次的行为。然后统一财政,让桑弘羊来理财,目的是稳住经济之后,打一场大仗,这就是对匈奴的大仗。当时汉武帝起用了一大批比较低层的将帅人才。咱们知道卫青、霍去病这些人,卫青出身为平阳公主府的骑奴,后来娶了平阳公主,汉武帝的姐姐。而卫青的姐姐就是著名的卫皇后卫子夫。汉武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娶一个骑奴的姐姐,歌儿舞女出身,为什么用一个骑奴当作自己的大将?因为他想选拔一批没有任何牵绊的、能够孝忠于自己的青年将领,他想做一件大事——打匈奴。原先的将领有各式各样的顾虑,可是我选拔的人不应当有这样的顾虑,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时候卫青也罢,卫青的外甥霍去病也罢,他们的战术战略和原先就不同,[6]如果说李广、程不识这些将领都是守成型的将领,那么卫青、霍去病就是攻击型的将领。三次大仗,在历史上尤其在军事史上创造了奇迹。
第一场大仗就是著名的河套战役,拿下了河套,今天内蒙古鄂尔多斯一带,原先秦始皇经营的地区,后来秦楚之际丢掉了。拿下河套,设立了朔方郡,通过郡县来管辖,纳入王朝的行政版图。当时丞相公孙弘曾经提出,皇帝如果迁徙豪民到朔方去,劳民伤财。但是有人替皇帝说话,朱买臣。他是汉武帝新任用的才俊,替皇帝说话,驳斥公孙弘十条,公孙弘居然一条也不能反驳,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就是皇帝,而朱买臣就是皇帝的心腹。
第二场大仗河西战役,拿下河西走廊,端掉了当时匈奴的羽翼,浑邪王、休屠王大败,向汉乞降,许多匈奴人口迁徙到了汉廷,后来设立了河西四郡。
第三场战役漠北战役,出了汉朝四千里之外,长途远征,创造了丰功伟绩,封狼居胥山。[7]不仅如此,还使“漠南无王庭”,[8]这样的做法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霍去病墓
汉武帝稳定了社会秩序,取得了一系列的政治成果,但是付出的代价也非常之大,这个代价就是举全国之力要打这场仗。杀鸡取卵,只是权宜之计。老百姓已经捉襟见肘,许多地区闹出了民变。尤其到了汉武帝晚年巫蛊之祸之后,社会越来越复杂,矛盾越来越多,后来为了消减老百姓的怨气,汉武帝下了著名的《轮台罪己诏》,给他一生的政策画了一个句号。
我们看这个时期,匈奴作为北方一个重要的部落,它对汉的威胁逐渐消退,所以到了两汉之交,匈奴内斗,分裂为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后来汉化,迁徙到内地,融为中华民族一分子。你我身上或许也带有匈奴的血统。因此说,中华民族压根儿就不是血缘认同,而是文化认同:认同礼乐诗书,认同孔孟之道,认同汉字汉语,认同中华的价值观,那就是华夏人,反之则为夷狄。而北匈奴西迁,给西方历史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当然也有异议)。这个时间段摧枯拉朽,在历史上很不得了,也在《通鉴》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1] 刘邦进咸阳,看到丞相府、御史府中的是档案,还是古代典籍?古今学者有不同的看法。《资治通鉴》卷第七秦纪二始皇帝下三十四年,李斯曰:“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诣守、尉杂烧之。”事见《史记·秦始皇本纪》。胡三省注:“秦之焚书,焚天下之人所藏之书耳,其博士官所藏则故在;项羽烧秦宫室,始并博士所藏者焚之。此所以后之学者咎萧何不能于收秦图书之日并收之也。”按照胡三省的意思,秦始皇焚书,自然只是烧了民间的书,博士官还有书。但是项羽把咸阳藏书付之一炬,几乎什么都不剩了。这样刘邦进咸阳,只有档案。问题是,刘邦进咸阳在项羽之前,看到的是档案还是典籍,这个问题至今还没有解决。
[2] 《资治通鉴》卷第十二汉纪四太祖高皇帝下十二年:“初,高祖不修文学,而性明达,好谋,能听,自监门、戍卒,见之如旧。初顺民心作三章之约。天下既定,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铁契,金匮、石室,藏之宗庙。虽日不暇给,规摹弘远矣。”事见《汉书·高帝纪》。“命萧何次律、令”,胡三省注:“帝既灭项羽,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萧何攈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所谓“规摹弘远”之“规摹”,颜师古说就是“立制立范”。刘邦的制度基本上是在秦制基础上做减法。
[3] 《资治通鉴》卷第十六汉纪八孝景皇帝下后三年:“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间,至于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事见《汉书·景帝纪》赞。
[4] 《资治通鉴》卷第十二汉纪四孝惠皇帝二年:“参子窋为中大夫,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使窋归,以其私问参。参怒,笞窋二百,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帝让参曰:‘乃者我使谏君也。’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又曰:‘陛下观臣能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事见《史记·曹相国世家》。“萧规曹随”的典故就是无为而治的经典案例。
[5] 《资治通鉴》卷第十四汉纪六太宗孝文皇帝中前六年:“梁太傅贾谊上疏曰:‘臣窃惟今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徧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事见《汉书·贾谊传》。
[6] 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风格不同,不拘一格。《资治通鉴》卷第十九汉纪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票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寡言少语,滴水不漏,敢作敢为)。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票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然少贵,不省士(不知体恤士卒)。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余弃粱肉,而士有饥者(辎重车上丢弃了剩余的米和肉,而士卒还有忍饥挨饿的)。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票骑尚穿域蹋鞠(画定球场,蹴鞠游戏)。事多此类。大将军为人仁,喜士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 事见《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7] 《资治通鉴》卷第十九汉纪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票骑将军骑兵车重与大将军军等,而无裨将,悉以李敢等为大校,当裨将,出代、右北平二千余里,绝大幕,直左方兵,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肯特山),禅于姑衍(今蒙古国的宗莫特博克多乌拉山),登临翰海(今贝加尔湖),卤获七万四百四十三级。天子以五千八百户益封票骑将军。”事见《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8] 《资治通鉴》卷第十九汉纪十一世宗孝武皇帝中之上元狩四年:“汉所杀虏匈奴合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亦数万。是后匈奴远遁,而幕(漠)南无王庭。汉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匈奴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