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玛吉阿米
次日一早，牧人备好马，带着吴钦和黄宛丘前往派卡镇派出所。
民警核对了吴钦和黄宛丘的身份，又做了笔录，加上有牧人的证明，没费多少工夫，他们就把车拿到手。
牧人完成任务，与吴钦和黄宛丘告别，回他大山深处去了。
黄宛丘开着车，到了ML县城。两人来到县民政局办公室，吴钦向工作人员介绍了发现苏毗部落的事情，希望政府能去帮助他们。
“故事很动听，你是《桃花源记》看多了吧？”工作人员笑着说。
“这是真实的故事，我们亲身经历的。”吴钦真诚地说。
“桃花源的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晋朝时期不可能有，现代社会更不可能存在。”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
“我这里有照片。”黄宛丘打开手机相册让工作人员看。
“哈哈，这场景，电影里见多了。”工作人员还是不相信。
“这里有他们首领的信物。”吴钦拿出女王给他的那个玉镯。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吗？能说明什么呢？”
“你看上面还有符号。”吴钦说。
“字符。”工作人员拿着玉镯看了看，“没什么特殊的，XZ很多地方的岩石上都有这种字符。”
“那里是女儿国，有可能是世界上仅存的女性部落。”黄宛丘抢着说。
“是《西游记》中的女儿国吧？哈哈！”工作人员不屑一顾，“你们走吧，我们还要工作呢。”
“我们说的是真的。”黄宛丘说，“你们有义务去了解一下。”
这时，办公室里一位中年男子走过来问：“你们遇到的原始部落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在ML县或MT县，离雅鲁藏布江不远。”吴钦说。
“如果真有你们所说的那样一个原始部落，它极有可能不在中国境内。”中年男子背着手在房间内踱着步子，“在中国，每一寸土地都在管辖之下。”
“大山深处，什么情况都可能存在。”吴钦说。
“你们可能不知不觉已经踏出国境，境外或许有原始部落。”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说，“偷越国境可是违法的哦，如果公安边防部门知道了，你们还能在这里高谈阔论吗？”
“哎哟，钦哥哥，我肚子疼，哎哟，太疼了，能送我去医院吗？”黄宛丘痛苦地说。
“怎么搞的，突然肚子疼了。”吴钦有点纳闷，“好吧，先送你去医院。”两人急匆匆离开民政局上了汽车。
“你真的肚子疼？”吴钦问。
“你没听出来啊？我们如果再跟民政局的人说什么原始部落，他们就要报警，说我们偷越国境，不把我们抓进去才怪呢。”黄宛丘说。
“可怜的苏毗部落，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啊。对不起了，女王，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已经尽力了。”黄宛丘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女王会面对什么样的境遇。”吴钦叹息一声，将车开出民政局，来到街边的一家餐馆。边等饭菜。边给手机充电。
两人的手机都已经充了一部分电，可以开机了。
好几天没有开机，开机的一瞬间，手机就叫个不停。
吴钦翻看手机，有一条短信让他心头一惊。
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吴钦，不要玩小把戏，庞芯芯在我们手里。6月5日晚上八点，LS玛吉阿米餐厅13号桌，有人会与你接头。如果不能按时到达，就等着收尸吧。”
吴钦翻看日历，当天就是6月5日。怎么来得及啊，只有半天时间，距LS还有五百公里。
吴钦只顾着看自己的信息，没有注意黄宛丘。他一抬头，发现黄宛丘坐在那里默默地流起眼泪。
吴钦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宛丘没有吱声，不停地用纸巾擦眼泪。
吴钦的心里正烦，他必须立即动身去LS。他尽量控制自己的不快，说：“到底怎么了？”
“爷爷住院了。”
“黄老病了，严重不严重？”
“前几天，爷爷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就没醒来。”宛丘哭了起来。
吴钦两手捂住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多少个日日夜夜，黄老与他促膝长谈，谈学术，谈文化，谈人生，谈家国，如今，老人家生死未卜。如果有个意外，以后再有什么问题该向谁去请教呢？这时候，他应该回到老师身边，可是庞芯芯还在歹徒的手中，他又能怎样？
饭菜已上桌，两人谁也没有胃口。
黄宛丘准备返回容城，以他们所处的位置，最方便的路径是先到LS，再坐飞机回容城。
两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又走上国道。进藏的大军依然车流滚滚。
真是怕啥来啥。车出了林芝不久，又遇到大堵车。吴钦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跟着车队在公路上龟速前行。
天黑之前，终于赶到LS。
当雄伟的布达拉宫映入眼帘的时候，吴钦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路走来，多少辛酸，只有黄宛丘知道，而黄宛丘只知外在的艰辛，却无法了解他内心的痛苦。
两人到达预定酒店，吴钦放下行李就出了门。
刚走出酒店，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通之后，一个东北口音说：“吴钦，你是想考验我们的耐心吗？”
吴钦恳求道：“我已到LS，马上就到指定的地点，宽限几分钟吧。”
对方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
吴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按图索迹，直奔对方指示的玛吉阿米餐厅。
在一个转角处，一座黄色的三层楼，玛吉阿米的招牌在夜色中特别明显。
他走进去，上了二楼，找到13号桌，发现有一对情侣正在呢喃细语。
这时已经八点零五分了。他正急得团团转，电话又响了。
吴钦抢先说：“我已到玛吉阿米餐厅13号桌。”
“你来晚了。”东北口音说。
“只晚了五分钟。”吴钦吼道。
“你到28号桌吧。”东北口音说。
吴钦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找到28号桌。
桌前坐着一位壮汉，长发，背头，络腮胡子，手里夹着粗大的雪茄烟，凝视着窗外。
此刻，街道灯火通明，路上人流如织，暮色中的LS很美。
吴钦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说：“你们要的秘符已经发给你们了，还要我做什么？”
络腮胡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抽了一口烟，说：“秘符？哦，目前我们商量的是如何合作的问题。庞芯芯来XZ旅游，我们陪着她，你大可放心。你只需要在萨嘎达瓦节前，帮我们解开秘符的疑团，我们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这人的东北口音很明显。
吴钦记得，此前逼迫他交出秘符的是人是四川口音，如今怎么换成东北口音了。
他解释说：“那所谓的秘符，就是几个谁也不认识的符号，根本无解。更不要说在萨嘎达瓦节前解开。”
东北人面带微笑，抽着雪茄说：“你会有办法的。”
吴钦坦诚地说：“那几个奇怪的字符，连西部大学的黄尧教授都解不开，我根本不可能解开。”
东北人不紧不慢地说：“你是语言文字的天才，自有办法。”
吴钦默不作声，看着窗外。
“你必须立即赶往阿里，在古格王城遗址去现场考察，自然就能破解秘符。”
“我只是一个学生，不知阿里在哪里，即便到了那里，考古现场我也进不去，怎么能解开秘符呢？”
东北人似乎对吴钦充满信心，说：“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阿里，会给你提供方便，你是可以接触到核心的考古秘密，有人会帮助你破解秘符的。”
“我要见庞芯芯。”
东北人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有一张庞芯芯的照片。照片中，庞芯芯是个背影，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窗子正前方的远处，是古格王城遗址。她的样子似乎很从容，并没有受虐待。她确实到了XZ阿里。
吴钦还想再看仔细一些，东北人把手机收起来了。
在那种情况下，吴钦拿不定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
东北人仍下一句，“在阿里见。”结账走人了。
吴钦在茶馆里愣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餐桌旁边的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留言册，漫无目的地翻开。那本留言册上面写满了各地游客来此的感言。
大凡来玛吉阿米茶馆的人，要么在追忆一段过往的恋情，要么会许下美好的愿望。这座黄房子里发生的故事，随着仓央嘉措的情诗传遍了世界。
他试着拨了庞远和庞芯芯的电话，都是关机。
他无可奈何，回到酒店。
当天是6月5日，离萨嘎达瓦节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他要赶往阿里，还要破解秘符，这比登天还难。
他已经到了LS，必须想办法见到庞芯芯，或者联系到庞远。尽管为了救他心爱的芯芯姐，但是没有庞老师的指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与犯罪分子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