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毗女国
就在那黑衣女子一愣神的工夫，黄宛丘用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
那黑衣女子还想伸手抓黄宛丘。
黄宛丘立即将手机屏幕对着她。
黑衣女子在手机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顿时傻眼。迟疑了片刻，竟然跪倒在黄宛丘脚下，以头触地，大声喊道：“乌依！”
在场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呆坐在原地。
那黑衣女子跪拜几次，然后转向王座，向老妇人说：“上天派来的使者，有上天的法器，他们可以把人装进法器。”
吴钦从地上爬起来。他明白了，是手机里的照片让那个黑衣女子害怕。他连忙对宛丘喊道：“赶快再拍几张。”
黄宛丘心领神会，她迅速对着屋里的场景连拍好几张。每拍一张，闪光灯亮起一次，那些人就发出一声惊呼：“哇——”。
“退下。”
吴钦听到一个轻柔的女中音从王座上传来。
刚才还七嘴八舌、心神不定的众人，此刻全都扑倒在地上，以头触地，嘴里喊：“乌依。”
吴钦快步走到黄宛丘身边向王座看去。只见那女王神色平和，仪态万方。
她挥了挥衣袖，跪在两侧的女子都起身，退出大厅。只留下两个侍女和王座正下方的老妇人。
吴钦不知道女王想干什么。他对宛丘说：“不要怕，手机拿好。”
黄宛丘说：“我们也退出去吧。”
“使者，留步。”老妇人站了起来，两臂张开，手掌向上。她那宽大的袖子几乎拖到地面，她的胳膊似乎比一般人长很多，她的手指既细又长，指甲也长得可怕。
吴钦学着她的样子，将双手摊开，说：“我们迷路来到这里，多有冒犯，请允许我们离开。”
老妇人右手一挥，请吴钦和黄宛丘随她去：“跟我来。”
吴钦心中暗喜，这就要送我们走吗？是手机发挥了震慑作用吧。
此时的吴钦不敢造次，虽然有手机这个法宝可以吓唬人，但那毕竟不可靠。如果能和平脱身，就不要打斗。
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只是轻轻一提，就把吴钦摔出一丈开外，可见这些人的力大无穷，来硬的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使巧劲，以计脱逃。
老妇人走在前面，吴钦和黄宛丘跟在身后，缓步从王座前经过。
吴钦又抬头看了女王一眼。
女王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含情脉脉，摄人魂魄。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吴钦好像看到庞芯芯那张慈爱的脸。他扭过头，不敢再看女王，迈着小步跟着老妇人绕到王座后面。
吴钦的目光从女王身上移开时，无意中看到王座下面的台阶上刻着一个字符，似曾相识。
他马上想起来，那正是羊皮卷上的特殊字符。
पैलेस，这个字符代表什么意思？“女王”？“宝座”？还是“宫殿”？
吴钦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不由得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女王脚下的那串字符。
……
吴钦和黄宛丘跟在老妇人身后绕过王座，走进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两边挂着油灯，灯下站着两排持矛男武士。
吴钦心想，幸好没有动武，否则，肯定万矛穿身了。
老妇人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卫士低头，以矛触地，发出“噔噔”的声音。
黄宛丘拿着手机，却不敢随便乱拍了。
穿过昏暗的通道，进入一个小木屋。
低矮的床榻上有三个茶几，是用树桩子削刻出来的。每个茶几上都有一个石盘子，盘子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牛头，盘子旁边有一个石质酒杯。
老妇人跪在正中的茶几前，示意吴钦和黄宛丘也坐下。
两人分开相向而坐。
这时，进来两个男侍从，其中一个手持皮囊，给茶几前的每个人斟满一杯酒。然后就站在木屋门口。吴钦看着那杯有点浑浊的酒，他在想，这酒会不会有毒呢？
老妇人说：“天神派来的使者，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要用最好的食物招待。”
吴钦点点头，拱手，表示感谢：“敢问前辈如何称呼，此地为何处？”
老妇人说：“使者不知，这里是苏毗女国，雪域高原最纯洁的部落，我是这里的主教尊者。来，吃点东西，先填饱肚子。”
这么大的牛头该怎么吃？吴钦心里发愁。
只见老妇人两手分别抓住牛头的两只耳朵向上一提，整个牛的头皮就被剥了下来，只剩下牛的头骨和牛头肉。
老妇人用食指掏出牛的眼睛，塞进嘴里嚼起来。
吴钦也学着老妇人的样子，将牛的头皮剥掉，可是他不敢吃牛眼。
黄宛丘一点不敢动，她的脸上除了惊异，还有惊恐。
老妇人舔了舔手指，举起了石杯，邀请二人喝酒。
吴钦端起杯来。那酒有一股特别的气味。他用嘴唇沾了一下，尝到淡淡的酸味，就将石杯放下。
老妇人将那杯酒爽快地下肚。侍从又给她斟满。
老妇人说：“这是用牦牛乳酿造的美酒，有强筋健骨的作用，使者可以尝一些。”
吴钦说：“谢谢尊者。”
黄宛丘端起杯子闻了闻，又放下了。
吴钦不好意思推辞，端起石杯，又尝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
主教尊者并不在乎客人吃不吃，她只是自己边吃边喝。
过了一会儿，侍从把装牛头的盘子撤下去，又端上来三盘羊头。还是刚才那样的程序。
对于羊肉，吴钦和黄宛丘可以勉强吃一些。加之肚子确实饿了，也就顾不了那么多。
这盘羊头肉特别嫩，很容易就撕下来。吴钦心里纳闷，在高原地区，肉是很难煮熟的，像这样的古老部族，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或者器材，把那么牛头、羊头肉炖得稀松。
主教尊者吮了一下油腻的手指问道：“你们是从唐境而来？”
“唐境？”吴钦一再听他们提到“唐”和“蕃”，他就已经意识到，这里人可能还停留在唐蕃年代。他说：“唐王朝已经不存在了。”
主教尊者说，“你们是天神派来的使者，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吴钦一本正经地说：“天神让我们告诉你们，善待过路之人。”
主教尊者对手机很有忌惮，说：“你们的摄魂法器很厉害。”
吴钦说：“那是天神的力量。”
老妇人点点头说：“我们的先祖曾生活在羌塘，我们首领是女王米罗亚，我们的部落是女人当家作主，男人都是奴仆。
早些年，松赞普四处攻城掠地，他的军队攻打我们。我们打不过他，只好投降，他给我们封地，说好不干涉我们内部事务。后来他变了，强迫我们信奉他们的教，还让我们进贡美女。
女人在我们这里是最宝贵的财富，比牛羊都珍贵，怎么能送给他人。再说，我们的天神是山神，是火神，是地神，是水神。”
主教尊者说着，挪了挪身子，摆了一下手，侍从过来把石盘子收走。紧接着又上来三盘兔头。
这回，吴钦和黄宛丘见怪不怪了。他们在容城早就吃过麻辣兔头。
主教尊者说：“松赞普违背承诺，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才举族东逃。有的进入唐境，有的来到这个地方，躲了这么多年。你们唐王朝那么强大，为什么也怕松赞普，还向他进献女人，还有那个尼婆罗，也进献了公主。”
吴钦壮着胆子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们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主教尊者说：“我们这里就是最美的世界，不需要出去。你们来了，就不要走了，这地方可以给你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多少年来，还没有一个外来人走出过我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