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将军威震吐蕃
于是沙陀骑兵从麟州西渡黄河,到盐州稍作整顿后后,赤心令叔叔朱邪开远带一千骑远出蛙鸣山战敌。为使诱敌奏效,赤心嘱咐开远,一定要尽七八分力气。莽托见是沙陀军,知其勇猛,略有所惧,但见其人数少,便安下心来说道“沙陀号称劲兵,但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一千骑就想敌我们数万众?看我今天不灭了他们的威风!”大战开始,沙陀果真勇猛,伤敌无数,但众寡悬殊,三刻钟后见己方伤亡不少,便退军。莽托令大众追赶。接近蛙鸣山时,尚婢婢阻止到“前方地势险要,恐有埋伏,不宜深入。”
莽托不以为然“即便有埋伏又如何,我数万之众,还用得着怕他吗?有埋伏照打便是!”丝毫不听他的建议。进入山谷时,尚婢婢紧张起来。夏季的天燥热异常,天地万物似都沉寂了一般,连只飞起的鸟儿都无。因此吐蕃军士更是没有丝毫戒备。让尚婢婢非常疑惑的是,大军竟然顺利经过了。不过这反倒让尚婢婢心中更加不安。莽托还嘲笑他道“埋伏,埋伏在哪?丞相你未免也太胆怯了吧。”又过了一段时间,经过一片大树林时,天气转得有些晦暗,忽起大风。呼啸着经过大树林,刮得枝叶哗哗作响。吐蕃兵卒都兴奋无比,相互慰藉,说这天气真好,利于战斗。只有尚婢婢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密切关注着树林的一切动静。然而,只有风声,一路竟也没见埋伏,吐蕃联军再次顺利经过。但尚婢婢心中却更加的狐疑了,他隐隐感觉到会有更大的危险在后。
这时沙陀骑兵早已跑远了,吐蕃联军继续前行。数十里后,前方忽然出现一支大军。“旗帜如林立,枪刀霜雪明”。正是朱邪赤心所领的数千沙陀铁骑。为首一将,胯下赤马,身披红袍,玄黑重铠,披发瞋目,横刀立马,面貌凶似鬼神。时值日暮,夕阳如血,火红的光经刀枪返照到赤心身上,使其头面似燃火一般,这让本就畏惧沙陀劲骑的吐蕃兵士更增骇怖。莽托问道“可有人识得此火将军否?”一裨将说道“正是沙陀头领朱邪赤心。”莽托叹道“看这阵势,一可当十啊。我吐蕃当时逼走沙陀精兵,真乃一大失误啊!”
想起祖父被吐蕃逼死,赤心怒愤填鹰,两眼冒火,一骑当先,率先向吐蕃发动冲锋。只见其大刀上下左右来回翻动,劈砍斫推,当者无不肢体碎裂,呜呼哀嚎。赤心披发怒吼,旋风般冲荡,长发疾舞,刀击八面,血溅其身,望之如同天神。其所经之处,如同遭受电击雷震,瞬间倒下一片又一片。沙陀骑兵分为三队,各个猛冲而前,如同三股洪流冲向一座城墙。赤心在阵中更是是左冲右撞,如同穿花蝴蝶般往来自如。面对如此汹涌的冲击,吐蕃联军阵势很快就乱了。但赖其人数众多仍在勉强抵抗。大战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吐蕃联军望见沙陀军后方尘土飞扬,遮蔽天空。再一看,旗帜遍野,刀光明亮,个个都吓破了胆。那是河东节度使王宰带领的数千骑兵与二万余步军赶到。吐蕃联军本就被沙陀铁骑冲得七零八落,如今又见此形势都知必败无疑,党项与回纥的军队率先逃跑。吐蕃军队见状也开始没命的奔逃。场面极其混乱,甚者自相践踏。莽托只得在部众的保护下夺路奔逃。
当吐蕃联军退至大树林时,忽然从林中嗖嗖嗖地飞出千只万只箭来,不少军士中箭而倒。紧接着鼓噪声震天动地,无数唐兵从林中踊跃而出,攻向吐蕃。吐蕃军士这时开始呼爹喊娘,都恨少生了两条腿,看谁逃的更快。在追兵伏兵的夹击下,吐蕃兵士伤损过半。
莽托等拼命夺路杀出,但当他们退至山谷路时,发现路已被无数滚石与木头所断。而这时天色越来越黑,漫山忽又突现出无数旗帜,数不清的唐兵冲下山来攻击吐蕃。吐蕃军士心中的恐怖已然到了极点。这回他们可真是遭了灭顶之灾啊。不少军士想攀山度岭而逃,但昏黑之际,最终不是被滚落山崖就是被唐兵杀掉。只有少部分逃到了无定河边,而河与山相接的这条只有十几步远的小路也被唐兵阻断了。他们被唐兵边杀边挤,溺死者不计其数。莽托与尚婢婢等也在无定河边被围。赤心从服饰上认出莽托,单刀纵马来战,连杀莽托身旁四名裨将,最终一刀将莽托劈为两半。这莽托是论莽热最小的儿子,结婚才数月,因贪得掳掠而来,身遭惨死。真是“可怜春闺梦里人,化作无定河边骨”。那尚婢婢则被唐兵砍伤,昏厥过去。由于他此次穿着普通衣服,唐兵没人认为他是个官,因此免于被斩首。
此一战,吐蕃联军几乎被全歼,最终逃得性命者不过数十人。尚婢婢于深夜醒来后,唐兵早已收兵,他便借夜色的掩护在死人堆众爬出,逃了回去。这次他没有回到吐蕃王庭去见论莽热。因为他知道论莽热见他独自逃回,儿子却死了,肯定不会饶他。尚婢婢到达鄯州,策反了鄯州守将,占据鄯州。而吐蕃军民也都乐附于尚婢婢,不久便有数州之地附于尚婢婢,尚婢婢开始了与论莽热的内战。吐蕃大乱,原本被吐蕃所陷的大唐之州派使者来降,希望唐能出兵收复。唐宣宗决定出兵接应,很快,秦州、原州、维州、沙洲相继归唐。到十一月,先前安史之乱时唐为吐蕃所陷河湟地区(湟水流域到黄河西部的一片地区)十二州,全部重新归于唐。河、陇老幼千馀人聚到朝门外庆贺,欲拜见天子。唐宣宗亲登喜门楼见之,欢呼舞跃,解胡服,袭冠带,观者皆呼万岁。
宣宗是宪宗之子,唐宣宗向群臣说道:“当年宪宗常有志收复河、湟,以中原多用兵,未遂而驾崩。朕至今清晰记得宪宗之丧那天,忽遇大风雨,百官、宫人都四散避去,只有一山陵使身长而多髯,攀伏在灵驾前不离去。后来得知此人是令狐楚,朕与其谈论甚久。令狐楚言及宪宗之志,慷慨悲泣。他还曾作诗一首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从那之后,朕无日不想收复之事。可喜的是,今日终于克成先帝之志。”群臣纷纷称贺。
多年内战,吐蕃论莽热最终被尚婢婢之将拓跋怀光所杀,首级被送往唐朝。自此吐蕃益衰,再无力侵犯唐朝边境。唐宣宗便撤了征西戍兵,朱邪赤心因功被迁为蔚州刺史、云州守捉使。蛙鸣山之战后,朱邪赤心威名日盛,“火将军”的绰号也在唐军与夷狄中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