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战连云堡
由来天地有关扃，断壑连山接杳冥。一出纵知边上事，满朝谁信语堪听。
这首诗名叫《题连云堡》，作者叫李涉。如果对他不熟悉的话，一定听过一句话“偷得浮生半日闲”，它的作者正是李涉。
这首诗前两句，写的就是连云堡之险。
行军主帅高仙芝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大军抵达当夜，就命杨铣和李嗣业带领陌刀队攻打连云堡。
两人领命后，回营点齐兵马，等子时一过，就攀爬连云堡外的悬崖峭壁。
这回是攀爬悬崖，所有人都脱去重甲，光着膀子。左臂上带着箭盾，抵挡可能的箭雨。背后背着陌刀，另外还斜挎着一圈绳索，攀爬上去后给后续人马攀登用。嘴里还含着一柄匕首，一是用于禁声，二是上去后有反击的工具。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子时一到就立即出发。
出发后，杨铣眺望连云堡，只能看到隐约有火光。
低声对李嗣业道：“我听说所有的城堡，都有弓箭无法射到甚至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带大队人马，从正面攀爬吸引敌人注意。你带小队人马在后，一旦发现那个地方，立刻从那里登上去。”
李嗣业赞道：“善。”
陌刀队兵分两路，杨铣带领陌刀队大部从正面攀爬，李嗣业带领少数在另一侧攀爬。
山风呼呼，杨铣每爬一段路，就不住回头看一眼，却看不到谷底。不由得想起夜登华山的情形，与这很相似。朝上望不到头，朝下看不到底。
唯一的不同是，这是在打仗。
山风冷清，呼啸过耳。
杨铣一点点距离连云堡越来越近，已经是汗流浃背。身心出现一定程度的疲惫，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一旦懈怠，就可能松手掉下去，摔得粉碎。
更危险的是，天色渐明，意味着吐蕃军发现唐军的几率将大大提高。
“千万别发现我们。”
杨铣在心里默念，手脚不由得加快。
随着天色放亮，清晨的薄雾渐渐笼罩着连云堡的四周。
连云堡山崖下的高仙芝，统领大军抬头仰望连云堡，只能看到一层淡淡的薄雾而已。看不见唐军，也听不到厮杀声。
“快呀！千万别让吐蕃军发现你们。”
高仙芝内心焦急，表面上却很镇定。身为三军主帅，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是最基本的要求。
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不好！”高仙芝即刻命大军退后，“吐蕃军发现他们了。”
话音刚落，一具扎满羽箭的唐军尸体从上空坠落，摔到距离大军不远处的大石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惨状可想而知。
一具又一具唐军，带着箭坠落。
高仙芝既心急又心疼，更内心惶惶，不知道上面情况如何。
杨铣左臂带着盾，一面抵挡漫天箭雨，一面借助碎石掩体往上攀爬。只听羽箭从耳旁呼啸而过，最危险的时候，距离杨铣头顶只有一寸的距离。
这个时候，杨铣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只能攀岩而上，冒着有可能被扎成刺猬的危险，冲到连云堡。
“啊……”
惨叫声不断从杨铣身后传来，也顾不得回头了。
就在杨铣等人被箭雨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忽然听到连云堡内传来喊杀声。
杨铣嘴里含着匕首，没办法激励同袍，只能加快手脚，冲上连云堡。
其他陌刀队士兵其实不需要激励，对生的渴望，对建功立业的期望，胜过千言万语。
“杀啊！”
杨铣成功第一个登上连云堡，二话不说从嘴里拿出匕首，先刺死正面的吐蕃军。
接着解下陌刀，舞得虎虎生风，迎着吐蕃军就冲了过去。
吐蕃军铠甲厚重，而且枪比唐军的长。但陌刀是专门对付吐蕃军，就是太重了，大约有五十斤。要不是身强力壮的百战精锐，很难舞得动，更别说用它杀敌了。
陆续有陌刀队士兵冲上连云堡，有的结阵迎敌，有的放下绳索，给其他唐军士兵提供攀爬工具。
高仙芝看到绳索的一瞬间，大喜过望。令旗一挥，早有整装待命的唐军，沿着绳索攀爬上去。
连云堡内，杨铣和李嗣业成功汇合，抵挡吐蕃军的反扑。两人分开和最精锐的陌刀兵为第一排，结阵迎着吐蕃军前进。
“有死无生，死战不退！”
“有死无生，死战不退！”
李嗣业振臂大呼，其余陌刀兵齐声回应。
一排排陌刀兵倒下，又有新的陌刀兵顶上去。如一堵墙，不断挤压吐蕃军。
杨铣和李嗣业似两根定海神针，屹立在队伍的最前方，既能保证阵型不会冲散，又能保证唐军一直往前冲阵。
吐蕃军在如此进攻下，开始出现退却的态势。
噼噼啪啪……
兵器交锋，当啷作响。哀嚎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此时此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回家；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亲人；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好的未来。
唐军死命冲锋，吐蕃军死战不退。两军在不大的连云堡，爆发了一场殊死的搏杀。
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地府人已满，魔鬼在人间。
随着后面攀爬上来的唐军越来越多，并且立刻结阵冲锋。
吐蕃军终于支撑不住，纷纷溃逃。
一直到正午时分，唐军才彻底的占领了连云堡。将三辰旗和唐军六旗插在了连云堡上。
唐军包括前面婆勒川之战，前后斩杀吐蕃军五千余人，马千余匹，缴获物资不计其数。
初步完成了高仙芝制定的计划。
接下来，就是唐军此行的目标，小勃律国都孽多城。
就在高仙芝踌躇满志，挥军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高仙芝不得不停住脚步，同他争辩。
什么人这么厉害，让主帅都只能耐心解释。
这个人就是监军边令诚，他早被连云堡之战吓破了胆，死活不肯再前进。
高仙芝无奈之下，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说动边令诚。
高仙芝想到的人是谁呢？边令诚是否愿意继续前进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