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系统性消杀
雨空送爱丽丝二人到2177号门前。爱丽丝恍然大悟，如果让爱丽丝自己找，她也会一眼看见这里的。这里是爱丽丝一路走来看见的唯一一块干净的银灰色金属墙面，全仰仗月白色的霓虹灯管围成的怜悯标记。
门边有一块面板，爱丽丝按响对讲机。
“哦？说出你的来由。”对讲机里传出女声。
爱丽丝拿出那张名片，晃了一下说：“来看病的。”
滴的一声，金属门被气缸拉开。
屋内四周摆满了仪器和零件，还有些被拆散的废弃义体。越过中央的诊床，最里面是一张办公桌，而那个冷艳的女人就坐在办公桌后。
“过来坐这……哦？蠕虫-X？”她一眼就看见了姿势奇异的罗布，并且说出了他身染的病毒的名字。
“能治吗？”爱丽丝直入主题地问。
“感染了几年了？”
“快二十年了。”
“那没办法了，除了换脊柱以外。”宫洁丽无情地下了宣判，见爱丽丝还不走，又继续说，“如果感染时间在三年之内还可以药物杀灭，配合药物治疗可以恢复健康，但是已经二十年了……我这么说吧，他的身体已经习惯这样了。”
“听说你是义体医生？”爱丽丝打开一张折叠椅坐在宫洁丽对面，“怎么会对生物病毒这么了解？”
“一般的义体手术谁都可以做，不过是设定仪器，然后让它自行运转罢了。我主修的就是细菌方向，这种细菌原本是令这个星球的生物灭绝的罪魁祸首，后来被改造成可以感染人类了，只是没想到它真的会被用在人身上。”宫洁丽摇了摇头像在叹息，不过没有表情。
“你是一般的义体医生么？”爱丽丝看了看周围她对义体的研究痕迹，“如果给你天神义体你会安装在他身上吗？”
宫洁丽瞪大了眼，终于是有些表情了：“天神义体，怎么可能？那是只在天堂湾，而且只进行面对面交易的义体。”
爱丽丝灵机一动说：“任何产品都会设计一个原型吧？那当产品成熟，那个原型机是不是就不那么重要了呢？”
“那更不可能了，没有人听说过天神的原型机，更不要说知道它存在什么地方了。”宫洁丽说
“这你不用操心，你只要告诉我你能不能装就行了。”
“技术上没有问题，但是你，你们是麻烦人物，我希望你们不要把你们的麻烦带过来，不然我会立刻呼叫治安官。”
“在这种地方营业，你还会害怕麻烦吗？”爱丽丝轻笑一声。
“能接触到这种病毒，他惹到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你煞费苦心地从中心地拿到了我的名片，找到这里来要我装天神义体，这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我猜又是公司的派系斗争？还是公司之间的斗争？我不想惹事生非了，我可不想被继续下派到下层，所以不管你们最后赢了也好输了也好，我不想我的名字出现在你的报告里面。”
“你多虑了，而且，我感觉下层可能更好，这里，就像白蚁洞一样。”
“那可能是你还没见识到，最好也不要去见识。”
“好吧，我会记住的。哦对了，给我名片的人告诉我说你需要一些人的帮助，有这回事吗？”
“我知道了，原来是雷巴。”
“你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你和他关系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但是这说来话长了，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就帮我查查这几个地方发生的人口拐卖案件吧。”宫洁丽发给她几个标记点。
爱丽丝想起月滩的事说：“人口拐卖不就是怜悯经常做的业务么？我感觉这多半也是怜悯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研究搞出来的。”
宫洁丽听完眉头直皱：“有这种事？”
爱丽丝把自己在月滩的见闻告诉了她，她沉默良久说：“真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巴怎么也会在那里做这些。”
“你不会真的认为怜悯是为了医疗服务只是带了点盈利性质吧？”爱丽丝为她的天真目瞪口呆，她被发配到这里的原因找到了，“看看外面这些人，怜悯发挥了什么作用不是一目了然吗？”
“明明有晋升渠道啊，他们自暴自弃。”
爱丽丝觉得天堂岛的教育真的厉害，即使是最坏的坏蛋在教导自己孩子的时候也要求他诚实正义，更“难能可贵”的在于这整个教育体系内没有任何一个指导者给学生讲述现实，宫洁丽显然就是这样的教育的成品。
“这是由成瘾药物和消费主义构造的系统性的奴役和反智，诚然他们有一条看似可以晋升的路，但是其他的路相对这一条来说太简单了，从动力学的规律来说，极少数人可以走上去，而且，它很有可能是假的。”爱丽丝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镜中花，水中月，树立一个目标，再往人们心中种下它永远也达不到的印象，那么这条路就被封死了，封死了唯一正确的路，这样的反智统治便得以永恒存续。”
宫洁丽紧紧地皱着眉，要她接受这种说法太难了，甚至在她潜意识里对工区人的生活状态很不喜欢，但是却也认为他们就应该是这样生活的：“我的天，你说的没错，自暴自弃不是人类的本能，也不是传染性疾病，而一定是被环境压迫而成的。”
“所以我说工区下层的环境更好，即使那里黑帮横行，但是黑帮恰好也维持了那块土壤表面的秩序，这个中了病毒的家伙，他叫罗布，他就是从工区下层一路靠着努力和一点运气最后爬到了天堂湾。我觉得如果他出生在中层，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社会环境对未成年人的影响也是十分重要的。”爱丽丝说到这停了下来，“我说的太多了。”
“不，我想也许我有机会应该去下层看看。”
宫洁丽说完最后一句，爱丽丝和她告别，她也要回到下层去了，中层她看着就头晕，根本呆不下去。
当她回到长野会所时，巴提也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说说情况？”爱丽丝让罗布离开了。
“别提了。”巴提苦着个脸，“整个区域里的帮派比天上的星星都多，更可怕的是他们人都还挺多，实力也不弱，就算是你要收拾了他们，累也会把你累死。”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黑帮呢？”爱丽丝感到奇怪。
“这么说吧，你在街上看见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黑帮成员，开餐馆的有开餐馆的黑帮，剪头发的有剪头发的黑帮，甚至看门的都有看门的黑帮。”
爱丽丝明白了，原来这里的黑帮居然是一种社交模式：“这些工会性质的你别管，你就找暴力部分，总有因为暴力组成的黑帮吧？暴力是最直白的语言。”
“他们几乎都有暴力成分，不过我们只用找最暴力的吧？”孺子可教
“明天找几个治安官问问，找李奎恩要点证明，我们去帮治安长解决麻烦，你说他会不会把情报全盘托出呢？”爱丽丝想到不管怎么样官和匪之间总是有缝可钻的。
“妙啊，我也不用到处打听了，还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巴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