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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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搬家

褚粟依抱着粮食:“你当时说,你口中的大同社会,有朝一日,会实现吗?”

“早晚会的。”曹珩欣回答。

她也希望如此。

夜凉如水。

褚粟依又在这里待了几年,灵力恢复得很快,生意也做得很旺。

“娘!娘!打进来了!”曹珩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什么?什么打进来了?”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

“鬼子!”曹珩年大叫着,“鬼子打过来了!”

夫人一听此话,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她焦急地在屋里踱步,“你快叫你阿爹回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议。”

曹老板听夫人喊他回来,来报信的小厮慌慌张张的,看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他放下手头上的账本,打了一辆黄包车就一路颠颠晃晃地回去。

到了家,他连帽子都来不及脱,便问夫人道:“什么事?”

“听年儿说鬼子打进来了,此事你知?”夫人问他。

曹老板一听这话,乐了:“小孩子吃米吃多了说什么胡话,那鬼子在北方呢,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打过来?”

夫人嗔怪地拍他:“哎呦,你还拿年儿当小孩子呢,现在年儿个子抽条了,也算半个青年了,天天跟欣欣往外跑,消息不定比你灵多少嘞。”

曹老板不愿承认孩子大了,但仔细琢磨琢磨,也是这么个理,他理了理衣服:“我差人到外面打探打探消息。”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

“看来要收拾收拾,搬家,越快越好。”曹老板的语气有些沉重。

“搬哪去?”

曹老板抽了口烟,很久没有说话。

这可把夫人急坏了,她又拍了他的后背:“你说话啊。”

“往西搬,越往西越好。”曹老板闷闷地说,“我在内陆还有几家铺子,咱们收拾收拾搬过去。至于——”

他四处瞅了一眼:“这边的产业钱财,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毁了,不要留。”

“好好的东西。”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毁了总比放这儿给人当粮仓强,就是……”

她不说话了,但曹老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现在逢乱世,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去唱了。”曹老板说道,“问问那些学徒,到了那边,戏是不能总唱了,要跟着做别的伙计,能跟着就跟着,跟不了,就给笔钱,从此一别两宽了。”

没过几日,曹老板就领着一众员工最后来看一次戏楼,今日看过后,以后就没机会见了。

“这里不要了?”褚粟依问。

曹老板摇摇头:“不要了,反正过不久就变成一破木头壳了,一群狗日的来了也落不着什么。”

褚粟依又看了一眼戏楼:“你们先走吧。”

“怎么,你不跟着去?”夫人有些惋惜,“那边还有铺子,你还有地去经营。”

“我当然跟着去,但不是现在。”褚粟依说,“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过几日就跟去。”

“那你保重。”夫人点头道。

“我需要戏楼。”

“你随便处置。”

过了几日,鬼子果然来了。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褚粟依几次想催动灵力,她真想把这群恶魔一个个地千刀万剐,可无一例外,每一次她尝试催动灵力的时候,都遭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和警告。

这比对付魔君时受到的反噬还严重,她痛苦地窝在地上,刚催动起来的灵力又被压制了下去,两股力量在体内角斗着,额头青筋曝起。

天道再提醒她,禁止介入人界,禁止介入历史。

最终,她放弃了对抗天道,不再再次催动灵力。

她不能就在反抗天道中白死了,她还能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

她先开了两场戏预热,接着又拿出诚恳的态度,向鬼子头目递了请帖,说不日要免费请他们看戏吃酒,就在这座戏楼。

头目看把请帖之后,以为是自己甚得民心,他哈哈大笑,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着什么话,还是旁边尖酸刻薄的油头替他说道:“我们太君说尽快准备,明天就去。”

“那您转达太君,可要多带些人,多带些人,戏才热闹。”褚粟依笑眯眯地说道。

第二天,戏楼果真坐满了人。

褚粟依看着台子下面乌泱泱的人头,心里不断兴奋地尖叫,这才好,人越多越好。

人已经进得差不多了,褚粟依看着门口,许久没有人再来,她吩咐小厮从外面带上了门,并悄悄落了锁。

门、窗,几乎都落了锁。

现在的戏楼内,只有她和一群鬼子。

她按着潇芸姐姐之前教过她的几段,照葫芦画瓢地唱起来。

反正那群鬼子们之前也没吃过什么好的,能知道什么是细糠?

见时间差不多,她回到后台,一挥水袖,烛台落地,便顺着舞台燃起来。

整座戏楼都被她提前埋了火种,再加上有人还在外面添了一把火,里应外合,戏楼很快便处于一片火光之中。

等一群鬼子反应过来时,他们吱呀怪叫地拍着门,哭爹喊娘。

褚粟依撕了戏服,趁乱从后台的小门出去,并彻底锁了小门,又添了一把火。

戏楼在熊熊火焰之中燃烧着,她拿出准备好的油,迅速地将脸上的油彩卸掉,飞快地逃离。

戏楼在熊熊大火之中燃烧,火势很快地蔓延到房梁、屋顶,不断有木材从上面坍塌下来,看上去衰败不堪,已经有地方被烧的焦黑,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火,会清理掉一切的罪恶。

褚粟依买了车票,她没什么行李,当即就能走。

坐在车上,她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小镇。

她待了好些年,渐渐地,已经产生一些感情了。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绿荫浓密,满眼望去,都是富有生机的绿色。

褚粟依呆呆地望着窗外,火车不算快,但足以让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化,眼前的一棵树很快被甩到后面去,眨一下眼睛,可能又是另一种景色。

火车“呜呜”地叫着,声音很沉,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她眼中的水越来越少,看来,她离小镇越累越远了。

多年以后,她还能再次来到这座小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