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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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此人并非佳选

烟花逐渐熄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徐徐微风吹来,褚粟依打了个寒战。

“走吧,天凉了。”覃玓摸摸褚粟依的虎头。

过了几天,两人终于整理好了两篇文章的相似之处。

两篇文章各只二十页左右,却整理出了七页多的相似之处。

褚粟依看着这这些纸,气愤好似马上要捏碎了它们:“太可恶了!撞了这么多,还说没抄!不仅如此,还打压了许多指出他的人!”

“木神大人息怒。”涂珘赶忙制止她,“这可是你和大人整理了好久的,别功亏一篑了!”

“我知道。”褚粟依手上的劲松了,纸已经被捏皱了一大块儿,她摩挲了两下纸,把它磨得平整些。

此时,覃玓也已踏过门槛,走了进来。

“大人,筹备的怎么样了?”褚粟依迎了上去。

“嗯。明日正式封他为翰林学士。”

褚粟依点点头,郑重地将纸递给他:“一切都交给大人了。”

第二日,翰林院内好不热闹。

朱祁笑颜逐开,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的一般又深又僵硬,虚伪地应承着来客的恭维。

“陛下驾到——”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向两边退而跪下,恭敬地等着陛下的到来。

赵顼威严地走进来,环视了众人一圈,才开口道:“免礼。”

他看向朱祁,脸上微微有了些笑容,正想开口,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求陛下主持公道!求陛下……”

“放肆!”赵顼一甩袖子:“何人在此!”

“陛下……”贴身太监进屋来传话,“是一个中年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受了冤屈,现已经派人把他架住了,您看,这如何处理?”

“受了冤屈不会找官府吗?”赵顼面有愠色,“在这里吵吵闹闹脱出去成何体统!脱出去!”

“陛下且慢。”覃玓上前行礼,“陛下,臣以为,他今日来京中求陛下主持公道,一是觉得陛下圣明,定然不会有失公允;二是或许已找过官府,但没有结果,现已走投无路。”

“那卿的意思是……”

“臣以为,听他说说也未尝不可。”

“今日是朱卿的主场,就听朱卿的意思吧。”赵顼的目光停在了朱祁身上。

“朱祁大人宽宏大量,想必大人不会介意吧。”一个臣子跟覃玓暗中交换眼神后,站了出来。

接着,又有两三人跟着附和。

“陛下,让他进来吧。”朱祁大度地笑笑,“若是我今日升迁之喜能洗清一人的冤屈,那也算意义重大。”

“那就宣他进来吧。”赵顼淡淡地说。

龙丰被带了进来,依旧是那一身灰旧的衣袍,跪在地上,说:“求陛下明鉴!”

赵顼点头:“起来罢。”

“陛下就在这里,有什么冤屈,你慢慢说。”朱祁跟着赵顼的话,殷勤地说,虽然抄了他的文章,却从未见过他本人,自然也没认出他,他又笑了笑,皮肉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草民,想告的就是——朱祁!”

朱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如同经过风吹日晒千万年的岩石一般,他嘴角抽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手不住得指着龙丰:“你……你……!”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片刻后,赵顼愤怒地一拍桌子:“大胆草民!朱卿好心叫你回来洗清冤屈,你竟倒打一耙!快说,是受了谁的指使!来人……”

“陛下!草民冤枉!”龙丰大喊一声,扑通跪下。

赵顼见有异状,连忙示意侍卫别过来。

“这是我和朱祁文章的相似之处,请您过目。”龙丰举起纸张,“今日草民状告的便是朱祁大人颂桃一文的抄袭之事。”

赵顼疑惑地接过纸张,一行一行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黑,读罢之后,他将纸张递给距离最近的臣子,纸在大臣中不断地传看着,并时不时有人发出“啧啧”的声音。

最终,纸传到了朱祁的手里。

朱祁仅仅看了一眼,便差点栽倒在地,旁边的人赶紧扶住他,他大喊一声:“这是假的!这……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朱卿!”赵顼呵斥住他,继而又转向龙丰,开口道:“你继续说。”

“有些人曾助过草民,草民曾向官府告过,奈何人微力薄,状告没有成功,帮过草民的人也都明里暗里的遭到了打压。”龙丰说道。

赵顼玩弄着手里的扳指,眼中看不出明暗,他召来贴身太监,吩咐道:“派人去查。”

朱祁站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语气激动:“陛下,您可千万别听这草民胡诌,这都是子虚乌有之事,您看看全篇文章,大有出入啊……”

“朱卿。”赵顼打断他的话,“孰是孰非,待官府查明后,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接着,他又对覃玓说:“覃卿,这些人中,我最信任你,这段时间,他就先安顿在覃府吧。”

说罢,他指了指龙丰,便朝门口迈步。

贴身太监见赵顼离开,赶忙尖着嗓子喊到:“起驾回宫——”

陛下走后,众人也纷纷退散,独独剩下朱祁呆滞地站在那里。

龙丰站起身来,跟着覃玓便要走,却见朱祁阴恻恻地盯着他。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说着恭贺大人升迁之喜,便扭头离去。

他刚跨出门,还没走远,边听见屋内茶杯摔碎的声音。

因为这一场意外,升迁宴草草收场,对朱祁和龙丰两人的调查也提上了日程。

龙丰在覃府住着,覃府把守很严,他倒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危。

覃玓也派了人保护他远在郊外的家人,虽说朱祁的手不至于伸的那么长,但还是小心为妙。

过了半个月,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赵顼看着呈上来的结果,问一旁的翰林院学士:“你也同是翰林院的学士,这个你怎么看?”

“臣以为,这篇文章于法,构不成抄袭,但于理——”

“继续说。”

“令人不齿。”

赵顼挑眉,饶有兴趣:“既然于法没有问题,又怎么说令人不齿呢?”

“依国律而言,这篇文章确实可以判定为一篇新的文章,但如读书人而言,这篇文章不难看出,确确实实是将仙桃赋的精华部分拆分揉碎得七零八落加了进去,连带着大框架也借鉴了去,不过是改了些细末,变了走向罢了。”

“那依卿的意思是——”赵顼点了点证据,“这人可留否?”

“臣愚钝,但觉得,才华横溢,德行有亏,不是佳选。”

赵顼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