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镇的姑娘
南方的一个临海小镇上，有一家生意火爆的小吃店。
直到深夜，客人才渐渐散去。
韩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刚好能看到海浪。
“美女，要吃点什么？”
韩允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服务员。
“升哥…是我…”
余升一惊，停下手里的动作，打量了一下韩允。
半年多时间没见，韩允瘦了一些，也黑了许多。
“吃什么？”余升淡淡地问。
韩允有些紧张，暗自捏紧了拳头。
“一份蛋炒饭。”
余升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着余升冷漠的样子，韩允有些伤心。
过了一会儿，余升端上一份热腾腾的蛋炒饭送到了韩允面前。
“升哥…”韩允喊道。
“吃完就走。”
余升淡淡地丢下一句，又准备离开。
“升哥，能坐一下吗？”韩允拉住余升喊道。
余升愣了一下，还是转过身，不过没有坐下来。
“你不应该来的。”余升淡淡说。
“可是我想见你…”韩允深深地看了余升一眼。
余升叹了口气：“是她让你来的？”
韩允摇了摇头：“不是园姐，是我自己，升哥，我喜欢你，当初你离开时候我就想跟你走，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想和你一起…”
余升看了一眼韩允，眼前的姑娘有些让人心疼。
“我有女朋友了。”
余升的话让韩允猝不及防，一肚子没说出口的话都被咽了回去。
“吃完就回去吧。”
余升说着便离开了。
看着余升的背影，韩允的眼泪咕噜一下子滚了下来。
不一会儿，三个黄毛走进店里。
带头那个看见漂亮的韩允两眼放光，拖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表情轻佻，眼神放浪。
“靓妹从哪来啊？哥哥怎么没见过你。”
余升见三人不怀好意，走到了桌边。
“到这边坐，这边有空桌。”
“滚来啦，跑堂的。”一旁的杀马特黄毛嫌弃地喊道。
“你们几个别闹事，昨天两个打架的我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他们被拘留了十五天。”
“你他妈吓唬老子！”另一个黄毛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
店里的员工见黄毛想要闹事，赶紧走上前帮忙。
“怎么了…什么事…”
“不要闹事啊…”
“来，靓女，这边坐…”
一名女服务员将韩允拉到了一边。
黄毛见店里人多，板着脸笑道：“我们是良好市民，来吃饭而已啦，来来来，大叔，点餐。”
见三人没有撒泼，众人也只好散去。
“要吃什么。”余升淡淡问
对于这三个人，余升没有任何好脾气，但自己是服务员，只能坚守岗位。
“随便来几盘凉菜，再来几碗海鲜粥，三扎啤酒，十对皮皮虾，再来两笼扇贝，给那边的靓女也送去一笼。”
“大哥…咱的钱不够…”一旁的黄毛脸色有些青。
“放心吃，包大哥身上。”
点完餐，余升走到韩允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
“升哥…”
“赶紧走吧，回远游去…找个好人家，到时候我带余泽去喝你喜酒。”
说完轻轻拍了拍韩允的肩膀。
一旁的黄毛坐的远，没听到余升的声音，看到余升拍韩允的肩膀，还以为韩允是故作矜持，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一碗饭足足吃了半小时，韩允见余升心意已决，无奈失落地离开。
深夜，街上的灯慢慢黑了。
韩允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在空荡荡的步行街上，十分纠结，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靓女，往哪里去？找旅馆吗？”
熟悉的黄毛声传来。
韩允紧张转头一看，一个小时前在余升店里的黄毛竟然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除了刚才那三个黄毛，旁边还多了一个鼠头鼠眼的黄毛，难怪刚才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可是一心想着余升，没怎么注意。
“靓女，没地方住啊，走，我们大哥已经开好房间了，免费。”
眼见黄毛已经围住自己，韩允赶紧往空隙跑，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可惜刚拨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黄毛一把将韩允抱住，捂住嘴巴不让韩允发出声音。
另一个黄毛将手机夺了过去，挂断电话。
为首的黄毛扭着步子走过来，满脸淫笑。
“靓女，陪哥哥们玩玩。”
韩允惊恐不已，可力气太小，被两个年轻力壮的黄毛按住，根本挣脱不开。
嘴巴被捂住，也发不出大的声音。
“放开她！”
身后传来了余升熟悉的声音，韩允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可是一看到余升孤身一人，韩允又纠结不已。
“呜呜…呜……”
相比自己，韩允更不愿意看到余升受伤，摇着头想要阻止余升靠近。
“大叔，赶紧回家泡枸杞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带头的黄毛喊道。
余升暗自吸了一口气，抄起路边的一节烂拖把棍朝几人走了过去。
一旁的黄毛见余升来真的，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手舞足蹈的比划。
“干xx”
黄毛狠狠地啐了一口。
“搞死他！”
两个黄毛挥着刀冲了过来，猛地一看还挺吓人。
余升二话不说，一闷棍甩了出去，一黄毛嗯哼一声倒在地上抱着手臂哭爹喊娘。
“啊啊啊…我手断了！啊啊啊啊啊…大哥…断了……”
另外一个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连连挥刀。
余升退了几步，趁着空隙又是一棍子打在黄毛的手背上。
一寸长一寸强，黄毛的刀被打掉在地，甩着手原地跳起了舞。
“啊啊啊啊啊…娘的，我的手也断了……”
带头黄毛脸色铁青，一巴掌将挣扎着的韩允打翻在地，朝着剩下的黄毛大喊：“还不快去帮忙！”
黄毛一愣，掏出折叠刀嗷嗷冲了上来。
也许是看着前面两人被打，第三个黄毛特别紧张，无头无脑地朝余升劈砍。
这种疯狗打法让余升也没办法。
带头的黄毛东张西望，从路边翻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
“升哥…小心！”
韩允急得跳脚，一边喊，一边爬起来找手机报警。
余升趁着空档又是一棍子，将第三个黄毛打翻。
带头黄毛胆战心惊，装模作样地比划了几下灵机一动冲过去将韩允抓住。
“喂？警察吗？这里有人行凶！”韩允不顾一切地大喊。
带头黄毛一棍子敲在韩允后脑，冲上去将手机摔得粉碎。
“臭娘们儿，还敢报警？”
余升刚想冲过去，带头黄毛一把掐住韩允的脖子。
“别动！再动我把这小妞的头打烂！”黄毛大喊。
带头黄毛刚才那一棍子很重，韩允后脑的鲜血已经流到了脖子。
余升只能停下脚步。
“把棍子丢下！”黄毛大喊。
“不…不要…管我，快走…”
韩允有气无力地喊出几个字。
带头黄毛拿着棍子，警告地拍了几下韩允消瘦的脸颊，几条脏污痕迹格外显眼。
“丢掉！”带头黄毛又喊一声。
“不…不要…”
韩允的情况不容乐观，余升无奈，只得丢下木棍。
“别冲动，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劝你们赶紧走，我当做没发生。”余升说。
四个黄毛面面相觑。
最开始被打翻的两个黄毛捂着手跑过去喊：“大哥，不能饶了他，我们的手都被打断了。”
“是啊，大哥，他肯定是吓唬你的。”
带头黄毛眯眼看了看余升。
“我没有吓唬你们，我真的报警了，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几个黄毛脸色难看。
“大哥，他诈你呢，咱们吃了这么大亏，不能这么算了，传出去咱们还怎么混！”
带头黄毛咬了咬牙：“不错，给我上，打断他的手脚。”
“不…不要…”韩允急得大喊。
三人咧着嘴，舞着刀冲上来。
余升刚想躲闪，带头黄毛便怒气冲冲大喊：“你敢躲我就把这妞儿开瓢！”
韩允的脸色已经惨白，为了不让韩允再次受伤，余升只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人一肚子气，一阵拳打脚踢，将余升打倒在地。
“不要…”
韩允心疼不已，有气无力地朝带头黄毛大喊：“我都依你，别伤害他，求你们了，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们了…”
带头黄毛一阵阴冷发笑，将韩允的脸掰过去狠狠捏了一把。
“臭女人，早这样不什么事都没了？装什么装！”
说着便开始动手动脚。
一旁的黄毛打累了，顾不得手疼，一阵邪火窜起。
“大哥，一会给咱们玩玩，这款咱们兄弟还没尝过呢。”
带头黄毛越发大胆，将韩允的裙子都给撕烂。
韩允吓得浑身发抖，本能去拉自己的衣服。
“别动！你也不想他被打死吧？”
韩允强忍着屈辱，颤颤巍巍地松开了手。
“去你妈的！”
“呸！”
三人狠狠啐在余升身上，一人踢了一脚，差点将余升踢昏过去。
就在四人专心施暴，差点得逞的时候，余升捡起棍子冲了上去，朝着带头黄毛的后脑就是一闷棍。
可惜的是，烂棍子竟然被打成了两节。
带头黄毛被打的眼冒金星，后脑也渗出了鲜血，但并没有倒下。
“大哥…”
三黄毛紧张不已。
余升一脸血，喘着粗气拿着半截棍子拦在韩允面前。
“快走！”
带头黄毛大怒，掏出折叠刀怒喊：“他妈的，干死他！”
说着四人便冲了上来。
“升哥…”
余升猛地将韩允推到一边，朝四人冲了过去。
喊叫一声接一声。
韩允泪眼模糊，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一个人影倒下，又一个人影倒下…
滴嘟滴嘟滴嘟…
“别动！都不许动！”
“放下刀！原地抱头！”
“……”
“有人受伤，快打120…”
恍惚间，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将自己围了起来。
“你怎么样？”
“后脑受伤了，快送医院…”
韩允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漂浮到了空中，一旁的余升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升哥…”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韩允发现周围一片洁白，像是天堂一般。
“升哥！”
韩允惊醒过来。
黎寒正坐在床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升哥呢？寒姐，升哥怎么样了？”韩允急忙问。
黎寒拍了拍韩允的手，安慰说：“没事，放心休息吧，养好身体再说。”
虽然黎寒这么说，但是韩允却察觉一丝不对劲。
“升哥呢？我想见他。”
黎寒看了眼韩允，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我真想把你们几个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真能折腾，一个个前赴后继的，余升就那么好？你看看你，走了半年多也没消息，好不容易有消息了，竟然是警察打来的，你不知道我和你远哥听到你们两个重伤住院，都快急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允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问：“对不起寒姐，我不是故意的…”
黎寒本意也不是责怪韩允，说：“行了，先养伤吧，养好了把你们拿绳子捆一块，以前一起多好，多高兴，现在倒好，走的走，伤的伤，图什么？”
“那，升哥他…”韩允依旧不放心，想要知道余升的下落。
“伤倒是还好，虽然中了几刀，但都不致命，这小子也真是，以前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么猛。不过…”
黎寒的语调突然一转，韩允有些紧张。
“不过怎么了？”韩允急忙问。
“对方死了一个，两个重伤，还在ICU观察，一个轻伤，要不然余升也受了伤，人都被警方带走了。”
韩允一听四个黄毛的情况这么严重，顿时心一紧。
“可是…是他们先对我动手动脚的，升哥他才…跟升哥无关。”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那地方没有监控，路口唯一的摄像头只拍到余升拿着棍子走进巷子，而且对方咬死是余升先动手，他们被迫还手。”
“他们怎么能这样！完全是胡说！”
“没办法，他们是本地人，就看警方的取证了，万一证据对余升不利，那可就…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联系了罗律师，他正在和警方交涉，情况未必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坏。”
“可是…”
韩允欲哭无泪，本想向余升告白，没想到却落得这么个结果。
现实的艰难让韩允有些怀疑自己来找余升是对还是错了。
……
韩允刚恢复一些，便急着去找余升。
可还没见到人，就听说余升被警方带走了。
又过了两天，警察也来找自己做了笔录。
就在黎寒韩允等人忙着找人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了。
周园回来了。
看见周园的第一眼，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园…姐…”韩允低声打着招呼。
“你怎么找过来了。”黎寒也没有好语气。
周园悠悠走到韩允身边。
“余升现在情况怎么样？”
韩允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对方家属和亲友闹得很凶，网上舆论也挺极端，罗律师正在准备庭审的材料，不过…罗律师说很可能会背叛防卫过当。”
周园眉头紧皱，能让罗律师感觉棘手的案子那真是不容乐观。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园喃喃自语。
“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他们两个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既然走了就别回来就是了。”黎寒生气说。
周园有些说不出来话。
“是我错了，我不该走，这次回来了我就不走了。”
“呵呵…”黎寒被气的发笑。
“你又不走了？怎么袁小天又不要你了？当初怎么跟你说的？狗改不了吃屎，你不听，非得往火坑里跳…”
“真是服了你们，好好的日子一个个不愿意过！”
三个女人低头不语。
“小周…”
是余升的父母带着余泽走了进来。
余泽看见周园黎寒三人，很亲切地冲了过来。
“大妈，二妈，姐姐。”
周园心中一软，这才察觉到余升和其他人并没有将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余泽，否则余泽也不会一点疏远感都没有。
“爸…”
一声爸还没说出口，周园又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就这么尴尬着，好在有余泽在，缓解了不少气氛。
……
夜晚，周园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晚上和罗律师交谈过后，自己更加愧疚心急。
思前想后还是翻出袁小天的号码打了过去。
二十五秒过后，电话接通了。
“园园，你终于打电话来了。”
“我有事找你帮忙。”
“不急，先说说这次为什么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最近很需要你。”
“呵呵，是需要我给你打工吧？”
“园园，工作让我们形影不离，而且有的事我只相信你，我知道我最近有些疏远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陪你去看极光，环游世界。”
“不用了，之前是我傻，如今你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我想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我不需要看极光，也不需要环游世界，我只想简单的幸福，而且你身边有那么多人能帮助你，还不够吗。”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余升了。”
“废话不说了，帮我个忙，余升和别人发生冲突，对方死了一个，重伤两个，因为没有监控，情况很不乐观，我知道你在这里开公司的时候认识了许多人，帮忙联系一下。”
“你这是让我帮余升？他可是我的情敌，为什么我会救他呢？”
“我知道你公司的不少事，帮他一次，我们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园园你真是…”
袁小天沉默了一会回答说：“我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联系看看，有没有用就不保证了。”
……
半个月后，案子开庭，让众人意外的是，余升被判正当防卫，当庭释放。
手铐打开的那一刻，韩允抑制不住冲上去抱住了余升。
良久，余升转过身，看着站在面前的周园，神情复杂。
“园姐…”韩允有些胆怯的站到了一边。
“先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吃完晚饭，余升将余泽送到房间后，周园才终于开口。
“可以聊聊吗？”
余升和周园来到海边，海浪一阵接一阵，让人感觉十分宁静。
“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年半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当初离开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可以吗？今后我一定不会再和袁小天有一分一毫的联系，其他人也不会，余生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余升看着周园温情的样子，顿了两秒。
“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周园想说没有说什么，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第二天，余升将周园带到了一家陌生的医院。
“这是…”
周园有些奇怪。
余升默不作声，将周园带到病房。
病房里，消瘦的齐玟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玟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她，她也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成为植物人，都是我的错。”
周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次谢谢你，不过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已经错过太多，不想再错下去。”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说完，余升便转身离开。
看着余升决绝的样子，周园浑身脱力，再也迈不出脚步。
酒店门口，韩允拖着行李，依依不舍地远远看了一眼余泽，害怕自己被人发现。
刚一转身，便撞到了余升。
“升…升哥…”
余升接过行李问：“想去哪里？”
“没…没什么…”韩允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这次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就想一走了之？”
“不是的…我…”
余升温柔地摸了摸韩允的头发：“回去吧，马上吃饭了。”
“可是…园姐她…”韩允有些犹豫。
毕竟在周园面前，自己总是那么没信心。
“她是过去式，至于你，我希望是未来式，愿意吗？”
看着余升伸过来的手，韩允激动不已，颤抖着点了点头，将手放入余升的手心。
一个月后，这个热闹的海边小镇上多出了一家美食店，每天前来的食客络绎不绝。
“兄弟，这家店有什么特别的，怎么真多人排队？”
“不知道啊，我也是看网上推荐的，听说味道好。”
“还有老板娘，可漂亮了，简直是糖水西施。”
“对对对，最近可红了，我也是来打卡的。”
“哈哈哈，你那哪是吃东西，根本就是见色起意…”
一名年轻女生听着前面队伍的聊天脸色通红，揪着男朋友的耳朵生气大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也是为了看什么糖水西施才来的？”
男生连忙掩饰：“我都没听过，真是看她味道好才过来的，听说还能美容呢…哎呀，你别揪…”